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白微微一顿,抛去其他。他这张脸,放在三十中,真是独一档的。
但她见过的帅哥太多了,而且,大多品性不太好,仗着自己有一张脸,见到漂亮女生就往前凑。
只是,话又说回来,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虽说在背后吃别人瓜并不好,不过她还真没听过有关于谢惟的任何绯闻,除了说他长得帅。
“......”
迟白用力抿了下唇,算了,就这一年而已,毕业之后分道扬镳,也记不得曾经和这号人物交过朋友。
她缓慢开口:“那当然有。”
陈百霖附和道:“对啊,你可是这所学校的大名人。”
“是吗?”谢惟漫不经心道:“那我这张脸没白长。”
“......”
真不知道是他本来就这么骄傲,还是被陈百霖说中,他在学校里很多人有名,所以被人夸习惯了。
迟白倒没反驳,“是的。”
她捏紧书包带子,转身走下楼梯,其余人见她走,也不在这待了,一齐跟着。
不知不觉,她走在了最后面,谢惟与她平行,中间还能站个人。
不像前面两人,挨在一起,跟好哥们似的。
这个时候,学校人已经很少了,只能看见留校老师和住宿学生。
谢惟懒洋洋地偏头望她,问:“你今天怎么会去医务室?”
迟白解释道:“走廊有人打架打出血了,刚好我值日,晕血。”
晕血。
谢惟第一时间想到她手腕上触目惊心的疤痕,那道疤痕不深,但是肉眼能看出来,如果是自残,那她不可能穿短袖,暴露在外被所有人看见。
那只能说明,是无意间受的伤。
他收回思绪,关切地问:“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
“那就好。”
谈话间,两人的距离不经意缩近。
迟白的手始终垂在一边。
在校门口分别,郑千赐往左边走,三人拐弯往小路走,这次是俩姑娘在前面,谢惟跟着。
小路很短,正常速度就两分钟,马上又要和他单独相处了。
上天好像很喜欢看她这样,走到尽头,绿灯刚好亮起。
“哎?”连陈百霖都觉得奇怪,“今天绿灯怎么亮的刚刚好。”
迟白不语。
“那我先走啦,小迟,明天见!”陈百霖快步过了斑马线。
她挥手,笑笑,“明天见。”
一路无言走到公交车站,牌子上显示夏季最晚六点半停运,冬季是六点。
原来是迟白记错了,她转过身询问:“现在几点了?”
谢惟看了眼腕表,飘飘然道:“六点三十二。”
...他们走的有这么慢吗?而且,天还没有黑啊。
见她不相信,他往前走了两步,伸出胳膊,“你看是不是?”
迟白低头。
少年胳膊纤细,凸起的青筋彰显着性张力,手部关节却异常泛着淡淡的粉白色。
虽然瘦,但浑身都是力量。
也对,毕竟一拳把六班男的打到吐血痰。
迟白摇头,不对,这不是重点。
她看向表。时针指向六,分针指向六和七中间,秒针勤勤恳恳转着圈。
她蹙着眉,行吧。
谢惟若无其事道:“要走回去吗?”
“走回去吧。”迟白转身,忽地问:“不对,你不是住校吗?”
他面色依旧,淡淡道:“快高考了,我妈给我报了辅导班。”
“那你都什么时候上?”
谢惟手插兜,“七点到十点。”
迟白接着问:“你学习怎么样?”
“还好,努努力能冲进班级前五。”
“挺不错啊。”迟白看了他一眼,随口问:“你想考哪所大学?”
这成绩,选择权有很多,至少雨荷大学是能上的。
“你觉得哪个大学好?”谢惟说:“帮我做下参考?”
这种问题,她也不知道啊。
迟白扭头,少年弓着腰,书包松松垮垮落在身上,额前的发丝垂在那,神色淡漠。
她试探性的提了个建议,“要不去雨大?”
谢惟挑眉,街边路灯亮起微黄的光,照在他身侧,原本以为能让他柔和一点,但没想到衬得面部骨相更加突出。
如果他再叼着烟,那真是绝了。
被这想法吓到了,迟白明明最讨厌吸烟的男生啊。
谢惟轻描淡写地打量了她须臾,而后道:“行啊。”
迟白将手揣回口袋里,漫不经心道:“谢惟,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爽?”
她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的视频,说他这种长相,俯视时,就跟看狗没区别。
无论是哪个年龄段的女生,第一眼总归会觉得惊艳。
就连迟白也是。
她敢说,他这张脸,当三十中的校草也不为过。
“很爽?”他笑了几声,“有,你刚说了。”
“就我一个人?”
“我只听你说的。”
“哇哦。”迟白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勾笑,“你倒是很直白。”
“我比较喜欢直说。”谢惟慢下步子,街道静悄悄的,偶尔有车鸣声,风不算大,却吹的人有些悸动。
不知不觉间,距离被缩短,小姑娘的校服袖子不断擦着他的肌肤,夹杂着薰衣草的香味。
这种不经意的接触,磨得他心痒痒,也好像在牵动着什么。
“迟白。”
只是叫她的名字,心就跳得好快。
有一瞬间,呼吸有些不顺,谢惟顿了顿,几乎是发着颤问:“我可以,当你的朋友吗?”
风吹起她的头发,迟白将头发别在耳后,额前刘海略微凌乱。
迟白轻轻抬眼,目光如同晨曦穿透薄雾,带着一丝柔光与暖意,“可以。”
闻言,谢惟重重呼了口气,神情微舒,嘴角浮起笑意,“谢谢。”
日记本翻到第六十七页,他和她成为了朋友。
-
隔天,是个阴天,迟白换好鞋子从储物柜里拿了把伞。推开门,回过头:“我去上学了。”
“等一下!”万静叫住她,晃了晃手机,“回来买袋洗衣粉。”
“还去那家吗?”
“对,只有那家还有。”
“好。”迟白接过,塞进校服裤子,“那我走了。”
话音刚落,迟泽林打着哈欠下楼,看到自己妹妹站在门口,调侃道:“哟,上学去啦?慢点啊。”
“......”迟白翻了个白眼,“你真的很烦。”
“哦,那又怎样。”迟泽林笑得贼,“反正你放学回家还得见到我。”
万静踢了他两下,“赶紧洗漱,洗完滚去店里帮忙。”
“妈!”
万静没理会他的哀嚎,嘱咐迟白,“慢点儿啊。”
迟白应了句好,三步并作一步下台阶,稳稳落地。
到处灰蒙蒙,黑云压着远处高楼,闪电劈下来,有要下大雨的趋势。
迟泽林比迟白大七岁,在皖州大学上大四,和世界上大多兄妹差不多,俩人从小就不对付。
小时候迟白被惯坏,经常“爆打”迟泽林,父母在一旁拍手叫好说她有打架的天赋,以后绝对不会被外人欺负。
确实是没被外人欺负,因为欺负她的都是迟泽林。
-
迟白在学校门口的小摊买了早餐,刚付完钱回头,一张帅脸在眼前放大。
“早啊,迟白。”
她被吓得后退几步,没忍住出声,“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出场方式?”
谢惟装作认真思考了下,“可能想与众不同点。”
迟白轻瞥一眼。
谢惟垂眼,目光落在她提的袋子上,稍歪头,“给你小姐妹买的?”
迟白解释道:“不是,给昨天抱我去医务室那人买的。”
“这样啊。”
“嗯。”迟白问他,“你不吃早饭吗?”
谢惟说:“我在家吃过了。”
“滋啦”一声,浓郁的醋味在周身弥漫,迟白朝声音来源望去,是隔壁卖烤冷面的铺子,老板娘正往面皮下挤醋。
谢惟打了个喷嚏,见状,迟白把他拉到一边,“有点熏人吧?”
“嗯。”谢惟轻轻吸了下鼻子。
很少见他这一面,迟白将手抵在唇边笑笑,“你这样还挺可爱的。”
“嗯?”谢惟挑起昨天的事,“不是说我长的很爽,现在又说我可爱?”
“不冲突嘛。”
......
七点五十五,教室乱作一团,各科课代表催着收作业。
迟白边走边拉开书包,走到座位,作业也交齐全。
路言夏这会还在预习单词,用笔圈出音标小声读着。
真不愧是年级前五十。
她分开一份早饭,放在他桌子一角。
“谢谢你昨天送我去医务室和帮忙值日。”
路言夏抬头,放下笔,大方道:“没事,都同学,今日我帮你,日后你帮我。”
“...”迟白听懂了他的大道理,说:“那我明天替你值日,你是周四吧?”
“嗯对,不过呢。”路言夏拿起粥,撕开吸管使劲一插,“这个就抵消了,你再帮我咱俩就逃不出这个循环了。”
迟白笑笑,“好吧,不过还是谢谢你。”
“对了。”路言夏撑着脸,不好意思道:“我昨天不小心抓了你一下,对不起啊。”
迟白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道歉有些惊讶,瞳孔微动,“这个没关系,不过我有表现的很嫌弃吗?”
她忘记自己昨天是什么表情了。
“没有,但我回到家想了想,突然抓女孩子是不太好。”
她和路言夏其实算不上朋友,座位是在地生考前一星期换的,在那之前两人就没什么交流,之后也只有在吃瓜时会说上几句。
她对人际关系分的太清楚,说了几句话的,根本算不上朋友。
交太多也没用,毕业之后谁还会记得当时有这么个朋友,都用一句“初中同学”替代。
所以他抓她,当时有点讨厌。后来觉得无所谓,毕竟以后遇不到。
但看现在这趋势,路言夏似乎想缓和一下关系。
迟白点头,接下这个台阶,和他开玩笑,“没事啦,就是下次轻点。”
路言夏放下粥,撸起袖子,露出他的肱二头肌,嬉皮笑脸道:“强壮是男人的象征。”
...这人包袱怎么这么强呢。
迟白默了三秒,“那你真爷们。”
“我很欣赏你。”路言夏吊儿郎当的,“爷们是对男生最大的夸奖。”
迟白忍着脾气,“对了,这件事你的那些混混朋友知道吗?”
“知道,当时班里很多人都看见了。“路言夏嘴角抽了下,“但我没让他们乱说,你放心,不会传出有关你的负面言论。”
“行。”
下了课,路言夏用笔戳了戳她的背,迟白身体往后靠,手肘搭在桌沿,问:“又怎么了?”
“你这肉夹馍在哪买的?还挺好吃的。”
“就学校门口。”迟白补充道:“一个老奶奶卖的。”
“你跟我说我又不知道哪个。”路言夏趴在桌上,“我住校啊。”
迟白直白道:“你想让我给你代购啊?”
“不可以吗?”路言夏说:“你还能赚点零花钱。”
她放下课本,把身体整个转过来,“学校里的早饭不好吃?”
“别提了。”路言夏从桌子里拿出三个鸡蛋,“每天就是鸡蛋,粥,咸菜。”
迟白失笑,“你怎么连前天的鸡蛋都留着。”
“攒七个召唤龙珠。”路言夏扯开话题,“你就说代不代。”
“不。”迟白义正言辞地拒绝,“够麻烦的,而且你不是和那群小混混玩得好吗,让他们给你代呗。”
“他们能全给吃了,到我手就剩一个塑料袋。”
“哦,那你吃塑料袋去。”
“天塌了,你这女人怎能如此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