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桦刚出屋门,圣婉儿急忙探头唤道“霜桦快来,余若初好像不舒服。”
他走到床边,余若初躺在榻上,双手紧紧抓住褥单,褥单皱成一团,双膝微屈,额上流着冷汗,双眉拧着,脸色苍白,眼角噙着泪,嘴唇微张,喘着气。
霜桦神情凝重地探了探余若初的灵识,厉声道“他被自己困于梦境中了。”圣婉儿双肩紧绷,弱弱的问“那该如何?”他捏了一个手诀吩咐“我入梦去看看余若初,在这期间,不许碰我们两个。”
“好,注意安全!”
霜桦刚一入梦便看见了一场大火,他在人群中寻找着余若初“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他往水坛处一瞥,年幼的余若初正躲在坛内,他露出眼睛,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一群妖怪大肆放火杀人,嘴里发出奸笑,一名女子抽出剑怒喝“妖孽!有本事与我一战!”领头的虎妖走上前,轻蔑嘲讽道“就凭你,一介女子胆敢口出狂言!真是可…”那名女子没等他说完,举剑刺去,动若飞龙,疾如闪电。虎妖被利剑刺穿腹部,一口血从口中喷出。
不等他喘息分毫,那名女子又是一脚踹出,虎妖痛苦倒地,身体在地上滑行数十米,直至撞在墙角。
“你个死贱人!给我上!!”
小妖们听从指挥,向那名女子冲去。她脚尖轻点,腾空而起,躲开包围,将剑紧紧攥住,来一个杀一个。她的脸上早已溅满了血,素衣上印着绽开的血花。
不论她武力多高强,一人终究还是抵不住万军,逐渐落了下风。
那名女子凄惨的叫道“啊!!!”
虎妖趁此不备,从后面偷袭那名女子,她的肩膀被刺穿,血顺着肩膀流下。虎妖一把将剑抽出,按着她的头撞在地面。砰!砰!砰!一下,一下……她的头血肉模糊,眼前一片昏暗,只感觉头上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下。
“死贱人!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来呀!来打死我啊?!”
“你这个畜…牲,我…我定不会放过你。”
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前,眼中尽是担心之色,当他看清眼前这副场景时扯着嗓子嘶吼“温年!温年!”他单手颤抖抽出佩剑,指着虎妖“你这个妖孽放开她!!”
“呦~这不是余大人吗?真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余护舟被气愤冲昏了头脑,不顾思考,冲进府内,大开杀戒。府中的红色不仅有火,更有汇集成河的血,一群小妖霎时被杀的只剩几只。余护舟用手背擦过脸颊上的血,眼神如同淬了毒,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虎妖,它早就被眼前的人吓傻了,想逃,可腿却软了。余护舟居高临下的盯着虎妖,眼中的杀意是藏不住的。
余护舟刺向虎妖,虎妖下意识举起温年的尸体,挡在面前。余护舟看见温年血肉模糊的脸,思绪突然一片空白,大脑空洞洞的,只有一颗心在强烈跳动。
虎妖见余护舟在愣神,连忙捡起地上的剑往前刺去,他被剑刺破喉咙。余护舟手一松,剑应声落地,他缓缓直起身,只感到脖子一阵剧痛,脖子上鲜红的血液顺着喉咙流下来。虎妖朝他膝盖处一踢,他无力的跪倒在地,双眼空洞无神,透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虎妖举起手大喊“先撤!”
一群畜牲立马窜出,待妖都走完后。余若初从坛中翻出,他跌跌撞撞奔到父母跟前。屋漏偏逢连夜雨,天上下起大雨,余若初抱着父母冰冷的身体,脸上挂着水,分不清是泪还是雨。他双眼毫无神采,眼角发红,身体不自觉的颤抖“我一定会…替余家复仇的!”他呼吸不稳,声音哑的几乎要碎掉,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般难受。
霜桦也不自知的落下泪,由于这是余若初的梦境,他现在心情很糟糕,导致了整个梦境都很压抑,让人无法呼吸。
他凝聚法力,捏了个手诀,整个梦境顿时平稳起来。
“醒!”
霜桦和余若初猛然睁眼,他一睁眼,其余四人全都担心的看着他和余若初。
圣婉儿担心道“你们没事吧?”
余若初神色僵住了几秒,随后语气平静却强硬的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霜桦微微皱眉,眸光一沉,语气担心“你刚醒,我要在这儿守着你。”余若初用余光瞟了他一眼悠悠道“你也看到我的梦了吧。”
霜桦犹豫许久,叹气回应“你有不舒服来找我。”
几人走出屋后,尚雨年偏头凑向霜桦好奇道“你在他梦中看见什么了?”
“若是他同意我与你们讲,我自然会讲。”
他说完大步迈前走向自己的屋子。
他刚一碰床就沉沉睡去。
太累了…
交战完后,他守着项无患,刚一眯会儿,他便醒了。守到项无患醒后,他又去探余若初的梦境,期间又施了一个手诀,强行将他唤醒,这两天他几乎没有休息,感觉在站一会儿他甚至能原地睡过去……
七月的天很暖,阳光透过窗纱落在他脸上,暖洋洋的,让人睡意加深,不想起床。
霜桦被嘈杂声吵醒,他下床打开房门哑声问“你们在干嘛?这么吵?”项无患注意到了霜桦,他小跑过去,将人拉进屋中,温柔的询问“你身体可还有不适?”
“暂时没有。”霜桦嗓子干涩问“我睡了多久?”
项无患将水递给霜桦回答“你睡了两天。”
“你们在干嘛?清早这么吵。”
“我们今日未时要前往黎安城。”
“去干嘛?”
“黎安城厉鬼剥皮娘,据说只要遇到了自己心仪的皮便要剥下来,等级为A级,我们此次任务目标便是她。”
“我也要去。”
“可你身体还…”
“我身体很好,我必须要去。”
霜桦刚想动身收拾行囊,项无患便抢先一步“我包袱已经收拾好了,我帮你收拾吧。”
“谢谢。”
霜桦待着也无事,便想去院子逛逛。温和的日光照在身上,很舒服。微凉的夏风拂过,带动额前碎发,一层一层薄云飘在天上,阳光肆无忌惮的透过薄云洒下,笼罩着。
几人用完午膳,便立刻动身前往黎安城。两人一辆马车,霜桦和项无患一辆。项无患看向霜桦。“你今年岁数何许?”
“二十四岁。你呢?”
“我十九,你原来都这么大了。”
霜桦听后,默默偏过头,嘴里喃喃自语“二十四很大吗?明明挺年轻了。”项无患听见了霜桦自言自语,连忙凑上前解释“我不是说你年龄大。”他低下头,小声说“是我觉得你长的很……好看,不像二十四岁…”
霜桦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我从小就没被夸过长的好看,在我家中只能算还比较清秀。”
项无患不解的看向霜桦,不可置信的问“那我到你家中岂不是只能算丑了。”
“倒也不必。我觉得你这张脸很好看。”
项无患不语,只安静望向马车外,阳光照在少年半张脸,微风吹起他的刘海,马车外的茉莉花映在他眸中。
霜桦忍不住瞥了一眼,在心中暗暗想道“很好看,我也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