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王后……”花意清顿时有了兴致，“竟是降妖派的人？我才知道！”

先王后曾为玄师，她竟是第一次听说。

“她可并非只是降妖派弟子这么简单，”李馥安正声道，“程大侠天赋极高，还未成年便入了降妖派门下。四处游历，降妖数千只。单挑大妖，她也不在话下。”

“而且，”李馥安接着道，“玄师大会还未取消时，她可是连续五年都为擂主。若非退隐，我敢说，仍是没人能比得过她！”

玄师大会，花意清也有所知晓。之前雷打不动，每年一次。临近之际，各派与散派玄师均会前往举办地点，切磋术法。

小的时候，玉京城也曾举办过几次，花意清还记得，一次父亲把她抗在肩头，过去凑了凑热闹。

只是近些年，月神复活的言论愈发令人心惶惶，幻境也将开启，各玄师也就并没什么闲情雅致再来切磋，玄师大会也就此取消。

“馥安姐，看来你很崇拜这位先王后，”花意清看着对方倏然闪亮的眼眸道，“你见过她吗？”

“没有。不过，我家里人见过她。”

“真的？那应该是很久之前了吧……”花意清边回应着，边又注意到了零散着匆匆前去的人群。

可身旁的李馥安只沉浸在回忆里，并未注意到街头异常，继续道：“那年，我还未出生。寨子里莫名其妙下了场大雨，竟闹了洪水，几天几夜，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济于事。”

听到她在讲有关身世的事情，花意清将视线从大街上移开，开始细细听讲。

“后来，才知，是一只水妖在作怪。眼见洪水越来越猛，房子渐渐被冲毁，不少人也被水妖吞进肚中。程大侠正巧路过，看到逃命的乡亲，直接站了出来，将其治服。还出了钱，为我们寨子重建房屋。”

虽未见过先王后，可花意清眼前却似浮现了少女义无反顾的模样。

花意清不由喃喃赞叹道：“她可真了不起，着实无私。”

怪不得李馥安如此崇敬先王后，原是为她家寨子出手相助过。

可惜，一代高手，就此隐退，嫁给了先王。

这种可惜，只是花意清自己的感受。毕竟在他人看来，这可是一种福气。

花意清看着飘在空中的清晨薄雾，不禁思索。若自己也名扬民间，成为一代名副其实的大侠，感情中的真命天子也一同出现。

那她，会怎么选呢？

不过，听到“寨子”，昨日捉妖师的一番话又钻回脑中，花意清差点脱口而问，但又及时闭上了嘴。

看出她的疑问，李馥安接着不问自答：“我爹虽是山大王，可绝非什么山贼。他在的时候，帮了寨子里的乡亲们不少忙。过年过节，米面也是挨家送，从未抢过他人东西。”

自知心中刚刚带有偏见，花意清脸颊有些发红，下意识解释：“馥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李馥安看起来并不介意，只摩挲了一下血玉玉佩，“就算是，我也不介意。我自己知道他是什么人，就够了。”

“昨日那人……”花意清当时就在不远处，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对你爹做的事，你是已经知道了吗？”

如此嚣张地声称杀了对方的父亲，论谁，都会情绪崩溃，及时追问吧？

“我不知道，”李馥安收起了玉佩，果断道，“我越是难过，他越是得意。既然如此，那我偏让他从此往后都得意不起来。”

她整个人如一把利刃，一刀下去，干净利落。

身后突然传来下楼梯的脚步声，是程楚秀刚洗漱下楼。

人已到齐，花意清便也不再耽搁，进屋扒拉了几口饭，收拾好东西，刚欲出门，却碰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伙计。

这伙计刚刚给他们上完菜，便扒着头朝外走了，直到他们吃完了才回来。

见他脸肉发颤，花意清没忍住问道：“怎么了，外面有什么事吗？”

“哎，”伙计长长叹了一口气，“好日子没过两天，这狐妖又开始杀人了！”

“什么？”花意清惊诧道，“谁被杀了？”

昨日救女子为主，以为这狐妖会消停两天，谁知，今天又开始杀人。

怪不得有人来来回回在街上走来走去，原来都是去看凑热闹了。

“前两天是镇丞家儿子遇害，”伙计摇头道，“今日，听说，是轮到了那张工正家的少爷！”

“什么？”四人异口同声。

花意清心中顿时涌出懊悔。

虽张在水并非好人，可毕竟他们受了张工正的盛情邀约，也答应了对方抓捕狐妖，此时儿子倒被狐妖所害，这叫什么事儿呢？

“早知……我们昨日将女子们送回家后，就应立刻回张工正家捉捕狐妖。”路上，花意清边快步走去，边懊恼道。

“意清妹妹，你不必如此在意，”谭灵川跟在后面，出言安慰，“牛拉完磨还要休息呢！”

李馥安瞥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我的意思是，”谭灵川急忙解释，“如果昨日在那么疲惫的状况下对付那么狡猾的狐妖，没准会丢掉更多的性命！”

听到这个，花意清猛地停了下来，身后三人差点堆撞在一起。

“糟了，”花意清扭身向程楚秀，声音颤抖，“我才想起来，阿离兄也在那里！”

提到夜月离，程楚秀微愣一下，心中掠过一丝波澜。

这波澜并非因不满而掀起。他本应感到不满才对，可她情急之下，想到的第一个人、倾诉的第一个人，是他。

“放心吧，”程楚秀心中欣喜，但碍于她心中焦急，他便将开心压了压，不露于色，“到了之后，我陪你，先去找阿离兄……如何？”

刚还躁动不安的心，不知为何，缓了下来。

奔跑之余，温热再次攀上了她的手，但只是手背。相比上次，此次他含蓄小心了许多。

可她愿意他握紧些，因愈往前走，挤在一起的人便越多，似都在打听狐妖杀人的事。

拨开人墙，张家庭院立在眼前，看着官差竟在门口徘徊踌躇，花意清的心也随之跳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