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复杂。良久,他伸手接过,小心地收入怀中:"等我。"
说完,转身离去。
我站在地窖口,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五味杂陈。从重生那日起,我就发誓不再信任任何人,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男人。可周墨渊...他一次次打破我的防备,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
回到密室,我试图理清思绪。北境入侵、太子谋反、父亲下狱...这一切乱麻中,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块玉佩。周墨渊明显认得它,却不肯承认。
密室角落有个书柜,我随手翻阅,希望能分散注意力。大多是兵书和史籍,但最下层有一本薄薄的册子,看起来像是私人笔记。
翻开第一页,上面只有一行字:"景元二十三年春,遇一女子,凤佩为凭。"
景元二十三年?那是前朝最后一年!周墨渊今年不过二十五六,怎么可能在前朝就...
除非...
我颤抖着往后翻,第二页是一幅素描:一个女子站在梅树下,侧脸温柔,腰间赫然挂着那块凤穿牡丹玉佩!
画中女子,竟与我母亲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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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笔记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颤抖着拾起来,再次确认那幅画像——不会错,画中女子虽只露侧脸,但那温婉的眉目,挺秀的鼻梁,与我记忆中的母亲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腰间那块玉佩,正是母亲留给我的传家宝!
"景元二十三年春..."我喃喃重复着这个日期,额头渗出冷汗。
前朝覆灭距今已二十余载,周墨渊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遇见我母亲?除非...他不是这一世的人。
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劈开我的思绪。重生以来,我从未想过世上可能有其他重生者。但若周墨渊也是...
我急切地翻阅笔记,希望找到更多线索。后面几页记录了零星的事件,笔迹潦草,像是匆忙写就:
"景元二十四年冬,城破。陆氏携女出逃,玉佩遗失..."
"永昌三年,寻遍江南,无果。"
"永昌七年,得密报,玉佩现于太傅府。"
永昌是当今的年号!周墨渊不仅活在前朝,还一直在寻找我母亲...或者说,寻找那块玉佩?
我脑中乱作一团,各种线索纠缠不清。母亲从未提起过前朝旧事,她只是太傅的续弦,出身寒微,怎会与皇室有牵连?而我与周墨渊之间,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密室里没有更多线索。我坐立难安,既担心父亲的安危,又被这个惊人发现搅得心神不宁。周墨渊让我等他,可要等多久?一天?两天?
时间在焦虑中缓慢流逝。直到第三天傍晚,地窖入口终于传来动静。
我警觉地抓起烛台躲到门后,直到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才松了口气。
"殿下!"
周墨渊一身疲惫地走进来,衣袍上沾着血迹,脸色苍白如纸。看到我安然无恙,他紧绷的神情才稍稍放松。
"你...没事吧?"我连忙扶他坐下,触手一片冰凉。
"无妨。"他声音沙哑,"不是我的血。"
"我父亲呢?"
"暂时安全。"周墨渊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太傅亲笔。"
我急切地拆开信,父亲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说他被转移到了秘密地点,伤势已得到医治,让我安心等待。信末还有一句奇怪的话:"鸢儿,若见到凤佩故人,可坦诚相待。"
凤佩故人?是指周墨渊吗?
"殿下..."我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您认识我母亲?"
周墨渊瞳孔微缩,沉默片刻,突然咳嗽起来。这一咳竟停不下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您受伤了!"我慌忙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旧疾...发作..."他咬牙忍痛,额上冷汗涔涔,"药...在怀里..."
我从他衣襟内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他服下。药效很快发作,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但脸色仍然难看。
"躺下休息。"我不由分说地扶他到榻上,"我去烧水。"
周墨渊罕见地没有反对,任由我摆布。当我端着热水回来时,发现他已经脱去外袍,只穿着白色里衣,胸口处隐约可见狰狞的旧伤疤。
"我帮您擦洗。"我拧干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脸上的血迹。
他闭目任我伺候,突然开口:"你发现了笔记。"
不是疑问,是陈述。我手一抖,布巾差点掉落:"是。殿下...认识我母亲?"
"一面之缘。"他声音低沉,"景元二十三年春,在江南。"
我心跳加速:"那时殿下多大?"
"十六。"
这不可能!按现在的时间推算,景元二十三年时周墨渊应该还未出生!除非...
"您也是重生者。"我直视他的眼睛,"对吗?"
密室瞬间安静得可怕。周墨渊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电:"'也'?"
话已出口,无法收回。我深吸一口气:"是,我重生回来的。前世被太子和庶妹害死,一睁眼回到了三年前。"
周墨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复杂,最后竟露出一丝释然:"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你从一开始就针对太子,难怪你知???那么多本不该知道的事。"他撑起身子,"我也一直在怀疑,只是没想到..."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紧追不舍,"您也是重生者吗?"
他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是。"
虽然已有猜测,亲耳确认还是让我浑身一震:"什么时候重生的?"
"三年前的冬月。"他苦笑,"比你早半年。"
"那前世...我们认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周墨渊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柔软,又带着深深的痛楚:"认识,但你不记得我。"
"什么意思?"
"前世我们只见过三次。"他声音低沉,"第一次是在太傅府的赏花会上,你弹了一曲《梅花三弄》;第二次是在太子大婚时,你穿着嫁衣从我面前走过;第三次..."
他顿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第三次是在天牢,我去见你,却只来得及...为你合上双眼。"
我如遭雷击。前世我死时,周墨渊在场?可我记得牢中只有太子派的狱卒...
"我不明白。"我声音发颤,"若您在场,为何不救我?"
"因为我到得太晚。"他拳头紧握,"得知你被下狱,我连夜从边关赶回,却只看到你的...尸体。"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周墨渊——痛苦、脆弱、满眼悔恨。那个冷酷无情的摄政王不见了,眼前只是一个为失去所爱而痛不欲生的男人。
"您为何...在乎我的生死?"我轻声问。
他抬眼看我,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我融化:"因为我爱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在我耳边。周墨渊...爱我?前世那个高高在上的摄政王,竟然一直...
"为什么不早说?"我声音发颤。
"身份悬殊。"他苦笑,"我是先帝幼子,当朝摄政王;你却是太傅嫡女,太子未婚妻。若我表露心意,只会害了你。"
我忽然想起前世的一些细节——每次宫宴,摄政王总是"恰好"坐在我对面;有次我落水,岸边出现了一件玄色披风;还有被抄家前,父亲曾收到一封匿名信,警告他太子有异动...
"那些都是您做的?"
他默认了:"我只能暗中保护,却不敢靠近。直到听说你被下狱..."他的声音哽住了,"这辈子,我发誓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所以这一世他主动接近我,提出合作,甚至冒险救我...一切都有了解释。
"那块玉佩..."
"是你母亲的。"周墨渊接过话头,"前朝覆灭时,我亲眼看见她带着玉佩出逃。重生后我一直在找它,直到在太傅府见到你佩戴。"
我脑中灵光一闪:"所以您才答应与我合作?"
"一开始是。"他坦然承认,"但很快就被你本身吸引。你聪明、勇敢、坚韧...与前世那个被太子蒙蔽的虞清鸢判若两人。"
我不知该说什么。太多的信息,太强烈的感情,一时难以消化。周墨渊似乎理解我的混乱,没有逼迫,只是轻轻握住我的手。
"现在你明白,我为何一定要救太傅了。"
"因为...我父亲?"
"因为他是你最重要的人。"他语气坚定,"若他有什么不测,你会痛不欲生。"
这句话击溃了我最后的防线。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我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周墨渊僵了一瞬,随即紧紧抱住我,力道大得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别哭..."他笨拙地拍着我的背,"我保证会救出太傅,让你们父女团聚。"
我在他怀中点头,闻着他身上混合着血腥和松木的气息,莫名安心。这个怀抱,仿佛是我前世今生都在寻找的归宿。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平静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出他的怀抱:"抱歉,弄脏了您的衣服。"
周墨渊轻笑一声:"无妨。"他伸手拭去我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现在,我们得商量下一步计划。"
现实问题迫在眉睫。我打起精神:"北境情况如何?"
"潼关已失,敌军南下。"他脸色阴沉,"太子勾结北境,故意放开口子,想让敌军兵临城下,逼陛下退位。"
"陛下知道吗?"
"半信半疑。"周墨渊冷笑,"太子毕竟是亲生儿子,而我这个皇叔,向来不受待见。"
我想起前世皇帝的优柔寡断,最终导致太子顺利登基:"必须找到太子通敌的铁证。"
"已经在查。"他揉了揉太阳穴,"但时间紧迫。三日后太子要在府中宴请北境使者,这是我们的机会。"
"您打算怎么做?"
"潜入太子府,拿到密信。"周墨渊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毫不犹豫:"在所不辞。"
"不问问具体计划?"
"我信任您。"我直视他的眼睛,"就像您信任我一样。"
周墨渊眸色转深,突然伸手扣住我的后脑,额头抵着我的:"虞清鸢,你可知这句话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心跳如鼓,却不愿退缩:"知道。"
他低吼一声,猛地吻住我的唇。这个吻霸道而炽热,带着压抑两世的渴望。我回应着他,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感受这个曾经高不可攀的男人为我颤抖。
一吻结束,我们都气喘吁吁。周墨渊捧起我的脸,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等一切结束,嫁给我。"
不是请求,是宣告。我本该反感这种霸道,却莫名心动:"殿下这是在求婚?"
"是。"他理直气壮,"前世错过,今生绝不再放你走。"
我故意逗他:"若我拒绝呢?"
"那就求到你答应为止。"他收紧手臂,"反正你注定是我的王妃。"
这般不讲理的宣言,却让我心头甜滋滋的。原来冷酷摄政王谈起恋爱来,竟是这般孩子气。
"好。"我轻声应允,"等父亲平安归来,我就嫁给你。"
周墨渊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再次低头吻我。这个吻比刚才更加缠绵,仿佛要将两世的遗憾都补回来。
窗外,一弯新月悄然升起,见证着我们的誓言。
翌日清晨,我们开始筹划具体行动。周墨渊铺开太子府的地图,指出密谈将在地下的密室进行。
"太子府戒备森严,尤其是现在。"他指着几处标记,"这些地方都有暗哨,必须避开。"
"我们怎么进去?"
"不是'我们',是你。"周墨渊纠正道,"太子府正在招募临时侍女,你可以混进去。"
我挑眉:"您让我独自冒险?"
"我会在外接应。"他握住我的手,"但只有你能进内院。太子府的人认得我的亲信,却不会注意一个生面孔的侍女。"
这计划确实合理,但我仍有顾虑:"若被认出来..."
"你会易容。"周墨渊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人皮面具,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