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室内,一群老大夫正围坐一团,等待检查视力,前方一位小药童正手持木棒,指着墙上的视力检测表指指点点。
“上,不对不对,是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犹豫不决。
“换另一只眼。”小童面带笑容,淡定指挥。
老者只得将木勺扣住另一只眼,继续检测。
“左眼3.5,右眼4.0。”
马芊芊看了片刻便知晓,这就是后世体检的雏形,身高体重,视力,视觉,嗅觉,肺活量,体前屈,内科听诊,外科看诊等等一系列。
忙碌中,章简书好像看到了马芊芊的身影,直至傍晚,全体人员才渐渐不再忙碌。
几日后,内城,御史中丞府上,朱淑慧请了相熟的夫人来家中一起听戏。
惊鸿剧团可是不好约的,今日朱淑慧也是存了显摆一把的心思,还有便是如今王鹏和王曼曼也都大了,相熟的坐在一起也能相看相看。
不曾想,一群人坐在一起看戏,听着听着却是都听进去了,今日演的正是马前泼水。已婚妇人自是有感悟的,还有那带了闺女来的,也想着凭今日这出戏也能教育一下女儿。
朱淑慧想起和离的妹妹一时间也是感慨良多,“这几日你二哥可曾去东城看过你姨母。”
听见母亲问话,王曼曼眼盯舞台头也不回的答道:“去过去过,昨日还去给姨母送过东西。”
见状,朱淑慧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个只知吃睡贪玩的憨货,“去将你二哥叫来。”
今日休沐在家中,也不知来给相熟的长辈见个礼,王曼曼恋恋不舍的带着小丫鬟前往东跨院。
此时的王鹏正端坐在书案前聚晶有神的看着右手中的画册,这流畅的笔触,这唯美的画风,这生动的人物形象,简直颠覆。他看着其中一张画册上女子睥睨的神态正心驰神往。
“哥,莫要再学了,去前院看戏吧,母亲叫你呢。”
王曼曼推门进了书房,吓得王鹏赶忙合上画册,整理外袍。他刚刚把小厮支走了,此时倒显得手忙脚乱。
于是,受母命,王鹏辗转来到了妇幼保健院看望姨母朱淑真。
“我这里好得很,让你母亲无须挂怀。”朱淑真看着眼前的外甥叮嘱道。
如今外祖正在气头上,娘亲舅舅自是不好忤逆,只能做外甥的居中联络,尽尽孝道也是应当的。只是他如今实在难受的紧。
与钱大夫讨论完病例的章简书一转头便瞧见了朱淑真,继而瞧见了站在她身旁别扭的王鹏。
“淑真可要一起走。”章简书抱着病例来到朱淑真跟前,跟她打个招呼。
“等我片刻,”随后,朱淑真为二人引荐一番,章简书看着眼前身着太学服浓眉大眼的少年点头致意。
不曾想眼前的少年却慢慢红了脸,都说章大娘子医术非凡,更是外科圣手,不知能不能解决他的问题。
虽说男女有别,但是他也不放心别人,尤其是听同窗说过他家乡骟驴劁猪的人改行做郎中之后,就更是两股战战。他可不想手术失败,王鹏变王朋。
还有就是,希望她能替他保密。
毕竟在同窗眼中,他身经百战,牛皮已经吹出去了。更何况,他刚刚如厕发现他已经没法解决眼下的问题了。
于是,一家妇幼保健院接诊接诊了环切术。就很离谱。不过章简书想想这几日做过的手术类别也不觉有什么了。
其实本着行医规范,章简书是想叫上钱义共同看诊的,但是看着王鹏祈求的眼神,她还是心软了。保护患者隐私,也是她的基本素质,至于自己,她觉得王鹏还对她造成不了威胁。
为此阿尔法还吐槽她好色看脸。
无所谓,她就是,咋啦。
后院住院处检查室,咬咬牙,王鹏掀起衣摆,拨开抱腹露出径衣,章简书也被吓一跳,开档裤下长长的一条长得倒是颇为白净,只是下垂的顶端半天时间都嵌顿的肿胀发紫了。而它的主人也涨的脸色发红,不知是疼的还是羞的。
章简书带上手套试着复位,王鹏躺在检查室的床上疼的发抖,看着章简书沉着冷静的眼神,他暗自咬牙坚持。
最后章简书给他碘伏纱布湿敷消肿才能复位,了解诉求之后,章简书表示小问题,不在话下。
建病历的时候,王鹏死活要在一旁看着她写,并要她帮他匿名。
章简书表示无所谓,但是病例是肯定要写的,这是她的职业习惯。
“什么原因造成的?”
“这是第几次发生了?”
“每次都是这样吗?”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疾病史、用药史、过敏史。”
“年龄、X生活史。”
听着王鹏的叙述,章简书面无表情的记录,内心却笑得要死,她脑海已经有画面了,一群中二少年在一起吹牛批,王鹏自诩老司机,但是他每次升旗都会嵌顿,并痛得要死,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看看他委屈的表情,自然晓得他内心的苦楚,“大外甥你放心,交给我吧。”章简书调侃着,试图放松他的情绪。
就着检查室的碘伏和纱布,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章简书当即实施了手术。
“这就好了?”一刻钟多点,王鹏看着桌角的沙漏,不敢想象,这么轻易就将他心头的大石头给解决了。
“嗯,不然一会天黑了看不清。”章简书便收拾器械边说。
“手术成功吗?”他不会变成太监吧。
“手术很成功。”
“它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它以后会很漂亮。”自然的下垂。
“那、那,以后使用有影响吗?”扭捏着问出心中疑惑。
“七天之后你就与常人无异,七天之内不可同房,不可血气上涌。”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的。
“一会我让淑真接你回去,七日之后你再复诊,看看病例,若无问题,我便下班了。”
“多谢。”
“客气,看在淑真的面子上,这次诊金就给你免了。”
收好手中的碳素笔,章简书将手写的病例递到王鹏眼前。
刚刚光顾着紧张了,此时王鹏才注意到这病例的不同之处,小小的一页纸,硬硬的一支笔,漂亮的草书,果然没有出现自己的姓名,病例末尾的签字却让他似曾相识。
还没等他想起,章简书已经潇洒的离去。在门口章简书对着朱淑真安抚一下笑,未做过多解释,“这些时日辛苦了,淑真姐明日便不用再来帮忙了。”
说完对着门内扬扬下巴。此时她的笑容在夕阳下如此耀眼,在她专业的领域她有绝对的自信。
门内正小心整理衣物的王鹏被夕阳下的笑脸晃了眼睛,他从未见过有女子能笑的如此明媚张扬。脑海中灵光乍现,章简书在病例最后的签字,与他书房画册上隐秘处的‘立早’二字重合了,这个发现让他呆愣当场。
天色已晚,王鹏舟车不便,朱淑真征求了章简书打算带王鹏去庄子上安置一晚。
正好,章简书也打算回去看看二叔与二婶如何了,只是不知为何,王鹏老是偷瞄章简书。他自以为隐秘,车厢内,章简书和朱淑真只当不知,只当他是少年心性,面对异性尤其是知晓他隐私的异性不自在而已。
当晚,王鹏和小厮被朱淑真安排在了庄子上。
“婶婶这两日睡得可还好?”东郊庄子上,章简书拉着二婶询问。
“唉!”一声叹息包含了诸多委屈,“这几日你二叔都是在东次间休息的。”
“欺人太甚!”闻言,章简书直接拍案而起,此行为当真羞辱,让二婶在章家和一众下人间没了脸面。
章二婶赶忙拉住往外走的章简书,“莫要冲动,莫要冲动!”
章简书不想二婶担心,反而压着怒气温声安慰,“婶婶莫怕,我定为你做主,万不会让你受这等窝囊气,也定不让人小瞧了你去。”
“你只管说,这日子还能过不能,这男人你还要不要,若你还想跟他过,咱们一家人便坐在一起,摊开了谈一谈。”说到这里,章简书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若是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也能如了你的心愿,到时你和小石头便跟着我过,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若是你今后不想再嫁,那我也保你一世富足安泰,便是今后坐产招夫,也是使得的!”
章简书这话说的掷地有声,章二婶听的泪流满面,“我今生嫁进章家不亏,我有个好侄女。”
想想这几日自己那个窝囊样,竟是还没有一个小辈果决,章二婶瞬间燃起了斗志,“我还想再争取一下,凭什么他不乐意我就要起开,我还不乐意呢,这么多年我该吃的苦不该吃的苦都吃了,该受的气不该受得气都受了,我为这个家辛辛苦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也是我的家,凭什么他不乐意就得散了,最后还不是要便宜别人。”
“再说,换个男人,到最后,都一样!”
“我不甘心啊。”这一句不甘心饱含了太多的苦楚和委屈。
“走,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