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惟回了个好的表情包。
迟白贱笑，顶上弹出班级群艾特全体成员的消息。
“初三十班患难群”艾特了你。
路言夏作为这个群的龙头，每次都是他开启话题。
患难群群主：【祝大家新年快乐啊，新的一年开开心心。】
患难群群主：【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迟白眼疾手快，二十块六毛弹出界面。
“......”
往下翻，路言夏一共发了五个，总共五十块钱，她抢了接近一半。
坏了，她手气最佳。
路言夏大声嚷嚷，“迟白，你咋抢这么多？”
陈百霖破防了，“我才抢三块，有黑幕啊。”
迟白笑笑，发了二百块钱。
“老板大气！”
-
打车来到豪汇，树枝缠了一圈彩色飘带，喷泉底下灯也换成红色，大屏幕上放着手机广告，周围人来人往，有些已经换上了新年装。
一眼望过去，还有不少老爷爷老奶奶卖爱心气球和鲜花，到处都喜气洋洋的。
两姑娘进了商城，打算去买点甜品，里面也是焕然一新，不少商铺门口贴了窗花，一楼大多是经典的，去到二楼和三楼就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动漫角色。
买过后，陈百霖拉着迟白到处逛，路过几位女生时，她听到她们说，豪汇外面那条小街好像有烟火秀。
陈百霖一停，问：“你听到了吗？”
迟白点头，“去看呗。”
“好啊好啊。”陈百霖转念一想，“不过那边人可能很多吧。”
“我感觉比不上倒数的人。”
“......”
回到场地，是一座小别墅，周围种着一圈绿植，后方还有个小温室，各种品类的花都有。
迟白敲门，开门的是谢惟。
他系着粉色围裙，头发长到在后面扎了个小揪揪。
迟白吹了个口哨，“哇，人夫。”
像个女流氓。
谢惟浅笑，接过她手机提的袋子，转过身，小声道了句，“你的夫。”
但她没有听见。
迟白脱下外套，看了眼厨房，呈“L”形，郑千赐也穿着围裙，正在切排骨，别墅里回荡着“咚咚咚”的动静。
“你们要做几道菜啊？”
“五菜两汤。”谢惟洗了下手，“你们收拾一下桌子吧。”
“好。”
来之前就已经料想到了，郑千赐肯定会买酒，只不过...买了整整一大袋啊。
什么种类的都有。
陈百霖在一旁要流口水了。
迟白手一挥，干脆不管了，想喝就喝去吧。
在别墅里逛了一会，迟白发现和他们家的结构差不多，一楼加上卫生间一共有四个房间，二楼是两个卧室和一个衣帽间，开放式的。
装修只能说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两人来之后应该先收拾了下，门后放着两袋垃圾。
两人做饭速度很快，一个半小时后，菜全上了桌。
郑千赐开了四瓶啤酒，他和陈百霖各自喝了一瓶开胃。
...谁家好人用啤酒开胃啊。
迟白犹豫会，一咬牙，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抿了一口。
极其难喝。
还开胃呢，没闭胃就不错了。
“哈！”陈百霖擦嘴，“爽！”
郑千赐也附和道：“爽！”
依旧是陈百霖提议四人碰杯，迟白重新拿了个杯子倒白开水。
“3、2、1！”
“砰！”
“跨年快乐！”
拍完照，各自动筷。
陈百霖咬着筷子，“哎，我们要不要去看豪汇那个烟花秀？”
“那个啊。”郑千赐咽下这口饭，“后花园那里能直接看到。”
“我去。”陈百霖讶然，“你们早就知道了？”
郑千赐笑声浅浅，“嗯，你不就喜欢这些东西。”
“...害羞。”
迟白黑着脸，吐出块骨头。
这饭还能不能吃了。
暖气太过充足，迟白脑子有些发晕，拿起旁边杯子一口闷下去，喉咙一股苦涩，定睛一看，这是她一开始倒的那杯啤酒。
见她脸扭曲一块，谢惟赶紧把那杯白开水递过去，轻轻拍拍她的背，“冲一下。”
接着再去管前面两人，“少喝点啊。”
“不要不要...嘿嘿。”
“......”
饭后，为了消磨时间，迟白选了部搞笑片，两个小时，看完也差不多到十二点。
四个人靠在一起，实在不好搞什么小动作。
迟白那点小心思瞬间咽下肚。
索性电影还不错，都是实打实的笑点。
迟白偷看过谢惟好多次，发现他都是浅笑，要不就是弯一下唇。
灯光昏暗，他们坐在地毯上，电影过渡时，他总是撑着脑袋，身子侧向她，神情淡淡，瞳孔无聚焦，只有幕布打上的浅光，似乎是真的为了打发时间。
迟白戳了戳他的胳膊，细声问：“你困了吗？”
毕竟是复习期，压力比较大，每天都睡不够。
谢惟放下胳膊，又凑近了她一点，“不困。”
“那是电影不好看？”
他摇头，叹了口气，“在等你和我说话。”
“......”
这语气听着有点委屈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因为酒的原因，迟白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安抚道：“看电影不能说话。”
谢惟蹭了蹭她的手，随后拽过来，在手心里写字。
那、这、样、说、话。
......
迟白反过来。
那、也、不、行。
好、吧。
撇过旁边俩人，陈百霖靠在郑千赐肩膀上，好像早就睡着了，注意到视线，他抬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迟白回过去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电影结束，还有十分钟跨年，谢惟脸上总算有了些表情，他拉过迟白的手，走向后门。
这地方大多都是出租别墅，来到阳台，周围还聚着不少人。
一路踩过几个大方块，耳边炸开声音，小型烟花在空中坠落，化成亮点。
烟花秀已经开始了。
这栋别墅比别的位置更高，阳台栅栏落了不少灰，四周旷野，视野范围很大。
迟白停下，微微喘着气。
谢惟替她整理了下头发，眼神落在她的唇上，滚了下回喉结。
迟白没注意到。这个距离，还是能看清豪汇大屏幕，此刻换成了倒计时。
还有五分钟。
气氛高涨，烟花不断升空，迟白侧过头，这一瞬间，耳边的声音忽地都消失了。
她只能看见他的面貌，被烟花染上色，瞳孔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眉目柔情，无论何时，他都在原地注视着她。一直没有变过。
好像还有一分钟，远处听到了齐声的倒计时。
“——59、58、57。”
...
“——5、4、3。”
“——2！”
“小迟。”
她听见他喊。
“新年快乐。”
“——1！”
最后一声落下的同时。
他的吻也顷刻间洒来。
心脏随着无数烟花往上升，托着流星似的尾巴，在顶点炸开，一瞬间的光彩，新生接连不断，向四野坠落。
谢惟干燥发烫的手扣住迟白的后脑勺，他的体温比平时高一些，不断升温，这个吻也更加热烈绵长。
在某一刻，心跳声也听不见了。
耳边只有他克制的呼吸。
男人一下又一下亲吻，力道轻轻柔柔，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不知过了多久，谢惟松开她，眼底欲.望不减。
迟白讷讷地碰了碰脸颊，连他吻过的地方都是烫的。
她低着头，脸爬上红晕，低声道：“不是...怎么亲上来了...”
“我也是鼓足了勇气。”谢惟轻声道。
这比亲嘴更加让人害羞啊。
“小迟。”谢惟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碰到那一抹凸起的伤口时，迟白惊动，浑身仿若穿过电流。
“等等...”迟白想抽回手，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但谢惟没给她这个权利，她挣扎了一会，发现挣不出，便没动了。
“没事的。”
“......”
谢惟俯下.身，轻吻了下她的疤痕，他的嘴唇滚烫，触碰的那一刻，好像要被烫伤。
迟白手不自觉抖了下，从心里迸发出一种怪异的体感。
“小迟，许个新年愿望吧。”
“啊？”迟白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瞳孔，沉不见底。
“嗯，许个愿。”谢惟笑道。
烟花还未停，重新望向天空时，一朵星星状的烟花炸开而来，她的瞳底也被印上。
随星而落，随生而起。
“那就...”迟白眼神微亮，转过头，浮起笑意，“希望你天天开心。”
谢惟弯唇，“这算哪门子愿望，我每天都挺开心的。”
因为你在我身边。
“那就没有愿望了，欠着吧。”
谢惟笑笑，从口袋摸出手机，翻转镜头，伸到半空，“拍张合照。”
迟白被他圈住，“行。”
“小迟，抬头。”
迟白顺从地抬头。
屏幕里，两人依偎在一起，身后是阵阵烟花。彼此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渡上一层厚重的光。
迟白想做点动作，下意识比了个剪刀手。
她听见男人几声低笑，没想去管。
谢惟慢慢地摁了几下拍照键，神色认真，似乎在找最佳角度。
过了两分钟，他放下手机，打开相册，迟白凑过去，余光看到下方以前的照片，大多都是拍给她报备的。
迟白收回视线，问：“你不清相册吗？”
谢惟点开刚拍的照片，“留作纪念。”
迟白哦了一声，去看合照。
照片上的自己五官极为清晰，感觉他是开了打光模式，脸颊发着光，微微泛红，本是偏清冷的长相，配上这剪刀手，还拖出种可爱感。
旁边的谢惟没有看镜头，跟斜视一样，只盯着他。
视野变换，谢惟切成微信，点开朋友圈边际，选中合照，迟白一把按住他，看到‘可浏览的联系人'那一栏，之前的标签，只有她自己。
谢惟瞥她，没解释。
“好啊你，小谢惟。”迟白戳了戳他的脸，“这还没在一起呢，就发了官宣的朋友圈。”
“就这么喜欢我吗？”
“嗯。”谢惟直看她，语气温沉，“喜欢。”
迟白身子僵住。
“迟白。”谢惟扔掉手机，头抵着她的下巴，下意识说出了那句自己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的话，“我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