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悠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时,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
他仓皇地从残破的飞船中爬出,白皙的手指在控制台上留下几道凌乱的划痕。
远处停泊着他预先准备的逃生舱,银白色的外壳在星光照耀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必须……快点……”他喘息着低语,喉间还残留着休眠舱营养液的甜腥味。
指尖颤抖着输入坐标时,一滴冷汗顺着精致的下颌线滑落。
空间跳跃的蓝光吞没飞船的刹那,他没有看见。
无数狰狞的虫族正如潮水般涌来。它们锋利的足肢划破寂静的宇宙,复眼中跳动着猩红的光芒。
为首的虫族用尖锐的前肢挑起一片残留的衣料,那是悠在匆忙中遗落的衣服碎片。
他们感受着消失的气息病态的说道:“妈妈,你逃不掉的。”
随后,他们用着自己的虫网推算着星船空间传送的位置,等待了几许便推算出来。
虫群又张开翅膀向未知的星际寻去。
………
悠此又转成了自己早已准备的几辆宇宙飞船,便来到了自己的终点,一座早已荒凉的星球。
舱门缓缓开启,干燥的风卷着细碎的沙砾拂过他的脸颊。
悠此深吸一口气,踏上了这片焦土。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确认一切布置无误:能量屏障、隐匿信标,以及……那个足以终结一切的装置。
是时候了。
他闭上眼,背后缓缓展开一双近乎蓝紫色的光翼,流溢着紫色的能量波纹。随着轻轻一振,他的身形如一片羽毛般浮空而起,悬停在荒星苍白的天空之中。
等待。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直到——
天穹开始震颤。
起初只是细微的嗡鸣,随后,那声音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直至淹没整片星空。黑压压的虫群如乌云般遮蔽了恒星的光芒,它们振翅的声响像是千万把刀刃在摩擦,刺得人耳膜生疼。
悠此仰起头,望着那铺天盖地的猩红复眼,嘴角却缓缓扬起一抹决绝的笑。
“果然……还是追来了啊。”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虫族的声音如潮水般翻涌,嘶哑、狂热、病态,像是千万个破碎的灵魂在哭嚎。它们猩红的复眼闪烁着扭曲的执念,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天空,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它们的执念吞噬。
而在这片癫狂的虫潮之下,五道身影静立如渊。
君知戎,镇泽,圣德斯,阿修斯,悠年。
他们的目光齐齐落在悠此身上,眼神复杂得令人窒息——有无奈,有狂热,有隐忍的爱意,还有……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君知戎缓缓上前一步,姿态恭敬得近乎虔诚,右手抚胸,微微躬身。
“殿下,该回去了。”他的嗓音低沉而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这场自由游戏……该结束了。”
悠年站在一旁,唇角勾起一抹痴迷的笑,眼神炽热得几乎要将悠此融化。
他忍不住向前迈步,指尖微微颤抖,像是想要触碰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哥哥……”他的声音甜腻得近乎危险,“该回家了。”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骤然撕裂空气!
悠此的蝶刃如闪电般直刺悠年心口,可对方却只是轻笑着侧身,动作优雅得像是早已预料。
刀刃擦过他的头发,带起一缕破碎的头发
“呵……”悠年轻轻抚过被划破的衣角,眼底的笑意更深,“哥哥,你打不过我们所有人的。”他歪了歪头,语气近乎宠溺,“所以……乖乖回家吧。”
镇泽脸上只有被抛弃的可怜样,双眼含泪的望着悠此。
悠此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眸色如寒潭般深不见底:“谁说我的目的就是杀死你们所有人呢?”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结。
君知戎的指尖微微收紧,悠年的笑容僵在脸上,镇泽的泪水悬在眼眶,而圣德斯与阿修斯的眼神骤然锐利——他们都在等他的下一句话。
悠此低笑一声,后退几步,蓝色的发丝在风沙中飞扬,衬得他的神情愈发疏冷。
“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囚禁我,驯服我,让我日日夜夜……只能躺在你们的床上,任你们摆布。”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颈侧,那里正叫嚣着别人的标记散发出甜腻的红铃花香。
“但是——”
他的声音陡然凌厉,背后光翼猛然展开,磅礴的能量震荡而出,将四周的黄沙卷成漩涡!
“我是王虫。”
“我的血脉里流淌着王族绝对的骄傲。”
“杀不死你们所有人……”
他的指尖轻轻一抬,无数细小的蝶粉在空气中浮动,它们看似无害,却在阳光下折射出致命的微光。
“但我能让你们……”
“大多数人,死。”
响指清脆一叩。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裂苍穹,炽烈的火光冲天而起,蝶粉所及之处,皆化作一片炼狱火海!
虫族的尖啸声此起彼伏,却无法真正撼动那五道身影。
爆炸的余波仍在肆虐,炽热的狂风卷起漫天沙尘,将整片荒星地表化作焦土。然而,硝烟散去后——
君知戎的军装外套已被撕裂,露出底下泛着冷光的虫族甲壳,却连一丝伤痕都未曾留下。
悠年歪了歪头,指尖轻轻拂过脸颊上被蝶粉擦出的血痕,舌尖一卷,将渗出的红色的鲜血舔舐干净,笑容愈发痴狂。
圣德斯,阿修斯,镇泽三人亦只是衣衫破损,气息丝毫未乱,仿佛方才的爆炸不过是场无关痛痒的闹剧。
他们早已不是普通虫族。
悠此冷冷注视着这一切,猩红的血珠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焦土上烫出细小的白烟。
“果然……这点程度杀不了你们。”
他低语着,忽然抬起手,狠狠咬破自己的拇指。鲜血涌出的刹那,他毫不犹豫地将染血的手指划过额头,留下一道妖异的血痕。
“王虫秘技——”
他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在空气中荡开无形的波纹。
“蝶雨!”
“唰!!!”
刹那间,数以万计的蝶刃凭空凝现,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每一枚蝶刃都泛着幽蓝的冷光,刃锋所过之处,连空间都隐隐扭曲。
君知戎的屏障瞬间展开,圣德斯展开防御形态,阿修斯的将自己用丝线缠成茧,镇泽的黑色盾浮空而起,而悠年则轻盈地穿梭在刀光之中,甚至伸手试图接住一片蝶刃。
就是现在!
趁着五人被蝶雨牵制的瞬间,悠此的手指猛地刺入自己的胸膛!
“噗嗤!”
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如此清晰,蓝金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涌出,而他只是微微皱眉,将手更深地探入胸腔。
抓住了那枚跳动的虫核。
“什么……”君知戎的屏障骤然碎裂,他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惨白。
“哥哥!不要!!”悠年的声音几乎破音,疯了一般冲过来。
“主!”
但已经来不及了。
悠此的指尖收拢,虫核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咔嚓。”
那一瞬间,整个宇宙仿佛静止了一秒。
紧接着,所有虫族同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啸!它们的复眼渗出鲜血,甲壳皲裂,像是承受着某种来自血脉深处的剧痛。
而悠此站在风暴中心,任由自己的生命力随着虫核的碎裂飞速流逝。他的光翼逐渐透明,可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王虫的骄傲……”
他轻轻松开手,任由虫核的碎片化作点点紫光消散在风中。
“就是永远掌控自己的命运。”
哪怕代价是死亡。
悠此的身体向后倾倒,像一片凋零的枯叶,轻飘飘地坠落。
镇泽几乎是瞬间移动到了他身后。
他的手臂稳稳接住了那道下坠的身影,指尖却在触碰到悠此的瞬间剧烈颤抖起来。
“主?”
怀中的悠此面色惨白,唇瓣泛着不祥的青紫色,细密的血管在皮肤下隐隐发黑,如同被某种剧毒侵蚀。
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唯有胸口残留的虫核伤口还在渗出幽红色的血,每一滴落在地上,都腐蚀出嘶嘶作响的焦痕。
悠此做的很绝,事先早就服用了无解药的剧毒,又掏出自己的虫核,基本上一次必死的结局。
“不……不……!”
镇泽的声音沙哑得不成调,他慌乱地用手去捂悠此胸前的伤口,仿佛这样就能阻止生命的流逝。
可鲜血依旧从他的指缝间涌出,滚烫着,让人再也不敢触碰。
“啧,哥哥真是狠心啊……”
悠年缓缓走近,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悠此泛紫的唇,眼神阴郁得可怕。
“宁愿死,也不愿意跟我们回家吗?”
君知戎沉默地站在一旁,军装笔挺如旧,可握紧的拳头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圣德斯复眼闪烁着冷光,而阿修斯也有些着急的望向悠此。
“但是我偏偏不叫你如意!”
在荒星监时搭建的虫族医疗室里,悠此全身赤裸的躺在营养舱中。
不断闪烁的红灯,预示着情况的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