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白这个人,不喜欢让别人揪出自己的弱点,她转头点进陈百霖的朋友圈,把“喝酒”那条截了个图。
随后发过去。
跟着二十条笨蛋。
陈百霖:【好了好了补药发了TvT】
陈百霖:【我不说了TvT】
陈百霖:【QwQ】
迟白:【好的笨蛋。】
陈百霖:【掀桌.jpg】
迟白关了手机,视线扫过盒子,犹豫了一会,拿过来打开。
她不知道自己在林永飞眼里是什么样的,但以“娃娃亲”和态度来看,肯定是很喜欢她的。
“......”
莫名有种压力山大的感觉。
黑色海绵里安安静静躺着一副樱花形状的耳钉。
银色的。
迟白拿起来,摸着很有质感,重量好像也比市面上的重一点。
盯着这个耳钉,莫名想起了那天的话。
所以。
这是回应的回应?
...那是不是还要回应的回应的回应?
春天吗。
将耳钉放回去,迟白把数学答题卡修正完,正好打了上课铃。
上到一半,白兰接了个电话出去,听声音很焦急。
迟白捂住脸。
就是听不懂啊。
什么阿拉法贝塔的...这都是什么。
这叫什么来着。
数学恐惧症。
“带入这个公式。”李安写下一串字母,“就能解出来了。”
迟白松开手,面色如土,下意识问:“为什么要带这个。”
李安一顿,随后说道:“你别管,老师教的就是带这个。”
“哦。”
有时候太较真了是挺不好的。
白兰剩下半节课没有来。
迟白也不想在数学这个科目上浪费精力了,杜绝了李安的‘教学'。
她始终不想和其他男生离的太近。
这一点,她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就像在无形中。
避嫌一样。
下午大课间,迟白去厕所洗了把脸,脸上挂着水珠,余光瞟到一个人影。
那人身高体阔,穿着绿色的羽绒服,下身束脚裤。
...好丑。
没等她要走,男生一把拉过她的手腕,迟白嫌恶,直接甩开了。
男生也没生气的迹象,红着脸递过去一封信。
粉色的,还有个大爱心。
“......?”
待到迟白终于正眼瞧他的时候,男生却跑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厕所门口凌乱。
来来往往皆是人。
迟白后知后觉地将视线移到那封信上。
这是。
情书吧。
-
谢惟是最后一节课回来的。
林永飞本来想着让他别去学校了,直接等着晚上去辅导班。
但他拒绝了。
因为,每天放学后的时间他早就给了一个人。
一路走过后排,和那群兄弟们打了招呼,有个人突然提起迟白的名字。
他心一惊,怔在原地。
其中一位男生突然喊他,“哎,谢惟,你是不是和迟白认识?我看你生日发的朋友圈合照了。”
这句话将他拉回思绪,他重新迈开步子,低声嗯了下。
“她有对象吗?”
“有。”谢惟下意识回答。
“有对象?”男生纳了闷,“那十三班那个人怎么还敢去表白的。”
“表白?”谢惟立刻转身,“谁?”
“就那个整天穿绿袄的神经病。”男生用手在鼻尖扇风,“身上一股死味。”
说完,他好像意识到不对劲,又说道:“不对,有对象怎么还去参加你的生日?还是说她对象也去了?”
谢惟垂眼,撒了个小慌,“我和她又没什么,是朋友。”
听他这话说的也不太真,男生随口扯了些别的,这个话题就被慢慢带过去。
回到座位,谢惟点开和迟白的聊天框。
最后一句停留在他发的表情包。
十分钟前。
在输入框敲敲打打,把十几个字删减到七个字。
谢惟:【有人给你表白了?】
迟白回的很快:【你消息好灵通。】
谢惟舔了舔嘴唇:【还行。】
迟白:【情书被我撕了。】
迟白:【穿的太丑了,谁家好人穿亮绿色羽绒服。】
看到这句话,谢惟闷闷笑出声,又想起自己之前的穿搭。
起码没穿过颜色鲜亮的衣服。
幸好没踩雷。
谢惟:【那我穿的还挺帅。】
迟白:【帅晕我。】
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小姑娘的发言也是越来越大胆了。
谢惟失笑,紧紧盯着这几个字,脑海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他垂眸,缓慢地打着字母:【喜欢。】
接着下一句:【我的穿搭吗?】
那头回的很慢。
足足等了两分钟。
迟白:【喜欢。】
迟白:【你的穿搭。】
谢惟趴在桌子上,将脸埋在衣服里,没敢再看手机。
心跳声逐渐加重,他都害怕被人听见。
这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好爽。
大概是怕尴尬,谢惟平复好心情,主动提起:【辅导班放学要不要去看小猫。】
这话刚发出去,就打了放学铃。
没了束缚,迟白直接发了条语音,听着声音很杂乱,“行啊,再去超市买点猫条和罐头吧。”
谢惟起身背上书包:【好。】
-
辅导班后面的楼层不知何时已然翻新了,新修建了几个路灯,每到晚六点自动亮起,像一片污染很久的区域,终于在新生旅者来临后被净化。
迟白跟着谢惟踩在石头路上,安静的夜晚,一声声稚嫩的猫叫撕裂开来。
整片花坛都被枯叶覆盖,在尽头,一座高而大的建筑,上下通蓝,吸引了迟白的注意力。
迟白站在猫窝前,伸手比了比,有些不可思议道:“这...是怎么搬来的?”
这个猫窝。
只比她矮了三十厘米。
谢惟蹲下,‘布偶'似乎是早就察觉到了动静,喵喵叫着走出来,后面跟着几只小猫。
“工作人员搬来的。”他扣开几个罐头,放在地上,“我也帮忙了。”
后面这话,怎么有股要夸奖的感觉?
迟白抬手,谢惟看过去,还以为她要摸猫,挑了一个很老实的抓起来,刚要递过去,就感受到头上多了一丝重量。
“我要摸的是这个。”
谢惟的头发长了不少,揉了几下,前面刘海已经盖了眼睛,迟白坏笑,干脆全部撩起来,用头绳扎成一个冲天辫。
他的额头很好看,圆润饱满,发际线也不高。
‘布偶'原本还在吃罐头,抬头看到换了副样子的主人,顿时喵喵叫着,似是在询问。
这是谁?
“哈哈哈哈。”迟白下巴搁在膝盖上,“布偶都认不出来你了。”
谢惟笑得温柔,悠悠道:“看来得维持一会让它记住了。”
小猫们吃饱喝足,晃着脑袋跑过窝里睡觉了,迟白把包里剩下的罐头和猫条都放在了最高层。
过了一会,一只白猫从远处跑来,嘴里叼着一条不知道在哪里捡的咸鱼。
见到两人,它前肢趴下,喉咙里发出斯哈斯哈的动静。
谢惟立马站到迟白面前,护着她。
一人一猫,都在盯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倏忽,‘布偶'从身后走了出来,停在白猫旁边,白猫放下嘴里的咸鱼,喵喵叫着。
...迟白仿佛听懂了它们在说什么。
她歪头,从谢惟身后冒出,视线落在白猫身上,“这不会是小猫们的爸爸吧?”
谢惟附和道:“是的吧。”
没过多久,猫爸爸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咸鱼也不吃了,舔着猫罐头。
迟白用湿巾给猫爸爸擦了个脸,随口说道:“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
“嗯...”谢惟故作认真想了下,“叫偶布吧。”
偶布。
哦不。
迟白吐了口气,感觉全身上下都有些无力,“我也想哦不,能不能好好想?”
谢惟耸肩,“我真不会想名字。”
能给一只猫起名为品种的,也确实了。
“......”迟白不强求,偶布叫多了,其实还挺顺口的。
“就这个吧。”她妥协。
“嗯。”
-
十二月底,圣诞节的前两天。
班里掀起一阵热潮,说送给喜欢的人一个平安果,来年就能在一起。
学校周边的小贩大概也听说了,进了不少精美礼物盒,卖到十五一个的高价。
迟白不相信这些传闻,如果真的能实现,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无疾而终的关系。
但路过时,她还是顺手买了三个。
一个送给谢惟,一个送给陈百霖,一个送给郑千赐。
当天,大街小巷都弥漫着圣诞的气息,北岸街边屹立一颗圣诞树,挂着不少彩带和姜饼人,顶上一颗黄色星星暗淡着。
迟白起床时看了眼天气预报,有三十的几率下雪。
微信里,迟泽林发来了圣诞红包,附上一句:【过年我带女朋友回去,你记得多说点好话。】
迟白刷着牙,轻嗤一声:【太少了。】
放下手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思绪渐渐放空,回想起这一年的事情。
她初三,谢惟高三,迟泽林大四。
都是毕业季啊。
还真是巧。
虽说经常和迟泽林拌嘴,但起码也是兄妹,血缘关系在这。
也不知道他毕业之后会干什么。
坐上公交车,迟白正犹豫着要不要‘缓和'一下和哥哥的关系,就看见顶上弹来了一则消息。
“迟泽林向您转账两千五百元。”
“......”
傻逼。
还是别缓和了。
接着,微信嘟嘟嘟又弹。
迟泽林:【咱妈最近有没有说让我谈恋爱的事?】
迟白:【没有。】
迟泽林:【那就行。】
迟白:【你好奇怪,难不成你找的女朋友不是女的?】
迟泽林:【滚,我是直男。】
迟泽林:【就是外国的。】
“......”
迟白:【牛逼,还泡上洋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