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帮忙吗?”
听着熟悉的声音,苏茉楠惊讶地转过身,来人居然是纪凌洲。
苏茉楠眨了眨眼:“你……刚回来啊?”
纪凌洲说:“我刚跑完步。”
这又给苏茉楠提了个醒,她得找个机会提醒一下纪凌洲晚上不要老是出来,不是他自己说的晚上冒出耳朵的风险比较大吗?
也不知道恢复能控制耳朵的能力到了哪一步。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好好注意的。
“我帮你。”
炽热的呼吸朝她靠近,苏茉楠浑身似乎被定住,一动都不敢动,一边手的重量全都消失,纪凌洲把她那边手的袋子全都拿了过去。
“谢谢。”苏茉楠讷讷道谢。
走在前面的两人也在这时转了过来,那手电筒的光亮也跟着闪过来,苏茉楠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姐夫?”
这一称呼一出来,直接平地一声雷把苏茉楠炸得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这不是。”苏茉楠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这是我老板。”
苏天霄为了吃瓜还往回小跑,苏母拿着手电筒还在后面追。
纪凌洲偏头看她:“你弟弟?”
苏茉楠歉意地点点头,但似乎看到纪凌洲嘴角弯了一下。
苏茉楠又眨了眨眼,纪凌洲又恢复成原先的冰山脸,似乎刚才一闪而过的笑意是她的错觉。
被夹在中间,毕竟人也到了,苏茉楠觉得自己不给他们相互介绍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
“我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妈妈,这个是我弟弟。”苏茉楠看向纪凌洲,:“这个是我公司老板。”
纪凌洲微微点头:“你们好。”
“啊?你老板?”苏天霄的眼睛因为吃惊而微微睁大:“这么晚了,你老板为什么会来找你啊?都准备12点了诶,你们该不会……”
苏天霄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这话就是故意要往歧路上引。
苏茉楠飞快地瞥了纪凌洲一眼,又扭过头来急着解释:“别乱讲,不是这样的……”
话音刚落,苏茉楠感到自己空着的那边手被一双温热的手抓住,有点用力,苏茉楠诧异地看向纪凌洲。
只见纪凌洲面色紧绷,眉头蹙起,看样子在努力地隐忍什么。
“怎么了?”其实苏茉楠在把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那只手很用力地抓紧她,意识到可能抓疼她,稍稍放了点力,但还是没有松开,很明显在克制。
这很明显就是要进入纪小猫的状态了。
苏茉楠真的很怕纪凌洲的耳朵下一秒就冒出来,尤其是面前还站着两个人,这不就当众暴露秘密了吗。
苏茉楠脑子从来没有今天转的那么快过,把纪凌洲手中的袋子拿过来,连同自己的,一股脑全都塞到面前苏天霄的手里。
“干嘛?”苏天霄被迫接了一堆袋子,非常不满。
“其实这是我男朋友!”苏茉楠把纪凌洲紧握她的手举起来,顺便把口袋里的钥匙交给苏母,:“我们本来是打算去小吃街那边约会的,所以你们先回去。”
没等面前的两人有反应,苏茉楠扯着纪凌洲的手就往离家的反方向跑。
猎猎的风声在耳边响起,心脏一声比一声强烈地鼓动,苏茉楠祈祷纪凌洲的耳朵不要冒出来那么快。
至少——至少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
说起来惭愧,苏茉楠对这片住了三年的地方仅知道哪里能买到东西还有上班的路线,关于其他的,她都不怎么清楚。
空荡荡的大街,她根本就不知道去哪里藏人。
路过昨天那个掉了灯的花圃,远远望过去就有一片是暗下去的,很明显那盏灯还没有人来修。
或许这就是一个好隐藏的地方。
纪凌洲这时已经不满足于拉她的手了,已经改为搂住她的腰。
苏茉楠这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拉着纪凌洲就往暗下去地方花圃那里去。
虽然说这片黑乎乎的大概也没什么人经过,但就这么大刺刺地坐在围着花圃的砖头上,还是有一点明显。
苏茉楠想拉着纪凌洲蹲在后面,刚蹲到一半,腰间传来一股力量,把她提了起来。
纪凌洲低垂着头瞪她一眼,腰上的力量紧紧的。
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还跟她生气了,也不看现在是什么时间。
苏茉楠装出一副很凶的神情:“蹲下。”
纪凌洲不情愿地瞥她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耳朵耷拉了下来,态度有些松软。
最终被苏茉楠轻易地拽了下来。
苏茉楠跟做贼一样四处巡查,她能确定纪凌洲的耳朵是到花圃这边才冒出来的,但具体是怎么冒出来的,她不知道,好像是一瞬间就完成了。
藏在花圃后面也不能放松,苏茉楠一直在找周围的红点,要是被监控拍到,也是一件很难讲清楚的事情。
苏茉楠大气都不敢呼一点,自然就没发现在她身后微微失落的眼神。
ok,目前没见有监控。
像突然想起什么,苏茉楠一拍脑袋,把刚才出门披的外套脱下来,把纪凌洲的头围住,再在他的下巴打了个结。
因为布料太滑,连带着把纪凌洲的眼睛遮住,苏茉楠打完结以后把衣服撩起来,立马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因为心里着急,两人的距离其实离得很近,借着月光,虽然还是有点模糊,但这还是苏茉楠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观察纪凌洲的眼睛。
纪凌洲的眼型偏锋利,眉眼很深,不带情绪看人的时候,都带着一股难以捉摸的威慑力,这也是苏茉楠不爱和他对视的原因。
不过现在明明是同一双眼睛,却好像变了个人,皱着眉头倔强地看着她,就像……那种被丈夫丢在家里的小媳妇一样的眼神。
好嘛,还在跟她生气呢。
苏茉楠想起家里的米粥,米粥有时候确实会发小脾气,每当它感觉到自己被忽视,就会直直地盯着她,什么也不做,也不知道哪里惹到它。
苏茉楠隔着衣服拍了拍纪凌洲的耳朵,好笑地问道:“我刚才拽疼你了?”
纪凌洲把头偏过去不看她,眼睛看着别处,也没什么动作。
哦,那看来不是。
“是我刚才跑太快了,没照顾到你?”
纪凌洲又把头侧过去了点,只留个侧脸给她。
对于纪凌洲这种跟小孩子赌气的行为,苏茉楠有点想笑。
“好啦。”苏茉楠一边拉纪凌洲的衣服让他转过来。
纪凌洲小幅度地抬起手臂把她的手甩开,直接把身子全都转过去,只留一个背影。
苏茉楠本来已经忍住笑了,但看到纪凌洲头顶上还不伦不类地绑件衣服,和平常穿着挺括西装的模样大相径庭,她不小心笑出声来。
纪凌洲迅速扭过头看她,目光阴沉沉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苏茉楠现在可不怕他,现在的纪凌洲就像一个讨不着糖但装作凶巴巴的小孩。
这样的纪凌洲太过于少见,之前因为纪凌洲对于她有上司的身份,苏茉楠怎么都不能彻底地接受他是猫,毕竟这世界上没有那只猫有人的体格,但这次是真真切切地接受了,而且还是一只很爱生闷气的猫。
所以苏茉楠觉得“可爱”这个词安在此时此刻的纪凌洲身上一点都不违和。
苏茉楠虽然平常和人不算太亲近,但和猫却有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一旦接受了纪凌洲这只猫的设定,距离就拉近了起来。
纪小猫虽然有着和人一样的身体,但本质上还是一只猫。
苏茉楠悄悄挪着绕到纪凌洲面前去,纪凌洲低头不知道在地上画什么,凑进去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苏茉楠问:“还在生我气啊?”
纪凌洲用力摇了摇头,默默又把身子转过去,又留一个后背给她。
苏茉楠不厌其烦地又绕到他前面,把他头顶上那个临时的帽子整理好,摁住他的手,用之前那套哄米粥的方法:“我等会带你吃好吃的。”
“是你最爱的,可以吃一周!”苏茉楠故作非常兴奋地说道,虽然她也不知道纪凌洲最喜欢吃什么。
一般米粥听完这些话,都会悄悄挪到她身旁,假装不小心挨到手臂,虽然还是有点高冷,不说话,但这也是给你台阶下的意思,就等苏茉楠把它抱进怀里,然后再傲娇地哼一声。
不过这套方法似乎对纪凌洲没用,他不像米粥一样是个吃货。
纪凌洲又转过身,继续在地上画画,一声不吭。
苏茉楠不死心,又绕到纪凌洲面前,想着说点什么好话来拉近距离。
看着在地上忙碌的纪凌洲,苏茉楠决定从他正在做的事情入手:“哇,你画得真的很好诶,你是在画……”
夸猫要夸到底,但其实苏茉楠什么都看不清,她觉得纪凌洲能看到,那么她应该也是能看到的,只好低下头凑进去看,几乎挨到地面。
但她忘记了,猫本身就有比人很强的夜视力。
在差点和大地亲吻的时候,额头被一根手指抵住,把她的头抬起来。
苏茉楠抓住他的手,故意拉近距离:“所以说能不能告诉我你生气的原因?”
纪凌洲低垂着眼,静默了片刻,快速地指了指头顶上的衣服,又继续在地上画画,不过期间偷偷瞥了她一眼。
苏茉楠从疑惑到不理解,最后到大彻大悟,她终于明白纪凌洲为什么生气了:“头顶上不想围着这衣服是不是?”
他刚才摇头已经给了她提示,只不过那个时候她真的理解为摇头。
但安全起见,苏茉楠是不敢把那衣服拿下来的。
衣服是纱的布料,很薄很透气,不可能存在闷的状况,苏茉楠一般是在空调房有点冷的时候穿。
不存在不舒服的问题,苏茉楠看着在一旁生闷气画画的纪凌洲,肩宽腿长,即使和她缩在这里蹲着,也跟一个小山似的。
难道是觉得头顶上围着那衣服,觉得自己不好看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苏茉楠恍然大悟。
苏茉楠清了清嗓子:“纪小猫,你知不知道你头顶上那衣服是怎么做?”
被点名的纪小猫停下手中正在忙的事情,迷茫地抬起头。
苏茉楠强装镇定,继续发挥胡说八道的本事:“是我为了你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你看——”
苏茉楠把自己的一边手举起来:“这是我当时缝东西的时候刮到的,当时可流了很多血呢!”
其实那道划痕是她上周不知道划到了哪里,出了一点点血,第二天就结疤了,她现在只记得是在左手的手背上,具体哪个位置都记不清了。
纪凌洲把急急地把她的手抓下来,低着头细细打量。
苏茉楠继续趁热打铁,:“你不知道,你把这个衣服围在头上多么的漂亮,万里挑一的……”
后面的话生生被截断,因为她感到自己的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软软的,一触即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