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岭山公园。
林逸风带着妹妹林逸欣姗姗来迟。
他爸妈又扔下他们兄妹俩自己出去约会去了。欣欣在家里待着闷,一直吵着要出去玩,搞得林逸风很头大。正好许子默他们要去青岭山,妹妹又最喜欢那里,于是林逸风二话不说地从家里找出风筝和野餐用具,带着妹妹兴高采烈地出门了。
欣欣面对这么多人,还有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兴奋又害羞。
这群人里面,她只认识许子默,于是一见到他就抱住了他的大腿:“子默哥哥!”
“哈喽啊,欣欣。”许子默一脸宠溺地将她抱起。
他对欣欣的偏爱与对弟弟的态度形成了巨大反差。许梓晨仰着头,羡慕地看他们。
七人一同来到公园的大草地,并在一棵庞大的橡树下找到一处阴影,铺开了林逸风带来的毯子。
树荫浓密,斑驳的光影在地面上浮动。周围鸟鸣婉转,清凉的秋风夹杂着花草的芬芳,显得午后的公园格外舒爽惬意。
两个小孩很快就玩到了一起。他们互相追逐打闹,抢夺糖果罐想摇出自己喜欢的水果口味。
林逸风悄悄问许子默:“你怎么把你弟也带来了?”
他知道他跟许梓晨关系不好,难免有些惊讶。
“他自己要跟来的。”许子默淡淡地说。
陆之音是第一次来青岭山公园。她靠在树干上,听着两个小不点的欢声笑语,心里感到莫名充实和温暖。
她忽然觉得,他们的声音跟琴声一样好听。
这时,许梓晨摇出了一颗粉色糖果,欣欣在一旁眼巴巴望着。那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然而,他却走到陆之音面前,把糖果递给她:“姐姐,给你!草莓味的。”
“谢谢晨晨。”
陆之音开心接过,放进嘴里。一股甜香的草莓味随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她吸吮着糖果,心情逐渐开朗起来。
晨晨和欣欣想去放风筝,陆之音说自己想休息一下,许子默也说自己不去了,于是林逸风、陈雨彤和谢瑶就带着两个小孩走了。
“心情好点了吗?”许子默侧头问陆之音。
“嗯,有这两个小孩闹腾,挺有意思的。谢谢你们啊。”
听到这话,许子默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陆之音看着远处的欣欣和晨晨,不禁发出感叹:“他们真开心啊。你说小孩子是不是都没有烦恼?”
她打从心底羡慕他们,因为自己不曾有过这样无忧无虑、放声大笑的童年。
许子默盯着草地上疯跑的许梓晨:“别的小孩我不知道,但他是真的没心没肺。”
陆之音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子默,你是不是不喜欢你弟?”
听到她的问题,许子默先是微微一惊,随后靠到树干上,坦白道:“我跟他差了十三岁,没什么共同话题。”
“林逸风跟欣欣也差了这么多,也没见他们俩生疏啊。”
许子默耸了耸肩说:“反正我不喜欢他,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烦都烦死了。”
陆之音玩味地提醒他:“你对欣欣可不这样哦。”
许子默懒得再找借口:“哎,我和他是同父异母。他们生他的时候也没跟我商量过,莫名其妙就来到了我家。你说我对他能喜欢起来吗?”
陆之音顿了几秒:“可你弟是无辜的啊。他来到这个世上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你怪谁都不应该把气撒在他身上。”
柔和的阳光下,许梓晨大笑着,胖乎乎的两条小腿迈得飞快,在草地上疯跑。他时不时弯腰去捡地上的小花和落叶,然后又蹦跳着追逐飞来飞去的蝴蝶,玩得不亦乐乎。
忽然,他一脚踩空摔倒在地。小家伙皱了皱眉,拍拍膝盖上的尘土,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站起身,继续在草地上奔跑起来,笑声稚嫩而明亮。
陆之音抬了抬下巴:“呐,你看你弟多可爱啊,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他没做错什么,别对他有偏见。这对他不公平。老实说,你对他的态度我看了都有点难受。他对你真挺好的,跟妈妈出来逛街还知道给你买玩具。你就试试用你对欣欣的态度去对待他嘛。”
“再说吧。”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隐隐有些触动。
他不禁回忆起许梓晨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关心,无论怎么被打击,睡一觉起来就忘得一干二净,隔天见到他又是一口一个“哥哥”、“哥哥”地喊着。
许子默望着远处的弟弟,忽然觉得他其实和其他小孩没什么不同,跟欣欣一样纯真善良。
想着想着,一种奇怪又陌生的柔软在他心底悄悄滋生。
大家玩得筋疲力尽,满头大汗地回归大本营。陆之音和许子默主动去旁边的小卖店为他们买水。
许梓晨打量着他们肩并肩逐渐走远的背影,跟大家说:“之音姐姐和我哥好配啊!”
“‘好配’是什么意思?”欣欣发出疑问。
许梓晨解释:“就是相亲相爱的意思。会亲亲,会抱抱,就像我爸爸妈妈那样。”
欣欣撅起嘴:“那我也要!我也要跟子默哥哥配!”
许梓晨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行哦,这种相亲相爱只能跟一个人,不能两个。”
大家都被他俩的童言童语逗笑了。
小卖店里,陆之音提议给大家买冰水和冰红茶。
许子默却多拿了一瓶橙汁:“顺便买一瓶这个吧,我弟喜欢。”
陆之音在心里偷笑了一下,却看破不说破。
“我来。”他接过她怀里抱着的饮料。
自从陆之音得了腱鞘炎,许子默就不让她拿任何重物。
大家在公园里又待了两个小时。散伙的时候,陆之音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这让大家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许子默和陆之音家都在蒲城区。当许梓晨听到要和哥哥送之音姐姐回家时,别提有多高兴了。他太喜欢这个姐姐了,觉得她又漂亮又温柔,重点是对他特别好。他在哥哥那里受到的伤害,都在之音姐姐这边得到了慰籍。
路上,许梓晨牵着陆之音的手,轻轻地来回晃动。
许梓晨仰头“表白”道:“姐姐,我好喜欢你啊。”
“我也喜欢你啊,晨晨。”陆之音的心要被他萌化了。
“你能不能一直当我的姐姐啊?”他天真地问。
“当然。”
“我说的是永远哦,永远。”
陆之音被这个强调弄得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笑眯眯地点头答应了。
经过一家糖果店时,许梓晨一兴奋,拉起她的手就想往里跑,幸好许子默及时按住了他的头。
他大骂道:“许梓晨,你别发疯!把手给我松开!别伤到人家了!”他把弟弟往后用力一拽,然后焦急地去检查陆之音的手,“你没事吧?”
“没事,不要紧。”她将手缩了回去。
许梓晨明显被吓住了,站在原地抿着小嘴,好像快要哭出来。
陆之音注意到后,立马蹲下来摸着他的头安抚道:“没事的,姐姐没事。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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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回家路上,许梓晨一脸坏笑地盯着哥哥。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许子默奇怪地问。
许梓晨悄悄凑过去:“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之音姐姐?”
许子默心头一紧,连忙否认:“别乱说!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他一直认为自己对陆之音的喜欢掩饰得不错,结果现在竟然连一个小屁孩都看出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陆之音她会不会......也察觉到了?
“哥哥,你脸红了!”许梓晨指着他,笑得前仰后合。
“屁!我这是被你气的!我跟她就是朋友。朋友,你懂吗?”他强调道。
“那你跟雨彤姐姐和谢瑶姐姐也是朋友吗?”
“是啊。”
“但你对她们可不那样。”
“哪样?”
这个四岁的小孩由于词语匮乏,无法准确表达自己所想。他的眼球转了好几圈,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词,最后只好放弃,嬉笑着说:“放心吧,哥哥。我绝对不会告诉爸爸妈妈的!但是你一定要好好对之音姐姐哦!她答应了要做我一辈子的姐姐呢!”
许子默被逗笑,轻推了一下他的脑袋:“她比你大,当然是你姐姐了。”
许梓晨咧着嘴仰头喊道:“哥哥。”
“干嘛?”
“你记得回去要玩我给你买的钢铁侠哦。”
许子默看着弟弟眨巴眨巴的眼睛和充满期待的小脸,心中竟有些触动。
他高冷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