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知识竞赛在周六进行，抽签抽到在S市的一所附中举行。

那天早上的天气很好，但入秋转凉，昼夜温差大，沈昭月不得不在校服里面多套一件毛衣。

做饭的阿姨一大早过来，给她做了她喜欢吃的早餐。

出发前，沈昭月肚子有些疼，跑了一趟厕所，才知道她来例假了，她去到会合地点时发现大家都在等她。

沈昭月没有迟到，但还是诚意致歉。

郭瑜揶揄道：“沈昭月同学，今日之成败，就靠你了。”

“啊？”沈昭月顿时紧张了起来，她要是掉链子了怎么搞。

“老郭，你就别吓唬她了。”杨昂之笑着，梨涡浅浅浮起，看着沈昭月说：“沈昭月，今天尽力而为就好，上车吧。”

“好。”沈昭月上了大巴，座位几乎都坐满了，但许霜给她留了个座位，向她招了招手，“今天怎么那么晚？”

沈昭月在她旁边坐下，小声道：“我提前半小时出门的，后面发现来例假了，耽误了点时间。”

“肚子不舒服吗？”

“不会。”沈昭月摇摇头，一侧头，看到过道旁边坐着迟暮和李舒缘。

迟暮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白皙的脸上呈现出了病态和倦意，但大巴上好安静，沈昭月也没有当面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拿出手机，边听歌边玩了一会儿，最后抵不住冲动，给迟暮发了信息：你感冒还没有好吗？

迟暮没看手机，沈昭月又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李舒缘靠着他的肩膀也睡着了。

沈昭月偷偷地拿起手机，拍下了这一幕，还真别说，他们看起来还挺般配的。

李舒缘对迟暮的依赖，她都看在眼里，她应该也是喜欢迟暮的吧。

沈昭月在车上睡了一会儿，一睁眼，就到目的地了。

高校知识比赛的科目一共有9科，语文比例分值最大——20分，其他科目各占10分。

每年各校获得的分值相差不大，失分最大的科目是在语文，因为语文的竞赛题非常灵活，考教材的内容比较少，考课外知识比较多。

按照郭瑜的说法，哪个学校能在语文竞赛中拿到高分，那么就离胜利不远了。

陆高对这次的知识竞赛非常看重，毕竟这十年来，陆高在这一块的比赛上一直垫底，因此作为组长的郭瑜内心非常焦急，他怕交不好差。

比赛还没有开始，他已经喝了好几杯咖啡，跑了几趟厕所。

沈昭月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紧张。

杨昂之安抚了他好久，说：“你别那么紧张，搞得他们也紧张，努力了那么久，你要相信他们，也相信自己，好吧。”

“好。”郭瑜嘴上虽然是这样应的，内心还是紧张。

沈昭月见状，开玩笑道：“老师，要不要来个脑筋急转弯？”

郭瑜说：“你说？”

“螃蟹为什么可以横着走啊？”

“为什么？”

沈昭月笑道：“老师，你都不想一下的吗？”

他又想了想，又摇摇头，“想不出来。”

沈昭月笑道：“那你就慢慢想吧，你不可以问其他人也不可以上网查，想到了再告诉我。”

郭瑜又仔细地想了想，

见他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杨昂之冲她竖起了拇指。

迟暮穿了件厚高领毛衣，下巴抵在高领毛衣上，站在沈昭月身后看着她，眼里的情绪低低的。

比赛快要开始了，各个高校的参赛选手陆续有序地进场。

“大家尽力而为就好了，就把它当做一场游戏，玩得开心最重要。”杨昂之鼓舞道：“比完赛后，老师请你们吃烧烤。”

到了这紧要关头，郭瑜也看开了，名次什么的都见鬼去吧，“对，就把它当做一场游戏。”

陈嘉树说：“老师，今天天气大降温呢，能不能吃火锅啊。”

“好，吃火锅。”

沈昭月突然觉得有了更大的动力。

进入赛场后，比赛就开始了，主持人开始介绍比赛规则，通过抢答的方式作答，抢答对了获得相对应的分值，抢答方要是回答错了，则扣一分并且要暂停一轮抢答。

首先进行的是历史科目的抢答，这一块陆高安排了文科班年纪第一赵绮荷来作答，她那人也是牛逼轰轰的，在文科班是个传说，听说文综几乎可以拿满分，和迟暮、陈嘉树也是老相识了。

在这一块上，赵绮荷几乎没有失分，但由于抢铃速度没有其他学校快，回答了8道题，拿了4分，这个成绩还不错。

其次是政治和地理的抢答，赵绮荷和陈嘉树起了很大的作用，一共拿到了3分。

陆高的分数目前暂列第三，与之竞争的是附中8分，二中6分。

接下来是数学、理综的竞答，由于涉及计算，每出一道题，有三分钟的计算时间，也是抢答方式作答。

这个环节，赵绮荷觉得她是多余的，选择帮他们抢铃。

比赛开始了，沈昭月题目还没有看完，迟暮和陈嘉树就已经开始在草稿纸上计算了。

沈昭月看向坐在她旁边的迟暮，他低着头，左手托腮，右手握笔在草稿纸上写了几个数字，然后就算出来了，“3。”

陈嘉树闻言停笔，他还差最后一步，但不用算了，这么简答的题，迟暮根本不会出错。

赵绮荷见状，赶紧抢铃，然后快速答道：“答案是3。”

沈昭月的心突然紧张了起来，然后她听到主持人说：“陆高的抢铃真是非常快啊，一分钟的时间都不到，他们就做出来了，他们说答案是3，到底对不对呢？”

主持人故意打了个哑谜，大屏幕上显示了个结果——3。

沈昭月觉得自己不配呆在这里，她连题目都没有看完，迟暮就已经算出了答案，人比人，气死人。

观众席上，掀起了一阵热议，“神速啊，我题目都没看完。”

“好样的。”陆高前来观看的学生们兴高采烈地鼓掌。

“谁做出来的？这么快。”

李舒缘作为替补，也坐在观众席上，一脸骄傲地说：“肯定是迟暮啊。”

第二道题又开始了，大屏幕上显示了一道题，沈昭月看也没看，就盯着迟暮跟前的草稿纸，看他快速地计算着。

迟暮吸了吸鼻子，沈昭月听了一耳朵，感觉他的鼻子好像有些不通气，看起来好像感冒还没好？都已经快一个星期了。

“函数的值域是[-1，5/4]。

赵绮荷又快速抢铃作答。

这样的答题速度和正确率，一直持续到第八题，观众席上怨声载道。

“卧槽了都，这么难的题陆高是怎么做得这么快的？作弊吧。”

“这样搞下去，其他学校还有作答的机会吗？”

“天啊，陆高给其他学校一个机会吧。”

杨昂之和郭瑜在底下击了个掌。

“迟暮好样的。”

“陆高加油。”

“就这样，一鼓作气地冲到最后。”

陆高的学生们在底下小声呐喊着。

第九道题目刚出来没多久，就有其他学校抢铃了，他们胡乱答了一通，错了被扣了0.5分并暂停一轮作答的机会。

这道题便作废了。

沈昭月看着吸着不通气鼻子的迟暮，他看起来很不舒服，脸色看起来有些铁青，但他还是埋头做题。

沈昭月不想打扰他做题，可在他翻阅草稿纸时，他的手碰到了沈昭月的手，出奇地烫，不知道他额头会不会烫？

等他把题目算出来时，沈昭月这才敢问：“你是不是感冒还没有好？”

迟暮嗯了一声，那声音听起来带着鼻音。

沈昭月有些担心。

第十道题被其他学校抢答了，沈昭月看了一眼草稿纸上的答案，和屏幕上的答案是一致的，有些可惜，但她还是比较担心迟暮的身体会吃不消。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还是无意，后面的题目陆高几乎抢不到铃，他们跟说好了似的，一看到赵绮荷要抢铃，他们也跟着抢铃，抢铃后一分钟内作答是有效的，他们利用的就是抢铃后这一分钟的时间内算出结果。

其他学校的比分慢慢地追上来了。

沈昭月看着迟暮一次次地算出答案，最后却没有抢答成功，很是可惜，于是陆高的作战计划改变了，陈嘉树放弃了作答，由他负责抢铃，这就相当于，这个环节只有迟暮一个人作答。

从比赛到现在，沈昭月觉得自己就挺多余的，一点用处都没有，如果是李舒缘上场，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她不是很明白郭瑜的用意。

迟暮用手抵唇，低声咳嗽了几声，脸颊微微泛红，沈昭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把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和他的手一样，很烫。

“你是不是发高烧了？”沈昭月着急道。

迟暮愣了一下，看向她，看到她焦急的神色，摇摇头说：“我没事。”

陈嘉树看向他们，“怎么了？迟暮算出来了吗？”

迟暮低头道：“你摁铃吧。”

陈嘉树于是赶紧摁铃，这次终于抢到了题，主持人道：“轮空了七次后，这次陆高又抢到题了，那么你们的答案是什么呢？”

“我们的答案是……”陈嘉树拖延了下时间，看向迟暮，“我们的答案是……”

主持人耐心地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主持人提醒道：“答题时间还有10秒钟哦，你们要是在这10秒钟内没有答出来的话，你们可是要扣分并禁止作答的哦。”

迟暮放下笔道：“方位角北偏东30°。”

陈嘉树重复了一下答案。

陆高又答对了一题，观众席上，陆高的学生很开心，赛场上陈嘉树和赵绮荷击了下掌。

沈昭月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一环节，答题压力几乎全压在迟暮身上，可迟暮发着烧，这样用脑真的没问题吗？

按照赛制来看，接下来的题目主要是化学和生物，沈昭月摁了一下迟暮握笔的手，道：“休息一下吧。”

迟暮摇摇头，“我没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好久没有喝过水一样。

“给其他人一个表现的机会吧。”沈昭月看着他，满满的心疼，“我是说，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啊。”

沈昭月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又道：“你相信一下我们，好不好？”

陈嘉树和赵绮荷见迟暮没有做题，诧异道：“怎么了？”

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题目被其他人抢答了，两人一阵懊悔。

沈昭月心里有点愧疚，但她觉得自己没有错，荣誉确实很重要，可迟暮的身体也很重要啊，她想起自己发高烧时，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做事，她此刻握着迟暮的手，她的手心也跟着发热。

他这样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做题，身体和脑子真的会吃不消的。

观众席上，郭瑜看着场上无动于衷的五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阵着急。

“怎么了呀？这道题这么简单，怎么就不抢了呢？”

“不知道啊，沈昭月在干嘛啊？”

“沈昭月，你怎么了？”陈嘉树语气有些不耐。

“迟暮发烧了。”沈昭月道。

陈嘉树诧异了一下，问：“迟暮，你还撑得住吗？”

“嗯。”迟暮轻轻地推开了沈昭月的手，“我没事。”

“沈昭月，你不答题就算了，你别干扰迟暮啊。”赵绮荷气道。

沈昭月听见后，突然发现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许霜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化学和生物我擅长。”

后面的竞赛中，不知道是不是迟暮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他的答题速度慢了些许，但好在有许霜在，她的答题速度很快，快得沈昭月忍不住怀疑她之前是故意保留了实力。

这场竞赛中，总分40分，他们拿到了12分，目前总分与附中一样18分，共同暂列第一。

第三个环节是语文和英语的竞赛，采用的是另外一种方式，不用抢答，各个学校都有15道题的答题机会，就看谁答对得多，总共30分，英语最高分是10分，语文最高分是20分。

这一场比赛还有一个规则，就是要抽号，抽到的数字，不仅代表着优先答题，还代表着答题的难度，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