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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 要不要一起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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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警的归交警,网安的归网安,温柏舟归谢无终,谢无终归单位。

夜已深,网安支队的灯依旧亮着,谢无终还在加班。

除了最近的两起谣言,还有网络暴力、网络传播隐私、网络诈骗等一堆案子,每个案子都要他经手,谁让他是领导。

以前以为,派出所工作最杂,刑警队工作最累,结果到了网安,才发现这里又琐碎又心累。

看过安妈妈、谭美瑶、唐嘉木等人的笔录,审了一份方案和两张报表,谢无终打开网页,盯着屏幕,抬手揉按太阳穴。

当初龙城改制,市局升格,网安领导空缺,局里属意谢无终。

但他逍遥惯了,搞案子可以,并不想当官儿。

“行。”分管人事和网安工作的副局长俞建平道:“你不干,那就温柏舟上,你俩回去商量。”

谢无终去找温柏舟。

谢无终:“俞局说,我要是不干,就得让你上。”

温柏舟愣住,瞬间气血上涌。

谢无终:“啊!你流鼻血了!!”

看给孩子急得,上这么大火,这怎么行?当哥哥的很心疼。

温柏舟已经回过神来,在心中检讨:“我是禽兽我有罪……”温队承认错误总是很及时,但是,从来就没有改的意愿。

那边儿,谢无终疼弟弟,回去找俞局,接了这个担子。

他提副职不久,自认资历不足,只任了负责人,跟温柏舟一样是副队长。

于是,就有了今天两个副队长的局面。

指尖被握住,然后换了一双手,轻轻帮他按揉太阳穴。

“累了吧?早点回去,我给你按按。”温柏舟站在谢无终身后,借着由子偷看人家的长睫毛。

谢无终往椅背上一靠,肩膀放松下来,眼睛依旧盯着屏幕。

是安怡然跳楼的新闻,讨论的内容足以刺痛人心。

爹妈白养她这么大!心真的狠!

这是在逃避啊,这个人真是太懦弱了。

为什么不辞职,却选择自杀?

长得还行。

好像是让老板潜了,实习快一年了,一直不给转正,受不了了。早这样别走这条路啊!

他爸妈在干什么?怎么没有阻止?

在这儿上班了还要去死,我们这种穷打工的就别活了,呵呵!

原来她家里还有个弟弟,难怪家属闹到公司来,死也要当扶弟魔。

目击者是她同事,号称死神,遇见谁谁死!

这事儿,可邪了!

……

讨论非常热烈,温柏舟的目光却落在桌面日历上,在那个日期上,画着小小的圈。

即便没有人提醒,温柏舟也不会忘记那个日子。

那一天,风和日丽,不到五岁的他与父母出游。

爸爸开车,妈妈坐在副驾,小小的他坐在后排上,手里拿着漫画书,时不时看看窗外的风景。

他最喜欢的玩具熊就在旁边,跟他并排坐着。他很小心地给小熊系好安全带。

一家人聊着,笑着,旅途真愉快。

忽然,他发现天边有些奇怪。年纪太小,他还不明白,天气变化给人们带来的影响。

他问妈妈:“那是什么呀?”爸妈同时看过去,脸色瞬间变了。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艳阳当空,黑暗骤降,瞬息飞沙走石,风狂吼着,车子猛烈摇晃起来。

忽然,天旋地转。

他看到妈妈回过头,努力朝他伸手,爸爸护在妈妈身上,两人一起对他喊着什么。

他听不清,只觉得异常害怕,小小的身子被安全带嘞着,随着车子翻滚到山下。

那时候太混乱,他只来得及抓住小熊的手,紧紧攥着。

然后,他失去意识。

“小朋友。小朋友?”

醒来的时候,他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是个年轻叔叔,跟爸爸年纪相当。

“小朋友,没事了。”叔叔对他微笑。见面的时候,叔叔的脸是干净的。

后来,叔叔告诉他:“叔叔家里,也有个小朋友,不知道你们两个谁是哥哥,等我们回去了,你们做好朋友,好不好?”

小柏舟点点头。

那时候,叔叔也是笑着的,可是他笑得好疲惫,像是要睡着了,血从额角流下来,半张脸染成红色。

“半路冒出来的警察,还真是多事啊。”

小柏舟抬起头,屋顶一盏昏黄灯泡,将男人的影子投在他身上。

他看到男人掏出一个东西,在手里掂了掂。跟他的彩色玩具不一样,那东西是黑色的,拨动时发出“咔”一声响。

小柏舟知道那东西,叫枪。

几天之后,他见到了叔叔的孩子,披着小小的丧服,站在大大的黑白照片前头。

他想告诉叔叔,他见到叔叔的儿子了,叔叔的儿子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只是那双眼睛一直在流眼泪。

可是叔叔躺在那里,身边围着鲜花,身上盖着红旗。

屋子里有很多叔叔阿姨,穿着跟他一样的衣服,看起来都很难过,不时有人抹眼泪。

那时候,小柏舟还不懂得死亡的含义,但小无终知道。妈妈为了生下他而死,爸爸教过他很多。

所以他会不舍,会难过,但不会如其他小孩子一般嚎啕哭闹,只是默默流着眼泪,然后迅速擦干。

他想多看看爸爸,记住他的样子。

时光一去二十载,警察制服从绿色换成藏蓝,穿在两个男孩身上。再后来,谢无终的年纪超过了爸爸。

他始终走在父亲走过的路上,努力完成他未完成的事。还有,追查他离开的真相。

温柏舟也一样。

那天,他与父母获救,坏人被抓住了,可他却知道,不是那些人干的。

他告诉大人们,他看到一个黑色的高个子,“是他在打叔叔,他还有枪”。

然而,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他听到医生说:“这孩子吓着了,出现了幻觉。”

警察叔叔告诉妈妈:“带孩子回去吧,他说的我们都查了,没有证据。”

他知道什么叫幻觉,那不是幻觉,梦里的东西才是幻觉,那个黑色的高个子不是梦。

但他不知道,什么是证据,为什么没有证据,他说的话就没人相信?

如今,又到了谢爸爸的忌日,作为唯一见过凶手的人,温柏舟一直在追查,也一直守护着谢无终,工作、生活、方方面面。

“交警那边怎么样了?”谢无终问。

温柏舟回过神儿,停下手上的动作,不着痕迹回归正题:“在会议室谈呢。”

方才,后院的交警队传来消息,说龙福汽车的人正在做笔录,祝宁宇家人闻风而来,带着直播设备要讨说法,请求网安支援。

谢无终要过去,温柏舟没让。场面混乱,万一伤到谢宝宝怎么办?

到现场一看,果然热闹,祝宁宇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扯着龙福技术员的裤子,他身后依次坠着诸位姐姐姑姑,一整个儿老鹰捉小鸡。

“直播了吗?”谢无终追问。

“没有。”温柏舟拉过椅子,坐在谢无终旁边,拆湿巾擦了手,拿过一个橘子。

“祝家倒也好说,现在主要问题在龙福。”温柏舟剥着橘子,声音慢悠悠。

谢无终蹙眉,刚一张嘴,话没说出来,橘子瓣塞进了嘴里。谢无终下意识开动,嚼嚼嚼。

香甜汁水爆开,空气里全是柑橘特有的气息,温柏舟盯着谢无终嘴唇,咽了咽口水。

“你别着急。”温柏舟道:“无非是控诉调查影响到公司声誉,希望交警接受第三方的意见,尽快认定事故责任。”

温柏舟没告诉谢无终,龙福对公安调查十分抵触,尤其对公安提出的水军行为非常不满,说网安污蔑,要提起诉讼。

谢无终已经够烦了。龙福汽车作为本地纳税大户,市里一直非常关注,加上这次的舆情事件,市领导相当重视,今天下午与局座通了电话。

压力倍增,但不管外界因素如何,对于网警们而言,最重要的始终是查清事实,解决问题,处理案件。

公交站的交通事故,有人花了高价,买通司晓东造谣,再雇佣水军,把大家的注意引向车主的婚姻问题。

安怡然死后,南桐誓散步他人隐私,再次出现水军攻击,关注点落在了目击者林穗身上。

两起网络谣言案件,司晓东发在论坛,南桐誓发在群组。后续之所以扩大,除了部分成员转发,贡献度最高的就是网络水军。

发布是第一步,水军是第二步,谢无终认为,姚丽丽事故的水军行动,不仅是为了扩大信息传播范围,更主要的是转移视线,或者说,是在转移特定群体,也就是龙福A1车主的视线。

可是安怡然的死,为什么会有水军下场?目的何在?

网警们整理了安怡然死后舆论发酵的过程,发现最初网友讨论的是女孩儿本身,相比于惋惜她这么年轻,负面评论才是大多数。

主要观点有三种,第一说她忘恩负义对不起父母,第二说她父母逼她当扶弟魔,第三说她私生活不检点,每一种都言之凿凿,而每一种都是胡编乱造。

但这些评论很快被刷了下去,更多的高赞评论出现在前排,挤占了位置,也牵引着看客们好奇的目光。

“视频里这女的是她同事,号称死神,遇见谁谁死,都躲着点儿吧!”

紧接着,从阴谋论到灵异事件,对于林穗的污蔑和诋毁占据了主导。

水军的火力点没有对准当事人,而是瞄向了目击者林穗。

温柏舟注意到这条评论的发送时间,比南桐誓发林穗生活照晚了一个小时。

“看来比起子虚乌有的整容事件,他们抓到了更好的点。”

谢无终却不这么想:“或许是因人而异。你还记得南桐誓的车友群里,经常谈论的是什么话题?”

“消费女性。”温公子惜字如金。

他可不想重复那些癞蛤蟆的话,太恶心了,他还想带小终去吃宵夜,那些句子会影响食欲。

“所以才要用整容做话题。”谢无终道:“但不同的社交软件,有不同的风格,到了‘小紫薯’,那些话题就不灵了。”

温柏舟赞同:“不同的社群,注意到同一个新闻,那些人会做不同的应对。”

“没错。”谢无终打开新窗口:“我来试一下。”

果然,同一条坠楼新闻,在“千度”讨论的是抑郁症治疗,还顺带给推了几个莆田系医院。奇怪的是,这些帖子底下同样带着诋毁林穗的评论。

“转移公众视线,水军私人订制。”谢无终仍没有解开疑惑:“为什么是目击者?”

从目前的情况看,拿安怡然本人可以做的文章更多。而且这已经不只是转移视线了,完全是人身攻击。

温柏舟道:“或许,我们可以调查一下安怡然的死因,是什么事触发她跳楼,这件事有没有可能与龙福汽车有关,林穗作为同事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有道理。”谢无终说着拿起话机听筒。没声音。一抬头,温柏舟按住了挂机键。

莹白月光落在修长手指上,谢无终下意识感叹:“你手指好长啊。”

温柏舟弹开手,那反应仿佛话机漏电。

“咳咳。今天太晚了,会影响别人休息,明天再继续。”温禽兽三省其身,装得像个人似的。

谢无终看看时间,快九点了,难怪觉得这么累。“文珂文瑭走了吗?”

“嗯。”温柏舟拿过外套,帮谢无终穿好。拉链什么的不需要了,天儿没那么冷了,再做这种动作会显得突兀。

温禽兽吃豆腐一向讲究——天时地利。

“不知道他俩吃饭了没有,中午食堂的小馄饨没吃上,文瑭念了一下午,给他点个外卖吧。”谢无终一边往外走,一边掏手机,没有。“唉?我电话忘拿了。”

“在我包里。”温柏舟按电梯。

“哦。”谢无终道。顿了两秒:“给我啊。”

电梯开门,温柏舟走进去:“放在底层了,不好翻,到车里再拿吧。”

“哦。好的。”谢无终不疑有他,乖乖跟上。

到车里也没给他手机,温柏舟三两句话就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小馄饨?点外卖?开玩笑,他怎么会允许小终三更半夜去关心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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