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拉眼睛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看到了熟悉的病房的白色天花板。
她试探着动了下她的手指。
虽然反应迟钝，但信号成功联通，指节弯曲。
她还活着。
“你醒了！”路问夏一下站了起来，“现在心脏感觉怎么样？手术恢复得如何？”
因为激动，路问夏连珠炮似的抛了一连串的问题过去。
“呃......挺好。”
维拉还没完全从手术状态中清醒过来，脑子一时无法处理这么大工作量。
“行了行了。”希尔下一秒就从门口闯了进来，打断了路问夏的问话。
“你好快。”路问夏震惊于希尔出现的神速。
“人睡着和醒着的时候，指标是完全不同的。”
希尔看着路问夏，面无表情地科普道。
“别问东问西了，我先给维拉做个检查。”
说着，希尔把帘子拉上，将路问夏隔绝在外。
但帘子里两人的对话，还是清晰地传入路问夏的耳朵。
“心率、血压、血氧，都没问题。”希尔一个指标接着一个指标对着，“看起来恢复得比我想象中好些。”
“你有哪儿疼吗？”
希尔有一个地方接着一个地方按着。
“我不......”
可当希尔的手指更用力地按下某个部位的时候，维拉还是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
一句话分成两半。
“好吧，是有一点儿。”维拉仰着脑袋，倔强地说道，“但问题不大。”
希尔检查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只是慢悠悠地说着“威胁”的话。
“你应该不希望因为隐瞒病情，让这颗好不容易得到的赛博心脏，成为废品吧？”
维拉立刻老老实实地开始汇报自己的身体感受，事无巨细。
......
唰——
帘子被重新拉开。
“怎么样？”路问夏眼巴巴地望着希尔。
“得再住院观察两周。”希尔说得开诚布公。
“虽然我医术高超，但毕竟是赛博心脏这种市面上没有任何参考案例的科技，我需要更多的观察和数据，来确认维拉处在安全状态。”
维拉点头，包含着无条件的信任。“我相信你的技术和判断。”
直到现在，路问夏才反应过来，切身地有了希尔非常厉害的实感。
毕竟，在为朋友的生命负责的前提下，去完成毫无参考的一台高难度的手术，是同时需要勇气和能力的。
“谢谢。”于是，路问夏再次朝希尔道谢。
希尔撇嘴：“......差不多行了啊。”
维拉看着两人的互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路问夏和希尔同时眯着眼睛投来眼神问候。
维拉咳嗽两声，生硬地转换话题。“夏侯雪呢？”
“看见你醒过来，就放心地回去工作了。”
夏侯雪能做到目前伍德星台柱子，和她扎实的基本功和工作狂的态度分不开。
“那......巨石怎么样了？”维拉继续问道。
“朗曼被阿贝-瓦伦失手杀了。阿贝-瓦伦作为凶案嫌疑人，刚被警察带走调查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死刑很快就会被执行。”
维拉听完，长长地舒了一口去。
希尔笑着问道：“大仇得报的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但维拉的脸上却并没有普通人大仇得报后的欣喜若狂。
她的眼神缓缓地飘向病房里唯一的一扇窗户，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
“怎么了么？”路问夏不解。
维拉的眼神移回到路问夏和希尔的身上。
“......那些在戴泽星丧命的人，永远也没等到这天。”
路问夏心里堵得慌。
-
“等等！你是说......一共32万8888星币？”
路问夏在看到希尔的结算清单的时候，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毛病。
她揉了揉眼睛，发现问题并不在自己身上。
“你没开玩笑吧？”
“手术的难度相比你肯定是清楚的。”
希尔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肯定地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而且，本来的价格是29万的，看在是老顾客的份上，我特别给你打折到28万8888星币。”
“呵。”
路问夏觉得希尔可能是来克她的！
她这钱包还没鼓起来两天呢！
希尔抱胸，眯起眼睛道：“怎么，你想赖帐？”
“......”路问夏准备再挣扎一下，“我想商量商量具体的价格。”
希尔脖子一下伸长，瞪圆了眼睛，反驳道：“我这已经是友情价了！”
路问夏顶着压力，发挥出了前世在市场里讨价还价的全部能力。
但最终，还是在这场唇枪舌战中败下阵来。
希尔笑眯眯地仰起头，看着钱包里的入账，对路问夏态度一百八十度大改变。
“谢谢惠顾。”
付完维拉的手术和住院费后，路问夏的钱包迅速瘪了一半。
不过好在，从戴泽星搜刮的底子还在。
和之前每天紧巴巴的拮据生活相比，现在路问夏至少活得还算滋润。
现在，是时候把从朗曼那儿搜刮来的战利品，也出手换点钱了。
-
路问夏这一次倒没有在下午扰了林老板的清梦。
难得，她见到了晚上热闹的、纸醉金迷的温柔乡。
估计是林老板赚回路问夏的消息传到了拉斐尔的耳朵里，小电视机脑袋的仿生人，今天又恢复了热情好客的模样。
「^_^」
“欢迎光临！”
拉斐尔这变脸的功夫让路问夏咋舌。
虽然......
严格意义上说，拉斐尔也没有脸。
“林老板在忙么？”路问夏问道。
「= =」
拉斐尔的方脑袋点了下。
“是的，她让我半个小时内都不要打扰她。”
行吧，看来她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_^」
“不过，你可以在这儿坐一下。要点杯饮料吗？”
说着，拉斐尔递给了她一张酒水单，没有要放她走或者免费招待的意思。
路问夏看了一圈，决定为自己的钱包省点儿事。
“能给我来个免费的，比如白水什么的吗？”
「???」
“我们这儿没有免费的，可以来个最便宜的气泡水，50星币。”
“......行吧。”
路问夏现在合理怀疑，林芸可能不出来，单纯是想再赚她点儿钱。
路问夏坐在温柔乡大厅里松软昂贵的沙发上等待。
她小口啜饮着那价值50星币的气泡水，试图喝出5000星币洋酒的感觉。
可下一秒，推门进来的人让她差点儿呛到。
来人是一男一女，穿着都很精致时尚，从头到脚的打扮应该全是大牌。
女人来这温柔乡倒是很合理，但男的一起过来就有点儿意思了。
尤其是——
这个男的她认识。
就这张五官立体的帅气脸庞，路问夏很难忘记。
那不是乔伊斯吗？
下一秒，乔伊斯那一双漂亮深邃的大眼睛就和她视线交汇。
对方怔愣住，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乔伊斯的同行人是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干练女性。
显然，她在温柔乡是有专门的房间和固定的人选的。
乔伊斯本想和路问夏说什么，但同行的女士大步流星地一路往房间走。
于是，乔伊斯也只好紧随着她。
路问夏挑眉，心想，这位圣父心的帅哥，平时原来玩儿的还挺花的。
“你在看什么？”拉斐尔顺着路问夏的视线望去，“那对男女吗？”
“嗯，你见过？”
闲着也是闲着，路问夏问道。
「~_~」
“女士是我们这儿的vvip客人。男士他......”拉斐尔停顿了片刻，说道，“我反正见过。”
嚯，好家伙！
“所以......你们这儿还能男女不限一起玩儿？”
路问夏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心里更加确认，男人果然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O_O」
“嗯......”
就当拉斐尔准备解答时，刚进了房间的乔伊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了。
他猛地打断拉斐尔和路问夏的对话。
“拉斐尔，卡米拉找你。”
原来这位vvip客人叫卡米拉。
「= =」
“那我先去一下。”
拉斐尔只好起身，中断和路问夏的闲聊。
路问夏看了眼时钟，还有四、五分钟林芸就该出来了。
“没事，你去忙。”
拉斐尔走了，乔伊斯却没走。
“看来维拉得救了。”乔伊斯率先开口。
路问夏点头。“对，你的调查还顺利吗？”
“顺利。”乔伊斯停顿了下，自顾自地继续道，“所以我今天，是来查另一件事的。”
路问夏：？
她好像没有要问他的意思。
乔伊斯这么着急地主动解释，看起来真的很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解释就是掩饰。
更何况，拉斐尔都说了他之前见过乔伊斯。
因此，在路问夏的视角里，这就是个想要掩饰自己特殊癖好的帅哥，在这儿刻意挣扎。
“我不歧视任何人。”路问夏展示了一下自己良好的接受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很正常。”她补充道。
乔伊斯叹了口气，“我真是来调查的。”
路问夏猛点头。“嗯嗯嗯，你是。”
乔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