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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新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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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且说虎子与平安在巷中玩着弹弓,二人争着去打树上的果子,玩得不亦乐乎。

眼见天色变暗,虎子乖乖地把弹弓还了回去:“哥哥,要回去找爹爹。”

“不急不急,现在还早着呢,”平安笑着说,“你上回不是问我那个风筝在哪里买的吗?要不我带你过去吧,那人只有傍晚才出来,白日是买不着的。”

虎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要走,平安又哄道:“你真的不想要那个大燕子风筝吗?那个风筝飞起来可好看了,只要你一拿出来,其他人肯定都会围过来跟你玩。”

她想了一会,最终还是跟着平安走了,二人走街串巷,早已离开了南门街。虎子有些着急,抓着平安的衣袖道,“哥哥,我要回去。”

“就在前面了,你跟我走就是。”

平安领着她左拐右拐,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虎子正要开口说话,平安举起路上的一个竹筐往她的头上一套,连忙跑开了。

身后传来虎子的哭声,平安却没有停下脚步,只在心中笑道:段红绫,这就是你得罪小爷的下场。

那丫头也是傻得没边了,也不闻闻身上多大一股猪骚味,还整天黏着自己。

平安听着虎子的哭声,心中有些得意,一边哼着歌一边往外走去,走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竟回到了原地。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平安在巷子里头使劲打转却找不到出路,身上冷汗直冒。

莫非是老天爷看不过眼,想要惩罚自己一番?

他哆嗦着身子,想要走回方才扔下虎子的地方,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她的哭声了。

这下更是觉得胆寒,双腿直打颤,双眼泛起泪光,鼓起勇气在巷子里头乱走,心中恳求各位神通保佑自己,若是自己能回到客栈,定去武德司找段红绫,把虎子的事告诉她。

许是上天保佑,他不知绕了多少个圈子,才终于走了出来,只是他已经完全迷了路,不知道如何回客栈。

正在迷茫之时,有一个干瘦的老头走上来,“这位小兄弟,能否借我五个铜钱?我三日都未进食了,实在是饿得很了。”

平安先是被吓了一跳,看见老头身上穿的都是破布烂衫,有些嫌弃,赶紧把手伸进钱袋,直接就掏出了一两银子抛过去,转头就要走。

见银子掉在了地上,那老头弯腰去捡,却不小心倒在了地上。平安赶紧伸手扶住:“老伯,您怎么样了?”

“多谢你啊,你真是个好心人,”那老头双眼泛泪,“若不是家乡闹了水灾,我也不用到这里投奔那不争气的儿子,如今儿子还没见到,银钱却花光了。”

平安赶紧问:“老伯,您儿子家住何处啊,我在城中寻人帮你打听打听?”

那老伯摆摆手,“不用了,我那个儿子如今功成名就,早就不认我这个爹了,前几日我找上门去,他竟然叫人把我赶出来了!”

说罢,便抽泣起来。平安恼怒听后道:“怎会如此?天底下怎有这样的败类!老伯,您儿子家住何处,我带您回去,定要让他知晓何为孝道!”

那老头再三推辞,仍推脱不过,便带着平安往前走,又朝他诉说自己的辛苦。平安本还想着虎子的事,如今早已忘得干净,心中只想着待会要如何教训老头的儿子,越想越得意,脚步也快了不少。

二人走到一个巷子前,巷子的尽头有一户人家,那老头停下脚步,“这便是我儿子的家了。”

平安安慰道:“放心吧老伯,我定让您儿子悔不当初,迷途知返。”

他走进巷中,正要敲开木门,后脑却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便开始发麻。他赶紧扭过头去,却见那老头露出狞笑,手中拿着一根木棍,又朝他袭去。

平安觉察出不对来,拼命往外跑去,然而有一个男人从木门中走了出来,和那老头一起用木棍把他打倒在地。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平安想要高声呼救,却发现自己方才跟着老头走到了一个偏僻之地,周遭连一个行人都没有,只得用力护着自己的头。

老头冷笑一声:“想知道我们是谁,等下辈子吧!”

二人掏出一个麻袋,直往平安的头上套去,平安拼命挣扎,“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

他说完这话,浑身上下已没了力气,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片刻后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另一边,武德司内,莫士元打开了刚刚从驿站取回的信。

信上是近两年圣上赏赐熏陆香的名单,足足有两页纸那么多。他只匆匆扫了一眼,便觉得有些眼晕,若是逐个排查,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了。本以为单靠这个香囊便能找到关键的线索,可现在来看并不是那么容易。

李福全还在信末问候了他的近况,莫士元心里一暖,方才那些许的沮丧之意,瞬间便消散了。

晚上大家伙一起在后院吃饭的时候,他一直都在想,接下来要如何从名单上入手。他身旁的段红绫夹了块盐酥鸡,问辛萝:“待会我要去找一个人,辛萝姐能不能陪我去啊?”

辛萝瞥了她一眼,“私事?”

段红绫点点头,把今日自己去福田院和安济坊的事都说了一遍,辛萝面上不为所动,只微微点头,心中却在想:“难不成惠娘出事,真和庆王没有关系?”

二人吃完饭便出门了,段红绫挽着辛萝的手,回味着今晚的盐酥鸡着实味道不错,辛萝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直至她看见远处有一个老婆婆站在街边卖花。

她收敛脸上的神色,“我有些事,不能陪你去了。”

段红绫一愣,看着她淹没在人潮中,心头直犯嘀咕,辛萝姐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神神秘秘的,不知在干什么。

于是乎,在武德司的莫士元被段红绫揪了出来,莫士元跟在她的身后,“大人,这么晚了到底有什么事?”

“哎呀,你别管了,你就跟着我去就行了。”

二人走到东阑街找到徐郎中的宅子,一推门便闻见恶臭扑鼻,段红绫心道不好,想来里头一定是出事了。

还不等她发号施令,莫士元已然冲了进去,刚踏进去就迎面撞上一大群苍蝇,乌泱泱地从房中涌出来。

他捂着鼻子道:“大人,你快进来看,里头出事了。”

段红绫一步都不肯往前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大人,你还是过来看看吧,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挪动到屋子面前,眯起双眼去看,发现有两具尸体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刹那间,一股寒流从她的心脏蔓延到四肢,她赶紧闭上双眼,却无法忘记方才看见的血红色。

莫士元见她神色凝重,“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我们是不是得回去武德司喊人过来帮忙?”

他定定地看着段红绫,等着她发号施令。段红绫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对他一笑,正要开口说话,却忍不住吐了出来。

莫士元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扶着她道:“大人,你没事吧?”

段红绫佯装镇定,仍挤出一抹笑意:“我没事啊,我很好——”

话毕,又忍不住吐了,还正正好吐在了莫士元的衣袖上。

二人对视片刻,皆是一愣,段红绫尴尬至极,捂着胸口闭上双眼:“好晕啊,我晕倒了,不行了……”

半个时辰后,辛萝和邢贵带着人赶了过来,孙捕头听说徐家出事,也派了十几个衙役过来。

房间内的两具尸体已经确认,就是徐郎中及其妻子,莫士元简略检查了一遍尸体:“他们应该死了有几日了,且二人身上的伤口,和之前三起灭门案死者身上的伤口很像。”

不仅如此,徐郎中家里又出现了那倒插的三根香,就连二位死者也是被割喉至死。

邢贵不解:“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杀这个人呢?徐郎中无儿无女,怎么配阴婚?”

段红绫还没缓过来,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辛萝干脆代她将福田院与惠娘一事说了出来,莫士元才明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心下想到,徐郎中既然被凶手所杀,看来他定是在配阴婚一事上出过力。

且他又是负责福田院的郎中,想来福田院内的贫弱女子,很有可能就是那些被“挑选”的女尸。

莫士元立刻去查了一遍安济坊内的记录,发现徐郎中开的药方,虽不能说不对症,可大多都是一些见效甚微的方子,对病人起不了什么作用。尤其是惠娘的那一副药,并无治疗风寒之效,只是寻常的滋补方子。且惠娘的体质若是与这药方不合,喝了下去身体反而受不住。

辛萝在旁恨恨道:“我记得无为大师也是从五年前才开始接手福田院的,看来徐郎中定是私底下与他串通一气,对福田院内的贫民下手,再通过武胜,利用这些受害的女子配阴婚。”

段红绫本就身子不适,听完二人的话后更加难受,除了惠娘外,不知还有多少女子被害。

她咳嗽了几声,“此事绝对不能轻易就这样算了,我恨不得把这群人千刀万剐。”

莫士元在旁道:“在下还有一件事要禀明。”

他忽然想起一事,那日李福全寄来的信上有十方寺的名字,信中记载去年圣上曾赏赐给十方寺五斤熏陆香。他隐约记得,这十方寺的住持无能大师,是无为大师的师兄。

如此一来,十方寺、福田院、武胜以及徐郎中似乎就能串联在一起了。

段红绫在心中沉思: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证据,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十方寺乃是名刹,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便不好指证。

可如今只查到这徐郎中为害福田院内的百姓,至于徐郎中与无为大师的关系,还有配阴婚的事情,只是猜测罢了。

现下她头疼欲裂,一时半会什么也想不出了,便让众人先回房休息,等第二日醒来再一起商量。莫士元离开之前,忧心忡忡地问:“大人,你的身子真不要紧吗?”

她十分认真地说:“自然是没事,或许是今日吃多了盐酥鸡,所以肠胃有所不适。”

“可是今日我看您吐得厉害,要不我给您把个脉,或者去医馆寻个郎中?”

段红绫听他说话,才想起那回事,连忙往他袖子上打量,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换了身衣服。她有些难为情道:“那什么,你那件弄脏的衣服,我赔给你吧。”

“大人不必了,那衣服也不值几个钱。”莫士元柔声道。

见他语气诚恳,段红绫的口气也和缓了一些,只说自己无碍,让他早些回去休息。莫士元点头回道:“大人好生休息,这几日的公务便由我和辛大人共同处理便是。”

段红绫在心中直犯嘀咕,这狗太监莫不是想趁自己生病一统武德司吧?这下自己就算再怎么不舒服,明天也得爬到前院去。

第二日一早,段红绫好整以暇地出现在前院,刚吃完早膳,便听闻孙捕头来了。他宛如报喜鸟一般说道:“段大人,我们找到武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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