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松手!松手!头掉了!下手这么狠,你是不是雄虫。”托勒密没被薅秃,但感觉头皮被薅掉了。他龇牙咧嘴捂着脑袋从林隽身上爬起来。
林隽红着脸蛋子,神情冷若冰霜,“不是。所以离我远点,我不搞雌雌恋。”
被呛声的托勒密一点儿也不恼怒,嬉皮笑脸撅嘴去亲他的脸,“你不搞,我搞。”
林隽千忍万忍,还是没忍住,踢了托勒密一脚。力道当然不大,毕竟好不容易勾搭来的挡箭牌,踹走了,那被吃的豆腐就白给了。另一头托勒密也乐得哄哄他,夸张得往旁边一滚,和他并排躺在帐篷里。
别说,还真别说。
托勒密往帐篷里一躺,远处传来的嚎叫,林隽不害怕了,他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叫托勒密,“喂……”
“第一,我不叫喂,我叫托勒密……”要不说托勒密学习能力强呢,林隽只说了一遍,还是半截,他就会用了。
林隽笑得蜷成一只虾子。虽然托勒密压根不知道笑点在哪,也跟着笑。
“你笑什么?”林隽撇开托勒密凑过来的脸,笑得露出两排大白牙,一股子憨气。
“你笑什么?”托勒密又鹦鹉学舌。
“笑你傻。”
“胡说八道。老子帝国军校第一名毕业。”托勒密勒着林隽的后脖颈把人锁在怀里,鼻子凑过去压着脖颈皮肉使劲嗅闻。雪松香因为主人情绪的稳定而渐渐收敛干净,托勒密遗憾地亲亲那截漂亮的脖颈,“离日出还有时间,睡会?”
林隽看了他一眼,捻好毛毯,把自己裹成蝉蛹,煞有介事地说:“你守夜。”
托勒密将他团吧团吧搂进怀里,“还安排起我来了,快睡。”
看着托勒密那么自然的打包动作,林隽心里满是嘀咕,这家伙也太顺手了吧。但都到这一步了,再扭扭捏捏,搞不好会把托勒密这种老大粗撇走,索性也就不管了。
但到底两人没在这处帐篷里补眠,因为熊尸里淌出来的血渗进来了。
林隽恶心得滋哇乱叫,难得主动了一次,他原地弹起来,然后像块棺材板压在托勒密身上,“快走快走!”
“你别动!”托勒密一面掐着他的腰不让他往脑袋上爬,一面觉得自己是艘要沉不沉的小船。跟船差不多大的雄虫在上面摇来晃去,还一个劲儿缺德得在他身上擦手蹭脚。
最终,一身血的托勒密手忙脚乱扛着林隽走出帐篷。
托勒密发誓,这比爬着离开轰炸区还刺激。
出了帐篷,熊尸像座山杵在眼前,死不瞑目的熊眼,满口尖锐的黄牙,看得林隽眼前一黑又一黑,抱着托勒密的脑袋嗷嗷叫得惨烈,叫得托勒密浑身一哆嗦,只觉得有敌袭,挥拳在原地盲打,一面去扯抱脸虫一样的林隽,“你给老子放手!”
等终于把林隽拽下来,托勒密已是满头大汗,他铁青着脸把林隽侧着夹在腋下,有点儿报复性质地跑跳起来,一点也不平稳,跟在风口浪尖上跑似的,林隽的脸就在他沾染熊血的背上来回拍……
“托勒密,我操你大爷——”
一句话,和浪一样起起起,啪,拍在沙滩上,戛然而止。
托勒密完全没管他死活,在林间,山岩上跳跃。尽管林隽努力保持平衡,但脸还是在某个瞬间像苍蝇拍子在托勒密的背上拍来拍去。
林隽感觉自己的鼻子都要拍成平底锅了,眼泪水淌出来,在高速的前进中被夜风吹走。
托勒密你个王八蛋——
帐篷在身后逐渐远去,空气里越渐浓郁的硫磺气味让林隽费力撑着胳膊,抬起头看了一眼。
天然的温泉在山岩间流淌,热气腾腾。
等双脚落地后,林隽已经有点儿想吐了。而那头托勒密还在作死。
“噗——”托勒密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他笑得睁不开眼,跪在地上凶猛捶地,稍稍缓解,抬头去看林隽,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笑屁!”没好气地给那颗撅起来的屁股两巴掌,跟画了张关公脸谱的林隽蹲在温泉边搓脸。
谁害的,还笑得那么欢。
血的味道真恶心,所以我为什么会喜欢吃鸭血?
正这么想着,托勒密一双邪恶的手伸过来,掐住他的腰把他拉直,捏住他的衣摆,往上一拉,扣住他的睡裤,往下一摞,摁着他的背,那么一推。
扑通一声,林隽落进了温泉,被烫得龇牙咧嘴,表情像突然被塞了口青梅精一样痛苦,“你个王八蛋搞谋——我靠!你别过来——”
一眨眼脱得光溜溜的托勒密叉着腰,凌空一跃,飞天大鸡儿迎面砸来,吓得林隽返身就在水里划,然后被一屁股坐进水底。
“咕噜咕噜咕噜……”
在水底冒泡泡的林隽被拦腰捞出来,呛得满脸通红。还没洗干净的熊血丝丝缕缕往下淌。
气还没喘匀,托勒密就张着蒲扇一样的大手,粗鲁的在他脸上捋了几把,接着二话不说,掐着他的下巴就吻。
“唔……你个牲、牲口!让我、让我喘口气!”他抵住围过来的两根粗壮胳膊,要转头避开,却被掐住后脖颈压住,更深入地吻着。慌乱间,林隽只能捏着托勒密腰间软肉狠狠拧了一圈,在一声倒吸气里,林隽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了。他气得两只黑眼睛熠熠生辉,要不是生理受限,林隽肯定射两道X光给托勒密。
“別光瞪,快点喘。”托勒密没什么耐心地摩挲着林隽的耳根。
“滚蛋!”拍掉那只手,林隽转头往岸边划拉,然而刚走两步,就被臭流氓从后边抱紧,往后揽。
“生气了?”
“对!很生气!”林隽挣扎着,但托勒密那个不要脸的竟然使用了擒拿手。虽然没怎么用力,可林隽像犯人一样弓着背却一点也不好受。这就算了,那狗东西还顺手擒拿了小林隽。
林隽大惊失色:!
月色下,弥漫着丝丝缕缕白烟的水面,在一声声压抑的沙哑中荡出紧密的圈圈涟漪。
“那我跟你说对不起。”
“我要去告你……”夹着浅浅哭腔的声音在夜色里隐隐约约。
“告我让你这么舒服吗?”没正经的笑声,在林间回荡,“那我搞不好会得个锦旗回来。”
“不要脸!”
“放松点。我给你弄弄。”
“我不要……”
“腰抬一抬。”
“你、你撒手。”
“那你自己来。”
“我不要……”
“那我帮你。”
“滚蛋——”铿锵有力的羞愤尾音骤然拖出一个高飘,继而是快要呼吸不上来的喘气声。
“快了,就一次。咱们正式在一起,得留个纪念。”回答的声音越来越沉,掺着艰涩的哑。
“你胡说什么,谁跟你正式在一起!”
“对,我说的。”
“我没同——唔——”
林隽头昏眼花地看到了四个月亮。
耳边托勒密灼热的呼吸和温泉一同炙烤着他的理智。
天蒙蒙亮的时候,这对雌雄终于上岸了。
今夕不知何夕的林隽两眼放空地躺在露营布上,浑身泡得粉红。他有点缺氧,脑子晕乎乎的,还有点儿饿。
他时不时轻轻拍一下自己,仿佛在驱赶那双黏在身上作恶的手。
满面红光的托勒密突然学会了体贴,给林隽递上柔软的枕头和温暖的毛毯。殷勤地整理起了营地,烤起了焦酥的面包片,煎起了培根和蛋。
“来,喝点水。”
嗓子直冒烟的林隽接过水杯,顾不上它属于谁,大口咕噜咕噜往下咽,然后长松一口气,心中萌生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是太久没有经历过了吗?
只是互相用手解决了一下,都像是死过一回,这要真的上垒了,林隽觉得自己八成要和阎王相亲了。
不对,搞基搞得他都不正常了。
应该是归于阎王麾下当小鬼。
“怎么这么弱?”托勒密掂着锅子给煎蛋翻了个面,“这么大个,中看不中用?”
“别和我说话,烦。”林隽翻过身,用湿漉漉的后脑勺对着托勒密,惹得后者毛手毛脚地撸了一把。
气得林隽蛆一样蠕动着往前挪远点。只想远离那红了眼就跟牲口一样的牲口。完全记不起来自己原本对于托勒密的定位,和预备实施的手段。
这就是理论和实践还没同在一条线上的错位现象,但架不住有人愿者上钩,就算没有钩,也会自己越出水面上岸。
“別挪了,再往前就躺地上了。”
林隽生着闷气,心想我就躺!但身体很诚实地停了下来,恰好停在露营布的边沿。这时他嗅到了泥土和草的清新气味。渐渐的,眼里变得沉重,林隽就这样打了一会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