红缨本打算先出门去看看赵叔，刚要出门就听到了丹墨说的话，于是刚踏出门的脚又连忙拐了个弯跑回来了。
伸出双手握住丹墨的肩膀不停的摇晃，机械骨骼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红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与惊愕。
“什么？报废？！丹墨妹妹，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每个字都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震撼，却又无法阻止那股慌乱从话语的缝隙中溢出。
“我没有在开玩笑，也可能不到两年。”丹墨面色平静，语气沉稳，眼神中不见丝毫对即将报废的恐惧。
那平静到近乎淡漠的神情，仿佛是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其余几人则是面色该铁青的铁青，该煞白的煞白，比即将报废的当事人脸色还要难看。
虽然对丹墨还有两年可活有一定的了解，但在当事人真的坦白后众人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人类的生命很可贵，得了绝症无法治疗没得可活也是常有的事。
这一点众人都清楚，以至于在他们认为丹墨是得了绝症时会替丹墨感到悲伤与惋惜。
但当他们得知丹墨是机械人，和永生没什么区别却也要面临“死亡”时，他们便不只是感到悲伤，更多的是绝望。
“抱歉，我不太能理解你们为什么这么悲伤。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丹墨满心疑惑地望向众人，见他们眼神中光芒闪动，眼底藏着浓浓的忧虑，似有一团化不开的阴云在每个人的心头萦绕。
片刻后司小南开口了，声音很轻，“那你会害怕吗？”
“或许会有，但那都是之后的事。况且我还活在现在……”
“这样啊…”
就连丹墨都不怎么在意，那别人就更没资格替她担心了。
“好啦好啦，不提这种伤心事。最重要的还是要活在当下嘛！”红缨坐回了丹墨身边，朝愣愣的丹墨眨了眨眼。
良久的沉默后，终于有人打破了此刻的寂静，于是话题继续切回正题。
“你跟丹墨不一样，她的离开方法你也学不来。”
林七夜汗颜表示，“谢谢，我也不想学。”
“对，你不能学。人类应该好好珍惜生命。”丹墨开口附和。
“我谢谢你的提醒……”
见两人正打算陷入好朋友互损的交谈中，陈牧野无奈打断：“总之，你想走正规程序离开守夜人……没门。”
林七夜刚想要继续吐槽丹墨的话被打断，思忖片刻后还是把陈牧野的话听了进去，并扬言道：“十年之后，如果我走不了，那就是我的问题。”
听到林七夜那近乎无法无天的回答，众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就连一向冰山的冷轩眼皮都跟着跳了起来，并多看了林七夜两眼。
好，继丹墨吊炸天后，无法无天再加一人。
冷轩只觉无语。
“那刚好，趁着你也要加入，丹墨的身份又即将暴露，干脆直接向上层递交你们的加入申请。不过，在集训之前，你们都不算是正式队员。”
趁着刚好聊到新兵集训，刚好有空闲时间的几人向两位新人描述着关于“集训”的相关信息。
也就是这时，丹墨被陈牧野单独叫走了。
“丹墨，你过来一下。”
“诶？……嗯。”丹墨有些怔愣，表情也是肉眼可见的惋惜。
她本打算和林七夜一起听温祈墨讲解，结果还是要被队长单独叫走。
目送着丹墨被带走，林七夜询问，“他们这是去聊什么？”
温祈墨示意对方不用担心，并回道：“估计是身份暴露的事，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
另外一边，丹墨和陈牧野面对面坐在椅子上，颇像警察在审讯犯人，灯光很昏暗气氛也更像了。
陈牧野双手交接撑着下巴，眼神郑重而严肃，开口便直切正题。
“丹墨，你那一刀到底是怎么劈出来的？”
在陈牧野的询问下，丹墨就只是眨了眨眼睛，常有的停顿片刻后缓缓开口：“我现在的身体不好用，力度把握不准，不小心砍过头了。”
“机械人哪怕再破旧，机动性也会很强，劈砍物体的速度肉眼无法捕捉。
刀痕久久不散是因为把虚空砍开了缝隙，但是过段时间就会恢复，所以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这是不是重点。重点是你那一刀太显眼，太容易被发现了！”陈牧野有些焦急，并对如此单纯的丹墨感到无奈。
“还有你说的虚空和缝隙，这是人能干出来的吗？”陈牧野最终还是没绷住，拍案而起盯着丹墨就开始眼皮狂跳。
反应过来后连忙补了一句，“差点忘了，你不是人类。”
“你这都比拟禁墟的能力了…”
“算了，刚好我现在就给你的申请里填上，有了禁墟做参照，总比让上层对你起太重的疑心要好。”
陈牧野此刻觉得自己像个老父亲在看管不省心的孩子，满心忧虑无处安放，还要想办法收拾烂摊子。
前有林七夜口出狂言十年之约，后有丹墨凭一己之力引起高层注意。
沧南市难道是什么卧虎藏龙的地盘吗？这都已经两个奇葩了。
“未知禁墟也得有名字，你有什么建议要提吗？还是说要我帮你起一个？”陈牧野拿出了纸和笔摆到了丹墨面前，示意对方写个名字。
很奇葩，但不得不说确实有理有据。
未知禁墟也是禁墟，那种威力的一刀总要有个解释才行，总不能真是随便砍出来的，到时候反而更难解释清楚。
“未知禁墟——裂空座。”丹墨思考片刻后，脑内灵光一闪。
“我的刀就叫裂空，禁墟也叫这个名字吧。”
陈牧野觉得没有问题，见丹墨无动于衷，于是扯过纸张替丹墨记下了这个名字。
“行，我记住了。剩下的也没什么事了，去和其余人打个招呼，就回去休息吧。”
临走前陈牧野还是不放心，也算是隐晦的提了一嘴让丹墨先安分点。
“嗯，我会的。”
丹墨穿上了红缨给的外套，听红缨说可以去她家住时还是拒绝了。
比起和别人待在一起，丹墨更喜欢一个人，就算现在的住处是个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