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家——”

“梁少爷回来了”，，梁遣年打眼就看到了躺在别人的沙发上，抱着别人的抱枕，看见房子的主人回来了连头也不抬的人。

这人倒一点都不亏待自己，杯底七零八落的茶渣，整个人都躺在平日里见一次吐槽一次浑白的沙发上。说是黑白相间也不为过，更何况麦色的人身上泛着红。

尽管梁遣年一早就在手机系统上知道沈蓦阑已经进了门，虽然有心理预计，但是也没能想到会被作成这个样子。

虽说这里是个临时住所，但也是梁遣年花了大价钱和心思造出来的。

梁遣年捡起躺在地上的抱枕，扔到沈蓦阑身上。

被不痛不痒的砸了一下，就换来一句，“沙发真舒服，要不就说是资本家。”

“不是嫌弃我家沙发，滚下来。”

“洁癖，嗝——，我洗过澡了。”

梁遣年嫌弃的拎住放在沙发上湿漉漉的毛巾，扔到一边。

一身酒气，梁遣年实在受不住，踢一脚沙发上的人，只能小声的嗡嗡两声。就知道今晚问不出来什么东西。

于是，仁至义尽的捞起放在一头的沙发毯盖到沈蓦阑身上。

“手劲真大”，废着大劲，把沈蓦阑掀到一侧，把压在沈蓦阑身下的鸭黄的抱枕拿出来，拍打在鸭子的头和肚子上，努力被瘦身的鸭子捏回原型。

那边，温想云已经回到了家。

在外公外婆的督促下，吃完饭，就被赶到客厅休息，又卡着点被赶到卧室。

关上门，在桌子上铺开一张白纸，西文酒吧、赵父、赌债…

警方调查到什么地步，温想云不知道，她知道警察能调查到的东西肯定比自己多，所有相关的人、事、物，但是赵暮晓和自己朝夕相处，细节处没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温想云在记忆里捕捉和她相关的内容，细枝末节更不能放过。

直到写满了慢慢一张草稿纸，思索不多时，拿起放在一旁的签字笔，草稿纸的右下角加上两个名字：凌意纵、孙东续。

第二天一早，温想云洗漱完，告诉外婆后早早出了门。

休息人早餐店里人不多，温想云在王阿婶的包子铺先点了两个烧麦，两杯豆浆，给钱苒发完消息，时间才过十点。

就算钱苒再着急，也被温想云压着乖乖吃早餐。

“房子不会跑，我和房东联系过了，钥匙现在在我手里，”温想云晃了晃挂在手腕上的钥匙。

昨天下午联系过房东，今早在小区的保安室拿到了备用钥匙。

钱苒在温想云的强势要求下喝完一碗粥，吃了三个包子，便急匆匆的要求赶紧出发。

两人走的很快，不过三四分钟，就来到了楼下。

赶着上楼的钱苒拉住温想云的手腕，温想云比钱苒高半个头，温想云回头，钱苒紧张的咬着嘴唇。

“没事，走吧。”

不等温想云开口，钱苒深吸口气快走两步走到温想云前面，拉着走，一口气上了四楼，站在门口喘粗气，深呼吸平复着心跳。

“开门吧。”

“咔哒”，钥匙合适，左转，温想云开了门。

上次三个人打打闹闹，转身就能找到对方的小屋，现在竟显得过分空荡，除了暗色的家具，温想云有种很久没人住过的错觉。

估计是警察过来看过，东西放得规整，能看出翻找过的痕迹，温想云有想起保安室里的大爷听到自己想要401钥匙时的迟疑和犹豫。

多次过来串门让她和大爷混了个眼熟，再加上房东的消息，才拿到了钥匙。

保安室大爷把钥匙递给自己的时候再三嘱咐别忘记把钥匙过来，以及早点回家的严肃表情，温想云再三保证一点之前半会把钥匙安全送回来。

既然警察过来翻找过，有嫌疑和线索的物品应该都被带走，更不可能存在什么摄像头一类的东西，温想云还是仔细锁好门，定上十二点四十的闹钟。

说好的坦白局，温想云先是拉着钱苒来到沙发上，老李找过她的事情、还有自己隐瞒的原因，都原原本本地托盘而出，至于梁遣年透露的那些消息，温想云抬眼看一眼，又隐隐约约红了眼眶的人，默默叹了口气，还是决定隐瞒一部分。

不过按照钱苒的关心程度，和梁遣年透露出来的警方的怀疑，温想云还是决定先透露出来系列失踪案的消息。

温想云在告诉钱苒时，对失踪案的怀疑只是点到为止，只是大致说明，然后在网络上搜索出“松城失踪案”的词条搜索出来，让钱苒自己看。

把梁遣年告诉自己再多的东西模糊处理，他说是出于信任，温想云不好拿着别人的好心到处宣扬，当然温想云信任钱苒，钱苒容易情绪化处理事情，知道的多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但温想云更不能为未来埋下隐雷。

当然，还有那个首饰盒，赵暮晓意外留下来的戒指。

“我已经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出来了，没有半分隐瞒，”温想云保证。

温想云伸手扶在钱苒的下巴上，果不其然钱苒的眼眶又红了。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温想云哭笑不得。

“…我当然知道，”囫囵抹干净眼泪，钱苒先一步站起来，“我去看看。”

钱苒兀自转了一圈，径直进了卧室。

温想云先进了厨房，冰箱已经断了电，调料瓶整整齐齐被码在一边。

上周赵暮晓应该没这里，温想云和赵暮晓是一个宿舍，自然知道她带了不少东西到宿舍，所以两周没开火的房子才更显得没有人气。

不过，温想云最惹她注意的还是那个在不久前引起了她的关注的自制书架。

书架上的书…少了一半，那个放在最上面的手工模型也不在了。

温想云莫名心里一突。

“想云，温想云。”

钱苒急促颤抖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温想云急步打开我是的门。

“怎么了。”

顺着钱苒手指，温想云一眼就看到了并列在床尾的两个纸箱。

纸箱封口，温想云和钱苒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放的东西，几个玩偶，几本书还有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

钱苒眼疾手快的从放的随意的各类物品中抽出一个小夜灯吗，是一个狐狸抱着一个大大的月亮，“这是我送给赵暮晓的搬家礼物。”

被褥在橱柜里，桌面上空空如也。

“赵暮晓，是，在准备搬家吗？”

温想云也疑惑，距离合约到期还有一段时间，她从没听赵暮晓说过在准备搬家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应该不是吧？也有可能是马上高考，打算最近时间都住在宿舍，把东西收起来，也不一定。”

也有可能，钱苒认同的点点头，或许赵暮晓下了什么决定，暂时不和家里联系，要好好学习冲刺，打算一直住宿也不一定。

学校对贫困生有资助，假期住宿只需要打申请，只是因为赵暮晓在做兼职，为了方便在外面租了房子。

“那我去把她的东西都收好，尤其是厨房里的东西，不然会臭。”

“嗯。”

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个袋子，开始箱箱柜柜地搜刮。

倏地，温想云突然想起从书里露出的照片。

书架上，没有，箱子里也没有。

谨慎起见，温想云默默说了句抱歉，检查起所有的书。

看得出来，这些书里被翻的最多的不是物理科普类、就是解谜类的漫画。

那本名叫《绝叫》的书上，殷红的封面应当很打眼，温想云一开始认为是赵暮晓拿出来看没有放回去，结果客厅、厨房、卧室，能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

时间临近一点钟，温想云才回到客厅，就看见钱苒趴在餐桌上，背对着自己。

听见声音，歪过头，指着前面的红酒瓶，“这是赵暮晓生日那天我们喝的那瓶红酒。”

又指着上面的枯枝拿起酒瓶指着里面，“我还怀疑这原本十多玫瑰花，还是圣诞节前的周末我们买的那朵。”

钱苒说的那朵玫瑰花是三人出门提前过圣诞，在地铁口路过一个小摊，钱苒买下三朵玫瑰，一人一朵塞到手上的。

温想云看着杯底的花瓣。

“东西都收拾好了？”

钱苒苦着张脸，“用剩下了火锅料，酱油醋，都是些调味料，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连一片垃圾都没留下，如果不是这些东西，我都开始怀疑这里到底有没有人住了。”

“这就是她的习惯不是吗？”

所有事情都提前做好打算，不拖沓、也不声张。

温想云坐到钱苒旁边，两个人盯着那个空瓶，一时无言。

最后钱苒不愿意的皱起脸，又不得不接受这里确实没有什么线索的事实。

“叮铃铃”的闹钟想起来，钱苒才不得不跟着温想云下了楼。

两人情绪不高，钱苒不想先回家，温想云就带着她去胖哥烧烤。

胖哥看到两人还高兴的打声招呼，很久没见，嚷着要给两人打折。

温想云拒绝了胖哥让两人进屋子的建议，坐在烤架最近的一张桌子上。

钱苒有些抗拒，以往对于胖哥烧烤有多喜欢，现在一坐下就会想到赵暮晓失踪的事实就有多难过，但是想到这里可能会有什么线索，也一起坐下来。

看到两人坐下又谈探着头，送串的服务员神秘兮兮地问，“前两天来了个警察，拿着那个赵暮晓的照片儿，是…？”

那人是对着钱苒说的，大概是看钱苒好说话，只不过嬉皮笑脸的八卦姿态没挂多久，就被温想云一记刀眼刺了回去。

胖哥大概是一直关注着这边，见温想云脸色不好，板着脸就把送串的人一声吆喝叫了回去。

难过消退得太快，温想云一时竟没想到什么词汇来描述现下的心情。

在冷静下来的同时，温想云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冷情。

身旁的钱苒郁郁寡欢，怏着张脸，摸索着手里的首饰盒一言不发。

钱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落了一次泪，眼眶还红着。

“你要知道，赵暮晓是一定会回来的。”

“我忍不住，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晓晓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是不是，”钱苒哽咽着，“是不是还活着。”

“说不定晓晓现在也在想我们，想你是不是已经哭成了泪人，她一定不想你一直那么伤心，她想的是你要好好恢复状态，等着她来。”

温想云又把趴在自己肩头不愿意起身的人安慰一番，送走钱苒过了马路，又看着人进了小区。

温想云还在等红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温想云的手腕再次被抓住，钱苒把首饰盒塞到温想云外套的兜里，“等她回来让她自己给我，”末了，走出几步回头恶狠狠的说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温想云笑笑拍拍兜，“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红绿灯又过了一轮，钱苒才被温想云送进小区。

温想云跟着过路的大部队，恍惚间听到一声“阿云”。

缥缈的声线似曾相识，温想云转头，不是钱苒，环顾四周，都是忙着赶路的人群，没人关注自己，温想云没看到熟识的人。

想着或许是自己听错了的温想云加快脚步，绿灯最后十秒，温想云做出跑步的姿态。

那声音再次响起，绿灯转红，温想云转头朝后侧两条方向的马路走去。

“我到家了”，消息的提示音让温想云骤然清醒。

在再次环视四周后，抱着些怀疑，卡着点赶上最近一班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