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了考虑安全问题,寒迹想着若是他们不在后面追,辞远破阵也有更多时间,附和了萨纳尔的提议。
二人各怀心思,就地为营。
待到两刻钟后,深谷深处的战斗偃旗息鼓。
预想到是寒临那边的战场收尾,坐镇阵门的萨那尔睁眼起身。
他望了望远方,想来以寒临的速度,不过多时就该寻到他们的方位过来会和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就感知到了不远处地面的震动,还有石碎土裂之声。
不会这么快吧?
萨那尔远眺一眼,没看到寒临的影子,不安下他派探灵师进行探寻。
可探灵师灵术还没发动,便没有探灵的必要了。
一片黑魆魆的影子肉眼可见拔出,先前在密室里见过的鬼爪竟是又从碎石堆里冒了出来,并朝他们涌去。
“有完没完!”萨那尔破口大骂,看向寒迹,暗示寒迹能像之前一般再利落地出一次手。
寒迹:“……”
鬼手完没完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完了……辞远不在,没有乾坤覆这样级别的探灵术去扎鬼手那不是纯考验他运气吗?再露破绽他要怎么和辞远交代?
没人知道他心中苦闷,寒迹只能硬着头皮,双手呈诀:与其在众人面前露出破绽,不如以身为饵,用木灵把那些鬼爪钓走,再私底下想办法解决。
丛生的木灵四面八方涌来向鬼爪靠近,随即转向绕出一条固定的路,试图诱导鬼爪跟着他的木灵移动。
可这一次,鬼爪却无视了寒迹的木灵,径直向人群而行。
意识到自己的木灵不再对鬼爪有吸引力,寒迹微微迟疑后立即改变策略,分出一支木灵缚住鬼爪。他引诀的手一握,木灵绞杀,顷刻间鬼爪化泥而木灵仍在。
果然,鬼爪既不受木灵吸引,也将不再吸收他的木灵。
寒迹心中一喜,有模有样地给自己捏了个借口:“这批鬼爪竟与先前有所不同,不再遏制我的术法,本源也更隐蔽。”
既不是一种东西,他找不到本源也正常了吧?
寒迹这么说萨那尔也没有不信的道理。不过先前他们是需要行进救人才不得不解决碍事的鬼爪,如今他们既是要撤退,只要能摆脱掉鬼爪即可,不一定要让其伏诛。
没了力量被敌方化解的苦恼,寒迹施法松快多了。他看了看绵延约半里的鬼爪,将手附于地面:“包罗万象。”
随着鬼爪在地面的不断翻涌突破,寒迹的木灵也从地底挖掘而出,缠上了一道又一道的影子。在鬼爪化泥之际,新生的木灵即刻将其退路封上,密不透风。
萨那尔正欲上前帮忙将金灵之力灌入寒迹木灵,增大木灵强度,却忽然感觉有东西拖住了他的右腿。
他低头,原以为是不是有落单的鬼爪缠上他了,却没看见什么东西,只是有一股阴森冷气自下而上蔓延——他发现是他不知什么时候控制不了自己的腿了。
他将灵力下汇,惊觉自己的右脚掌骨已呈现一种质变。
萨那尔浑身血液骤凉,自己何时中了敌方阴招这一回想还未出结果,先前密室里鬼手伏诛后,那名弟子墨色的骨骼先袭入脑中。
质变还在不断蔓延,萨那尔当机立断自膝盖将右腿斩断,断肢被灵力振飞,断口处白森森的骨骼下一瞬便成了墨色,皮肉枯萎,里面的骨骼也如鬼手一般泥化,以疾迅之势拉扯出一条线,下一瞬直入萨那尔胸膛。
“长老!”萨那尔下手太突然,众人反应过来时便只看见了那道贯穿萨那尔胸膛的线。
人群爆发慌乱,寒迹也即刻回头。
他先是看见了萨那尔的惨状,然后又被那翻涌的墨泥夺了目光。
江引及一众弟子立马结阵对其进行压制,寒迹见自己这边的众鬼爪一时无法突破,便先回到萨那尔身边。
萨那尔腿伤尚能妥善处理,可他胸口上的伤却始终不得愈合,即使以寒迹的木灵疗愈也收效甚微。
袭击正中肺腑,萨那尔喉中全是淤堵的鲜血,但哪怕说话含糊不清,他仍旧冲着寒迹艰难地说着什么:“腿……手……阵、阵……!”
寒迹当然知道现在那个镇压着的新生鬼手由萨那尔腿骨所化,他又不瞎,可萨那尔为何如此急于表达。
萨那尔颤抖地抬着手,指向了他方才就地为营时,自己作为营地阵心所坐镇的地方。
寒迹回神——萨那尔所说,是“阵”不是“镇”。
他倏然察觉先前用自己用木灵压制的那群鬼爪不知什么时候消停了下来,这时再看十余位弟子协力镇压的新生鬼手,源自萨那尔的鬼手,寒迹瞳孔骤然缩小。
一个心跳下,他便以灵术掀飞了新生鬼手周围的弟子。
但寒迹还没来得及重封鬼手,便发觉腹部一凉,低头时,只见一道伤口自右肩横下,从胸腔贯穿整个腹部。
未回过神,他便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