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慌不择路才想起侑士了。但和你分隔两世的侑士要怎么告诉你该怎么做呢?
人在幸福时刻也会引起警觉。你只能臆想,侑士会和自己说,‘你不是一直想当真正的成熟女性吗?这是个好机会啊,和他同居然后展示自己作为成熟女人的魅力并且最后让他爱你爱到殉情,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结局吗?’
想象中的他在这里推了推眼镜,‘而且现在同居是你情我愿的结果吧。’
不是——!你并不想让止水殉情。就没有都不死的结局吗?殉情其实更像是对现状无能为力的抗争……而且谁说你要死了,谁说你们的恋情会死啊?你们才在一起多久啊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打散了侑士的幻想,你觉得那肯定是虫为了吃你的负面情绪造出来的假人,侑士不会这么说,他只会一边拍手一边恭喜你终于过上了纯爱小说里男主的日子。
你艰难开口,“侑……止水,我得想想。”
止水忽略了他名字前面那个奇怪的音节:“这有什么好想的呢?”
你跟他解释,“我得保证我是在不受寄生虫的影响下才对你提出的同居……不、不只是这个,还有以后得每一个重大决定,我都要在冷静、克制的前提下才能对你说出口。”
止水的眼睛一暗又一亮。“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你看到他这样很难跟他讲,这是你的事情,或者说这是你的修行。但这和他努力有什么关系?
“不是,止水,难道你有办法让虫消失吗?”
止水疑惑的看你,“我为什么要让虫消失?前辈只是想不受影响吧。”
那他要努力个什么劲啊?
你忍不住吐槽道,“那你想的什么办法。”
止水随口而出:“脱敏疗法。”
窗没关。一阵热风卷着梧桐叶闯进来。宽大的叶片边缘已经泛黄,是那种夏天里最先被晒伤的叶子。
它从你们头顶的忍具柜开始下坠,先蹭过止水翘起的发梢,带起几根不听话的黑发轻轻晃动,接着划过他耳边的空气,最后在即将挡住他左眼阻碍你们对视的瞬间——止水突然抬手。
叶脉被他捏住的瞬间,你的睫毛颤了颤。
“啊,抓住了。”
他的指腹摩挲过叶片发皱的边缘,而写轮眼仍望着你,仿佛刚才那一秒的遮挡从未存在。
你盯着他看了两秒,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但那双眼睛转的你头晕,你只看得出来他带点跃跃欲试的意味。
“写轮眼关了。”你终于忍受不住开口,“你刚刚在说什么?”
你下意识不想接受止水的脱敏疗法,他自己都是病人。
止水听话的关了写轮眼,四个转动的棱角散了下去,只留下黑色眼眸。
不过他随之歪了歪头,仿佛你的困惑才是奇怪的那一个:“脱敏疗法。就是让前辈习惯‘难以把控’的瞬间啊。比如——”
他突然的凑近、不是直愣愣的正面逼近,而是自然而然地侧了侧头,像要接吻的人提前调整角度那样。他的鼻尖几乎擦过你的脸颊,呼吸扫在你唇角:“现在想亲我是你的意愿还是虫的影响?”
你下意识的后仰,头却被他伸手固定住。
他在学你!!他进步得那么快是因为他在学你?!还有怎么又把写轮眼打开了!
“不要开万花筒,”你强撑着力气咬牙切齿的说,“转的我头晕。”
“前辈请先回答我的问题。”他加大了手的力度,“还有是你一开始说要开写轮眼的。万花筒比三勾玉更好观察你的细微表情。”
现在你有点恼羞成怒了。
因为你有一种被‘下克上’的冒犯,力量不断冲撞、对抗,最后迎来权力结构的重组。他反应的太快、你甚至有种初遇时他的青涩是在骗你,只为了解出你到底能对一段关系的主权掌控到什么程度的试探。
他有这么聪明吗?不仅是忍术天才,还是恋爱天才?你的虫找了个什么人才。
“虫的。”
你面无表情地吐出这答案,看着他瞳孔里的万花筒纹路骤然一滞。
趁着片刻的呆滞你猛地屈膝顶向他腹部,他早有预料般侧身,却没想到你真正目标是——
“砰!”
你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借着他前倾的惯性猛地发力——
止水的腰撞上办公桌边缘,文件哗啦散落一地。你趁他失衡的瞬间压上去,攻守逆转。你手掌抵住他后背,将他上半身完全按倒在桌面上。他的短发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凌乱翘起,后颈因为你之前拽他的动作让领口失去了弹性,暴露在你视线里,脊椎的线条也在布料下清晰可见。
你的膝盖卡进他双腿之间,抵住桌沿,将他整个人固定在桌面上。
“观察够了吗?”你俯身,呼吸扫过他发红的耳尖,“止水。”
止水的万花筒还在转,但瞳孔微微放大,这次不是战术性表演,而是真实的惊恐。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胸腔随着呼吸急促起伏,压皱了下方的任务报告。
你没发现不对,继续抵着他说教:“不要把从我身上学到的伎俩用在我身上。”
哼哼,你要让他知道这段关系里谁才是大小王。
止水没说话,止水还在喘。
太急促了,像查克拉暴走前的紊乱。他的睫毛垂得很低,几乎盖住写轮眼,但你仍然能看清里面疯狂转动的图形。
“你——”你刚想说他又在演你,视线却突然扫到他脸下压着的那张纸。
水痕在纸上无声蔓延,字迹晕开成模糊的墨团。
……他又哭了。
“前辈、刚、刚……”他的喉结滚动,音节费力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说一下就要被气堵得停一下,“是在骗、骗我吗?”
你愣住。
“真的、是……只是、因为虫吗?”
他手指都要气的痉挛了还要抓住你。你急着把手抵了过去,被他哆嗦的手死死捏住。
表面是“下克上”的博弈,实则是止水脆弱的试探,他只是想从你嘴里多听到几次你承认的恋情而已。
你后悔死了,早知道不说是‘虫’了。就算你说是‘自己的意愿’,他肯定也会愣住的。
你好像听见了侑士在说‘我靠,这么纯爱’。
——场景切换——
昏暗的房间内,你反坐在椅子上,看着躺在你床上的止水,他已经不闹腾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一起一伏,像潮汐的韵律。
睡梦中的表情也放松了,眉间那道总是微微蹙起的褶皱也舒展开来,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他的头朝你这边侧着,枕在你特意为他垫高的两个枕头上。在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他的视线还固执地黏在你身上,直到困意终于战胜了执念,眼皮一点点垂落,像慢放的电影镜头。
他这个班没翘,但也早退了。你和他兜兜转转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你的卧室。(叹气)
你已经不想回忆你和他是怎么从警务队大楼回到你家的了。好像你玩弄宇智波青年才俊感情的事实已经不需要递交呈堂罪证了。
搬出去吧,真的,搬出去住吧。无所谓了。找个房子吧,离警务队近一点也无所谓了。
问问菖蒲有没有知道的房源吧,租也行,买也行,只要合适能让你们快点搬进去都可以。不过按照政策,宇智波一族只能住在族地。这倒是有点麻烦了,买房的话不好加止水的名字,只能写你自己的。可是你的恋人这么敏感,他没有归属感怎么办?总不能你去宇智波族地吧?不行,不可能。
租房?那租个多大的呢。
你小心翼翼的从椅子上起身,尽量不发出声响的在书架上翻找着木叶地图。
依稀记得是在这——
拿出折叠地图的同时,一本书脊骨没写名字的书被一同抽洛。
书在下坠的过程中好像调了慢速。书页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你只看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文字,但一秒不到的时间你根本看不清写的什么。
书落地,正好从中间摊开,封面朝上,内页贴地。但是文字倒着朝你。
你掉了个头。
封面写着《偷看者死》。
咦?
什么时候买的这么抽象的书?
你蹲下身,拇指率先探入书脊与地面之间那道三角形空隙,其余四指贴着硬壳封皮。
将书页内面朝你拿了起来。
‘就在不久前,最初的感染者,长谷川诱二和长谷川松子也自杀了。我们先前以为感染者自杀是因为虫的存在,但是事实正好相反,他们的死正是因为体内缺乏寄生虫。我们所做的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杀人。这就是我的结论。’
你的阅读速度过快等你脑子意识到你在读什么的时候已经读完了。
你贴着封面的双手一合,继续将这本不抽出来就看不见书名的读物塞回书柜。
不能被止水读到这本书。你要尽快搬家,而这本书就留在这里就好。
这本实际名为《恋爱寄生虫》的书。
真是煎熬的二十四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