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淳妹妹此言差矣。”元承双缓缓起身,“太傅,永乐以为,君臣应同治乱,共安危。君主若无能,尽力也是无用;臣之职责,不只勤勉,更在谏言;为民者身在其中,也当出一份力。君、臣、民各尽所能,才能建立大同。”
“言之有理。”顾怀川移开目光,望着还未出声的剩下三位。
“本殿倒觉得,能从心所欲、顺其自然的活着,才是大同的真正愿景。”元庆率先开口。
顾怀川轻轻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元庆似笑非笑:“俯仰一世,从心所欲容易,不逾矩却难。人生本应有千万种活法,却总囿于一板一眼的规矩之中,在法理、情理的限制下,踽踽而行。沉疴至此,为君者当革除积弊,顺时而为,或谓大同。”
“二殿下既心有所惑,何妨一试?”顾怀川点到为止。
他教习的这些日子,对几位皇子和公主的品性看得一清二楚,若论才德,二皇子虽稍逊太子一筹,却并非平庸之辈,加以引导,也能有所作为。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是故情理不可弃,法理不可不顾。”谢杳起身,抬眸迎上顾怀川的目光,“为君者贤,为臣者正,或可得一夕安寝。然天地生民若水,君臣若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夫民者,万世之本也。”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元序接过谢杳的话,“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江山社稷无不取之于民,故为君之道,大同之道,绝非……”
“绝非一家之言,乃万民之功。”谢杳和元序异口同声,一齐说道。
他们这番话掷地有声,尚书堂四下寂静,大家都在默默思量。
谢杳与元序的目光暗中交汇,二人相视一笑,彼此会意,又极快地敛了情绪。
顾怀川不免感叹:谢杳还未及笄,便已有了如此见地,堪为奇才。她与太子二人心有灵犀,佳偶天成。
新生之力不容小觑,大晟未来之盛世隐可窥见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