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说着,从怀中掏出钥匙,随着一阵铁链落地声响,女子手上的禁锢被解开。他瞧了一眼女子手腕上那淤青交错的伤痕,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旋即转瞬即逝,仿佛那只是她的错觉。
“还能走吗?” 李湛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女子点了点头,但刚走了半步,腿就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李湛见状,叹了口气,毫不犹豫地抱起女子,大步走出了地牢。
刚走出地牢,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便传入耳中,女子抬起头,便看到周围山清水秀,绿草如茵,远处,瀑布飞流直下,水花飞溅,宛如世外桃源。她不禁问道:“这是哪里?”
“蓬莱岛!” 李湛简短地回答。
“你真就打算这样轻易地放过妾身?”董星河抬眸,满眼不安,轻声问。
“我把阿美接来了,可是我们都是武夫,阿美还小,需要有人悉心照顾。”李湛神色平静,话语不疾不徐,却也透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董星河闻言,心中自是明了他的意图,一股凄然之情也随之油然而生。果然,生在帝王家,哪来的情爱。
“妾身自会用心教导阿美,权当是赎罪悔过。” 董星河低头,声音中略带哽咽。
“知道赎罪便好。” 李湛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觉得怀中之人现在这副吃瘪的样子和某个人很像,不禁暗自哂笑。
至于方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吻,两人皆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没有再提起,仿佛那瞬间的激情与亲昵从未发生过。
李湛带着她前去洗漱,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便命人送上了食物。董星河原本心怀期待,想着怎么也该有几样荤腥,以慰藉自己多日来的饥肠辘辘。然而,当她看到摆在面前的仅仅是一碗清粥和两个鸟蛋时,不禁眉头轻蹙,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怎么,嫌弃啊?” 李湛瞧见她这副神情,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略带玩味的笑,轻声问。
“只是…… 只是觉着难以果腹……”董星河咬了咬下唇,小声嘀咕,似是有些委屈,又似是在嗔怪。
“你已许久未曾进食,骤然多食,恐对脾胃有损。”李湛神色关切,耐心地向她解释。
“哦……” 董星河闷闷地应了一声,也不再顾及什么大家闺秀的矜持与体面,端起碗,快速大口大口地喝起粥来,生怕粥会被他人抢走一般。
“慢些,莫要噎着。” 李湛见状,心中一软,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用过饭后,董星河便随着李湛去见李成美。
“淑妃娘娘!” 李成美乍一见到董星河,顿时兴奋不已,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般扑了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使得毫无防备的董星河一下子被撞倒在地。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被地上的石头咯得直皱眉。然而,几乎是瞬间的本能反应,她用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扑过来的李成美,生怕他摔倒受伤。
李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某处竟变得格外柔软。怪不得刘克明时常夸她心地善良,如今看来,果真是如此。在那波谲云诡的后宫之中,善良之人本就如凤毛麟角般稀缺,却未曾想,竟让自己这般幸运地遇上了。李湛想着,唇角不自觉地上扬,随即走上前去,伸手扶起地上那手忙脚乱的母子二人。
李湛生于帝王家,自认为并非良善之辈。当初,众人皆劝他放过刘克明,可他却毅然决然地命人将其诛杀,甚至还下令屠戮其全族,手段不可谓不狠辣。然而如今,在这不经意间,他却突然发现,这么多年来,在自己的身边,原来竟也有着这般纯善之人。虽说这女子有时行事冲动蠢笨,但此刻看来,却也有着别样的可爱之处。
“父皇,您在想什么呢?” 李成美见李湛望着远处出神,脸上还挂着一抹傻笑,心中不觉好奇。
“叫爹爹即可,这里没有父皇喔!” 李湛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拉回现实,老脸微微一红,旋即神色一肃,佯装嗔怒地说。
“哦,爹,那孩儿何时能见到娘亲呢?”李成美紧紧揪着李湛的衣袖,一边摇晃着,一边撒娇卖萌。
“先让你二娘带着你,想接你娘出来,尚需些时日。从明日起,每日上午随你二娘读书,下午便跟着你宁远叔叔习武。” 李湛神色严肃,不容置疑地说。
李成美一听这话,顿时小脸一垮,撇了撇嘴,转而望向董星河,满眼求助之色。
董星河见状,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李成美的脑袋,柔声哄道:“阿美乖,唯有勤勉读书、用心习武,方能成为栋梁之才,将来才可报效国家,守护天下苍生。如若不然,便会同你爹爹一般,被家奴所害,性命堪忧。”
李湛听闻董星河拿自己作为反面教材来教导孩子,顿时觉得自己无辜至极,仿若平白无故地遭了一记闷棍,心中暗自苦笑:这躺着也能中枪,着实不易。
李成美瞧着自家老爹那略显尴尬的面容,忍不住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咯咯,也是啊,若非爹爹您跑得快,恐怕当真就被人害死了。”
“从即日起,每晚爹爹便亲自教你治国之方。”李湛一听这话,脸色愈发黑沉,心中暗暗想着:这孩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莫不是还想着将阿美送回去?若如此,妾身绝不答应。”董星河一听这话,顿时神色一紧,连忙出言反对。
“我并无此意,只是想着让他成为一个学识渊博之人罢了。”李湛心中无奈,暗自想着:这好不容易才从那虎口脱险,又怎会再将孩子送回去?自己这般所为,不过是想让孩子变得更加优秀。只是眼下,关键不在此,而是眼前这小女子,怎的如此之快便开始恃宠而骄了呢?看来,晚上定要好好地教教她为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