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阐述完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苏茉楠问出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会变成猫？能不能提前给我一点提示？合同上说的并不准确，至少得给我点时间来准备。”
纪凌洲顿了顿：“具体时间我也不太清楚，但大概率应该是晚上。”
苏茉楠现在也不怕纪凌洲是甲方这个身份了，直接提出自己的意见：“那我这样也没办法准备啊，万一在大街上你突然变成猫了怎么办？”
苏茉楠以为纪凌洲的沉默又是想搬出合同那一套，又说：“肯定会有什么不同的，人家巴啦啦小魔仙变身都还有装备呢，你这个变身肯定也有什么开关。”
见纪凌洲看过来，苏茉楠又毫不客气地瞪回去。
纪凌洲并没有因为苏茉楠故意挑衅而恼火，依旧冷冰冰地开口。
“是有一点不同。”
“什么不同？”
“很渴望你。”
“咳——”苏茉楠刚喝的第一口水就这么呛在喉咙里，刚才那一副老大的模样立马破功。
“咳咳咳咳。”苏茉楠捂着胸口，恨不得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一片混乱中，接过手边递过来的一张纸。
终于消停，苏茉楠把纸巾揉成团丢进垃圾筐里，对上纪凌洲有点疑惑的眼神。
“你是不是……”纪凌洲问道。
“什么？”
“你是不是嗓子出问题了？”
苏茉楠觉得喉道又有点痒了，她狠狠地忍下去，憋出一句话：“我只是被水呛到了。”
纪凌洲承认他问出这个问题真的是出于关心的，因为他没见过有人能连续两天都呛水。
苏茉楠看到纪凌洲的眼神渐渐从疑惑变成了了然，像是在看傻子的眼神。
被这一咳嗽又打乱了刚才暧昧的气氛。
苏茉楠又假装咳一声回归话题，瞧见纪凌洲要望过来，忙把第二声咳嗽压回去。
“你刚才说那什么。”苏茉楠忍不住又清了清嗓子，：“咳，那个什么，渴望，具体是什么感觉。”
害怕纪凌洲又用什么奇怪的眼神看她，苏茉楠连忙补充：“我是说，具体身体上有什么感觉吗？”
说完苏茉楠攥紧衣角，回味自己说的话，怎么感觉这个话题奇奇怪怪的。
“正经的，正经的。”苏茉楠忙打着手势，不敢看人。
“有。”纪凌洲回答道，：“心跳会加速，能明显地感受到跳动，但明显地能感受到很空虚，想要抓住什么。”
苏茉楠顺着问：“想要抓住什么？”
“抓住你。”
砰的一下，苏茉楠能明显地感觉到燥意从脖子慢慢爬到脸上，心里开了无数的烟花，纪凌洲说的话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纪凌洲补充：“我是说正经的。”
苏茉楠脑海有个小人，连忙挥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忍不住又咳了一声，她觉得她以后和纪凌洲说话都要以咳嗽为开始了：“我当然知道，咳，知道你说的是正经的。”
纪凌洲：“你脸有些红，很热吗？”
“咳，当然。”苏茉楠掩饰性地低下头，没瞧见纪凌洲悄悄扬起的嘴角。
这纪凌洲是直男吗？看到了还要说出来，刚才她还没说他耳朵红呢。
还不是他说的话老是有点歧义，让人忍不住往那个方向想。
苏茉楠伸手作扇子状扇风，眼神有些飘忽不定：“那下次你什么时候，又那什么……就是那种感觉你要提前告诉我。”
“说不了。”纪凌洲回答道，：“那个时候我的意识已经进入了混沌，记忆也出现混乱，只能靠本能。”
“那，你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出现？就是是不是有什么刺激到你了你才这样？”苏茉楠也在想，：“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变成纪小猫吧？”
纪凌洲皱起眉，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称呼：“……纪小猫？”
苏茉楠顿了顿，甩锅：“那个是你自己取的。”
“我自己取的？”纪凌洲眉头皱得更深了，：“我怎么取的？”
在遇到苏茉楠之前，他记得以前变成猫的时候，说不了话，也写不了字，怎么可能会自己取名。
“反正就是你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告诉我的。”苏茉楠直接摆烂，反正一个称呼而已，纪凌洲一醒来就忘记了。
对于苏茉楠不配合的态度纪凌洲只能沉默。
苏茉楠想了想又问：“那你以前，在没有遇到我之前，对于自己变成猫的时候有记忆吗？”
“有，还能控制自己的猫耳朵，并且意识是清醒的。”
苏茉楠显然是很震惊，啊了一声：“那为什么现在不行啊？”
说来也觉得奇怪，纪凌洲一开始是因为控制不了自己的耳朵才跑来这个公司的，但遇见苏茉楠之后，他又莫名其妙多了一份需求，那就是渴望苏茉楠的抚摸，再多加了一份记忆丧失。
纪凌洲回答道：“我也不清楚。”
那现在想搞清楚纪凌洲什么时候变成纪小猫也失败了，到时候只能看纪凌洲的本能还有自己的反应了。
苏茉楠叹了口气，感觉问题还是没能解决呢。
纪凌洲临走前非常绅士地问苏茉楠要不要帮她带一份早餐上来，苏茉楠拒绝了，虽然说一大早起来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很费心神，但她现在没有口味，干脆就不打算吃早餐了。
纪凌洲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开门走了。
瘫在沙发上，米粥过来蹭沙发，苏茉楠一把把它捞起来，一人一猫窝在沙发发呆。
发呆了不知道多久，客厅的光线渐渐明亮了起来，苏茉楠从茶几上拿来自己的手机，发现微信有几条未读的消息。
苏茉楠点开，消息是昨天晚上发的。
张爷爷：【周六下午五点，XX餐厅，不见不散哦。】
张爷爷：【推荐联系人】
苏茉楠猛地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答应的事情。
苏茉楠：【收到！】
或许是在忙，张爷爷没有回她的消息。
苏茉楠点进推荐名片，头像是一个宇宙飞船停在青色的草坪上，像是用蜡笔画的一幅画，看起来很童真，网名也很童真，叫做青色宇宙。
这就是张爷爷孙子的微信好了，苏茉楠犹豫了会，点击添加好友。
本以为还要过几个小时申请才能通过，没想到刚退出申请界面，对面立马就同意了。
【你好，我是张爷爷的孙子，张宇青】
苏茉楠从小到大，和同龄异性相处的经验实在不算多，近年来有几个进公司的实行生，郝哥就不算了，亦师亦友，纪凌洲……还是只猫。
所以这还是第一次和同龄异性正正经经地相处，苏茉楠在这时莫名地紧张起来。
【你好，我叫苏茉楠】
苏茉楠在想要不要放一些表情包缓和一下气氛，不过翻了翻，没找到合适的。
失去了发送的最好时机，而对方也没有再发来消息，苏茉楠顿了顿，退出了聊天框。
答应的事情还是要做到，下午约定的餐厅，苏茉楠提前了十分钟到达。
餐厅离出租屋并不远，走路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餐厅的环境也很优美，走西式风的装饰，铺着浅蓝色的格子布的桌面上上摆着几支鲜红欲滴的鲜花，看得人心情舒爽。
其实来之前苏茉楠挺忐忑的，一来是因为要面对的几乎是一个陌生人，二来是因为她不知道这个张宇青对于今天这顿饭是什么态度。
苏茉楠刚走进店，到前台报上自己的名字，就有一个服务员领着她走。
远远地就瞧见一个打扮很随意的男生，许是因为别人都是三两成对，他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了，这帅哥双手交叉摆在桌子上，也不看手机，似乎是在等人。
苏茉楠还想着他等的人该不会就是她吧。
果然，服务员小姐姐把她领到了这一桌。
虽然说出过那么多新闻，苏茉楠还是有些社恐，而着帅哥似乎又在出神地想什么，撑着下巴眼神放空，有人到了旁边都不知道，苏茉楠只好先打招呼。
“你好，我是苏茉楠。”
在苏茉楠想着是不是要稍微提高一下自己的音量时，帅哥终于回过神来。
帅哥很热情：“你好你好，快坐快坐，我是张宇青，你就是爷爷介绍的那个女生了吧。”帅哥思索了一下：“叫苏茉楠是不是？”
苏茉楠点点头，她刚才也已经自我介绍了，帅哥没听到也去没办法。
不过张宇青热情得让她不相信他就是那个在微信上只聊了一句话的人。
而张宇青正好也给她解释：“今天早上真的不好意思，加班通宵，早上又不小心把手机摔烂了，后来的消息就没能及时回复。”
苏茉楠摇头，说自己不介意。
苏茉楠原以为张宇青在国外读书回来创业，打扮得会精致一点，至少会像纪凌洲那样西装革履，但没想到张宇青就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头发有点乱，眼睛下有些青，是通宵的证据没错了。
但就算这样，还是抵挡不了他活力四射的魅力。
怎么看怎么像还没走出去校园的青春男大，对未来怀有满满的信心。
苏茉楠相比于他，就显得更成熟点，画了淡妆，穿了件稍微修身的碎花裙，不过整个人还是有些腼腆。
张宇青把餐单递给苏茉楠，解释到：“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不敢擅自做主，主餐还是你来点，但我帮你点了杯果汁，没关系吧？”
苏茉楠显然是还没去进入到状态，张宇青突然说了一长串，她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哦，没事的。”
苏茉楠原本以为的相亲局是这样的，两人先开始一些寒暄，然后你一言我一语地各自聊一下自己的情况，然后安静吃饭，然后结束，至少她在电视或者小说里了解的都是这样的。
但张宇青以一己之力扭转了她的刻板印象，全程几乎都在说话，苏茉楠怕自己不给点回应也不礼貌，时不时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后来张宇青觉得面对面讲得不得劲，直接绕过桌子坐到苏茉楠旁边，又继续滔滔不绝地讲。
苏茉楠：嚼嚼嚼，嗯嗯，嚼嚼嚼，嗯嗯。
苏茉楠还是第一次见男生有那么多话，不过张宇青讲得还挺有趣，苏茉楠偶尔连手上的饭也顾不得了，后来被迫也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两人侃侃而谈。
直到手机的铃声响起。
张宇青连忙闭上嘴，让苏茉楠接电话，苏茉楠正听到最精彩的地方呢，就这么被打断了。
不过她还是接起来。
郝哥的大嗓门立刻传了过来：“南瓜南瓜，江湖救急啊！老板把推广部交上去的方案给毙了，那里面的稿子是我们之前写的，现在推广部说让我们重新写，今天晚上公司计划是要发出去的。”
苏茉楠是知道今晚公司要发布的情况，但越听越觉得奇怪，上次他们内容部主动把文件交给纪凌洲，纪凌洲当时也没说什么呀，怎么同一份稿子，到另一个部门就被打回来了。
郝哥：“南瓜啊，我们部门就靠我们俩了啊，你点子比较多，现在应该也宅在家，我现在被逼相亲，走不开身，你就先改，改了以后我晚点再看，就这样，我先挂了。”
“郝哥，等等……”
回应她的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她现在也在相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