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根竹竿不是竹竿啊……
我顶着刺目的日光恹恹抬头,稍远处是一个有些眼熟的瘦弱身影,我们现在已经过了浅草寺的雷门,正在向着正殿方向前进。天很热但游客依旧是非常多,熙熙攘攘地填充在石板地上。渡边身边还有一个人,不是松崎大叔,而是一个蓝头发的年轻人。我眯着眼看了半天,用手肘杵了杵忧太:“是不是他当时说的那个告诉他咒灵的人。”
忧太点头:“是吧,哪里有那么多蓝头发的人——啊,他看过来了。”
那个蓝发青年偏头看过来,嘴角勾起一个笑。渡边顺着他的视线转过身,忧太冲他挥了挥手。
我有点近视,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总觉得他不太想见到我们。那也是当然,我见到他都尴尬得绕道走,他估计是大差不差。
那个蓝发青年倒是活力满满的样子,揽住渡边的肩膀就往我们这边走。
“Hi!你们是小井的朋友吗?”随着他走近,清秀面容下各处狰狞的缝合线也随之清晰起来,他笑容可掬地握着渡边的肩膀摇了摇,“渡边不太跟我说他平时的交友情况,真是有点让人苦恼的孩子呀。”
这是渡边的什么人?尽管他态度友好,但一股寒意还是止不住地从我尾椎骨爬上来。这么多的缝合线,全是致命致残的部位,是纹身吗?到底是什么人会纹这种纹身?
渡边很简单地做了介绍,“我的同学,乙骨,锦织。”
“哎呀,你们好,”蓝发青年笑眯眯地伸出手,“我是真人,是渡边的朋友哦。”
“久绘子!忧太!你们在哪里干嘛呢!”远远一声呼喊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乙骨妹妹噔噔噔地跑向我们,稍远处阿姨和叔叔也跟着走了过来。
“这是谁?你们认识吗?”妹妹冲过来环抱住我的腰躲在我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渡边。
“这是渡边君,忧太的同班同学。还有这个人说他叫真人。”我解释道。
“什么真人?”妹妹探头张望,“是渡边君喜欢叫自己真人吗?”
空气突然死寂。我看着还搭着渡边肩膀咧嘴笑的真人,脑袋从来没有转得那么快过,妹妹看不到真人等于普通人看不到真人但是我和忧太还有渡边可以看到真人而且真人这个诡异的外貌所以真人就算还有百分之十的概率不是咒灵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妹妹,渡边君喜欢自己一个人旅游,我们招呼打完了走吧。”我回过神抱住她的小脑袋和肩膀往叔叔阿姨那个方向走,“忧太我们走吧,阿姨肯定等急了。”
“那就,拜拜啦,久绘子和忧太,我们之后会再见的。”声音像地狱回响一样阴测测的,明明是在笑,我却如坠冰窟。
他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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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看着久绘子拥着乙骨妹妹磕磕绊绊地跑走,忧太紧跟在她们身后,身边的真人大笑起来,“太有意思了!真是太有意思了!我期待着能把他们收为我的玩具的那一天。”
渡边嘴角嗫嚅了两句,最后还是没有说话。他昨天刚见到一个试验品,因为一句话不顺真人的意,就被吹成了气球。那时真人手指抬起,比出一个手枪的姿势。
他脸上带着热烈到夸张的笑容,嘴里还在给手势配音:“biu~”飘在地下管道顶端的那个人球应声爆炸,泼天的血像雨一样落下,溅了他们一身一脸。
而真人还在浓烈到恶臭的血腥味中放声大笑,不是杀人犯那样终结他人生命的快意,单纯像是玩了一场很好玩的游戏而开心。
“别害怕呀小井。”冰凉的手搭到渡边的肩上,让他猛的一激灵,“你要早点转换思想,你现在有了术式,你和他们可是不一样的了,不需要共情这些玩具。我可是答应了要当你最好最真诚的朋友的,最好最真诚的朋友怎么会把你当成气球吹呢?”
“看,溅了一身血,好脏。”真人推了推他,“快去洗洗吧,明天我们还要去浅草寺呢,好朋友不就是要一起结伴旅行吗?”
此刻的真人还在一边遗憾,“可惜啦,这次来浅草寺是想看看我会不会被禁制和咒术师们发现,不能跟他们玩了,不然场面可是会很麻烦的哦。”
“那,”渡边终于从嘴边挤出一句话,“我们还要去主殿吗?”
“不去啦,几个破铜烂铁的雕像有什么好看的。”真人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了,“走到这里就可以了,下一步去哪里玩好呢,要不再找几个玩具?……”
渡边默默跟上去,第无数次地想起了这个问题,当时答应真人,是正确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