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的猜测是,看到的花越少越容易被淘汰。”
得出这个结论的并不只有金发男,大家的看法都差不多,不知不觉中,考试已经进行到30多号了,拿到红色号码牌的考生一个个都预感自己要被淘汰,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而拿到蓝色号码牌的考生则个个喜笑颜开。
“下一个,38号孩子,看到几朵?”
38号考生脸色苍白,一言不发,他不安地颤抖着,沈基正等了一会儿,讽刺地问道:
“是不是因为看到的花太多了,还在数呢?”
38号考生咽了口唾沫。
“七,七朵……”
沈基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盯着考生,这时,站得笔直的38号考生突然跳了起来。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怎么回事?在谦和金发男对视了一眼。
“痒,啊,太痒了!”
38号考生一边喊叫一边在会议室里跑来跑去,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全身都起了红色的疹子,痒得他根本无法安静地待着,他一边发出尖叫,一边使劲挠着身子,这时,沈基正站了起来。
他紫色的嘴唇吐出阴森的声音:
“孩子,我说过撒谎会受罚。”
沈基正用手指轻轻一碰,38号考生的号码牌变成了黑色,既不是红色也不是蓝色,而是黑色,号码牌变黑的同时,会议室的门开了,疲惫的傩者走了进来,傩者打了个哈欠,抓住了在会议室里跑来跑去的38号考生。
“38号考生,第一阶段考试淘汰。”
傩者一脸疲惫地把考生拖了出去。
“……”
“……”
“……”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看到了吧?孩子们,撒谎就会变成这样。”
沈基正重新坐回桌子旁。
“刚才喝的那杯水,就是因为那个,可以把它看作是类似测谎仪的东西,汗水、心跳、呼吸、血压,如果生理上的变化突然剧烈,就会起疹子,当然如果尿裤子了,那就直接结束了。”
从净化部弄来的液体是用各种草药和蘑菇熬制的,听了沈基正的解释,在谦皱起了眉头,38号考生看到的花少,预感到自己会拿到红色号码牌,于是为了避免淘汰而撒了谎。
“不管考试结果如何,对自己都没有信心的人,没有资格待在这里,孩子们,你们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在欺骗自己,把看得见的东西说成看不见?在这里不要这样做,要像傩者一样,要有胆量。”
沈基正用沙哑的声音吼道。
“好了,下一个!”
考试继续进行,观察着情况的金发男摇了摇头,对在谦耳语道:
“原来如此,我还纳闷儿为什么敢让他们如实作答。”
金发男一边摆弄着耳环,一边补充道:
“这么多人都看着,公开结果很奇怪,如果想作假,很容易就能伪造,不会这么粗心大意,他们已经设置好了陷阱,果然没那么容易对付。”
静静地听着这些话的在谦不满地托着下巴。
总之,傩者……
要这么说的话,提前告知也好啊,真阴险,又不是在进行什么人格测试,啊,是人格测试啊……总之,又不是在玩弄人,真是一个都不喜欢。
在谦觉得38号考生真是可怜。
接下来的考试顺利进行。
拿到红色和蓝色号码牌的比例恰好是一半一半,可以推测,第一阶段考试中,一半的考生会被淘汰,尹泰熙轻描淡写地说这是“通过仪式”,但对于那些经验不足的贵才来说,这道门槛却很高。
不知不觉中,轮到在谦了。
“好了,下一个!最后一排出来。”
啊,太紧张了…金发男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号码最大的在谦跟在金发男后面。
“一定要通过。”
金发男握紧拳头,低声说道,在谦默默地点了点头。
“77号孩子是最后一个吗?最后一排有七个人呢。”
沈基正用手指指点点,站在屏幕前排成一列的70多号考生同时向前一步,踩在了地上的胶带,在谦低头看看自己是不是踩对了胶带,然后慢慢地抬起头。
“……”
就在视线触碰到屏幕的那一刻,在谦的脸僵住了,原本在他看来一片空白的屏幕上,现在出现了一张清晰的图像,旁边的金发男也同样吃惊,但他们没时间感叹,金发男迅速地浏览着屏幕。
“那么,从71号孩子开始,依次进行。”
沈基正将手插在裤兜里,做了个手势。
“都数完了吗?看到几朵?”
考生们开始回答。
“看到五朵。”
71号考生笑着说道。
“……看到三朵。”
72号考生低着头。
“看到七朵。”
73号考生挺直了肩膀。
沈基正熟练地动着手,号码牌的颜色一个接一个地变化着,每一次都伴随着喜怒哀乐,终于轮到了76号金发男,金发男脸上已经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金发男犹豫着,咬着嘴唇,然后,
“一,一朵……”
最终没能说完,低下了头,沈基正毫不留情地弹了一下手指,金发男的号码牌变成了红色,这时,在谦一脸惊讶地看着金发男,沈基正点了点头。
“最后一个,77号孩子。”
在谦吃了一惊,急忙看向屏幕,在谦的眼睛迅速扫描着照片中的青青草原,看了好几遍,还是一样,他揉了揉眼睛,又闭上眼睛再睁开,但看到的还是没有变化。
“……”
在谦沉默了一会儿,他的眼神不停地颤抖着,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在谦,就连之前低着头,一脸失望的金发男也抬起头,偷偷地看了一眼在谦。
“孩子,你也是因为花太多了,还在数吗?”
之前对38号考生开玩笑似地问的问题,现在指向了在谦,他后背冒出了冷汗,他现在多少能理解38号考生为什么那样做了,就在沉默持续的时候,沈基正看了一眼手表。
“花……一朵都没看到……”
最终,在谦如实说了出来。
花太多了还在数?不,恰恰相反,他仔细地找了找,连一朵花都没看到,真的,怎么看都无法相信,甚至怀疑是不是大家串通好了。
在谦的回答让会议室里骚动起来,因为到目前为止,只有在谦说自己一朵花都没看到,所有的答案都在一朵到八朵之间。
在谦原本以为自己至少能看到八朵花,或者更多,我不可能没有发现花……但他完全没想到会看不到花,甚至连金发男都找到了一朵。
“一朵都没看到?”
沈基正盯着在谦看了一会儿,然后猛地一拍手,于是,在谦的号码牌变成了红色。
看到颜色后,在谦惊呆了。
我被淘汰了?你们是什么东西?一群废物…
在谦握紧拳头,瞪着屏幕。
“好了,第一阶段结束,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置。”
依次站着最后一名考生们一个个离开了队伍,但在谦因为太生气,根本无法离开。
为了摧毁礼仪厅,我必须成为傩者,我绝对不能在这里被淘汰,也不应该被淘汰。
在谦突然想掐住尹泰熙的脖子,只是说个通过仪式,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难道,我又被骗了?他又在戏弄我,这个混蛋……
“走吧,77号……”
金发男无力地拉起了还愣在原地的在谦,在谦咕哝着跟了上去,金发男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可以重考的,没事的。”
在谦反驳道:
“你才要重考。”
不久前他还讨厌成为傩者……人的想法真是变化莫测,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想成为傩者,却无法成为。
“77号,不过你这样,是不是凡人啊。”
这时,金发男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凡人,就没必要待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了,连一朵花都看不到,说明你的眼睛……”
跟着金发男回到座位上的在谦突然停下了脚步,
“喂,我……真是无语了……”
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听到这种话,金发男好意劝慰,但在谦觉得太好笑了,如果我是凡人我会这样生活吗?我倒希望我是。
“是啊,我的花大概是都被鹿吃掉了。”
在谦嘟嘟囔囔地说,金发男好像理解似的拍了拍在谦的肩膀安慰他,就在在谦想推开金发男的手时。
“等一下,穿黄色衣服的孩子。”
沈基正叫住了正要回座位在谦,在谦和金发男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坐在桌子旁的沈基正慢慢地站了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