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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时能听见他说话？”此刻坐在商商床边与她倾谈、语带惊诧的人是徐叙。
“我想严格来算，我应该是从那时起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只是昏昏沉沉眼皮很重，睁不开眼。我听到旁人同我讲话，那天他说了有很多，我模糊记得部分。”
商商对徐叙的每个表情都熟悉，问，“怎么？”
“他同谢诗慧的话刚好可以相互印证。我也是最近碰巧查到的，宋老爷确实是在车祸发生之后突然开始高调地做慈善。那时宋思言已被送出国念书，他经常带着前任太太同宋思敏出来亮相。那些慈善活动确实有令得宋氏集团的名气更深入人心，不过，其中助力最大的应该就是他主动帮交赎金救回宋思禮的事。”
“不过，这件事其实还有隐情，我估计宋思禮本人同谢诗慧应该都还未发现。当年有个内地商人提议叫宋思禮的妈妈朱咏珊作陪，说会付她一笔钱用来筹赎金。其实都是宋老爷策划的。”
商商的心绪涌动，“核实过了？确认是真？”
徐叙点头，“近日有本杂志想翻当年的故事来讲，似乎背后有人爆料。我请杂志编辑饮过一餐茶，他也证实了，当年电视城的编导觉得绑架案专题热度有限，打算停止跟踪报导。接着就出现内地商人找朱咏珊作陪的消息，编导才继续将节目做下去。”
“他暗示我，内地商人根本是宋老爷在背后找人假扮的。慈母为救被绑架的儿子不惜出卖色相筹赎金，故事一经渲染赚足话题性，这时候与两人无亲无故的宋老爷出来捐助才显得更加无私伟大。只不过，当年连节目编导都没预料到，最后朱咏珊会因为这件事与宋老爷相识相知，还成为新任宋太。”
“杂志已经收了钱封口，但这么有赚头的故事肯定不会轻易被埋葬，宋思禮应该很快会得知全部真相，到时他和他妈妈对于宋家的感恩之心只会大打折扣，也就不担心他往后会维护宋家。”
谁知商商竟预见相反的事态，“如果他妈妈知道真相，发觉多年来在宋家忍气吞声维持一片和平都是被人摆布的笑话，恐怕会崩溃。这件事只会令宋思言再多一个可以拿捏宋思禮的因由。”
“你再尽快帮我去查一件事，车祸之后，警方一开始是从什么途径发现王德辉就是最初报警的人。”
徐叙即刻跟上思路，“你怀疑......是他主动令警方知道有他这么一个证人存在？”
“和鸣街那么多间铺，老板个个精明、各有板斧，谢诗慧能落得‘大家姐’的花名，可见头脑、交际手腕都不一般。她想从王德辉入手查当年的事很容易理解，但是不是必须要走结婚这条路？虽说没有正式注册，但对于女人来讲都算是搭上了自己的名声。我怀疑还有其他原因令她对王德辉恨之入骨，想令他感受到来自最亲的人的背叛。”
“再加上，王德辉说过他报警之后，在警察赶到之前就已经离开现场去医院探儿子，警察应该并不知道报警的人是什么身份。我们假设是宋老爷在背后指使人买通他收口，但是宋老爷从哪里得知有这样一个证人？怎样取得联络？还是说，其实是王德辉看到报纸，猜到有人在背后安排假的司机顶包，猜到对方权势很大，就主动现身叫对方为自己谋利而换取他对实情不作声？”
“谢诗慧也是因为想到这一点，才故意和王德辉发展成亲密关系，好证实她的猜测。”徐叙会意地点了点头。
“就只是单看身材样貌，她都绝对可以轻易令王德辉为她神魂颠倒。”商商笑说。
“如果实情真是你推测之中那样，即是王德辉间接令到人生挚爱的女人父母死亡。呵！真是讽刺！”
宋思敏每夜喝得烂醉，终于有一晚神志清醒地返回宋家大宅，正撞见宋思言在厅中等她。
“你耳朵聋了吗？打你这么多次电话，从来不听？”他对着她正欲上楼的背影质问。
宋思敏翻了个白眼，再极不耐烦地转回身来看，“大哥啊！除了聋了之外，不听电话还可能有个原因是因为我根本不想听，OK？”
说完她便开始戏谑地笑，“看来你这回又真是气得不轻喔！不消说，你一定是收到消息知道我今天没喝酒，才专诚在这里等我啦！就这么锲而不舍啊！”
“我问你，那野种到底给你什么好处，你肯把所有股份过给他？”宋思言问。
宋思敏又笑，“拜托！你别开口闭口总是称呼人家‘野种’啦！人家都有阿爸阿妈生的，只不过与我们不是同一父母嘛！至于为何会将股份过给他......还能是什么原因啊，当然是因为有利可图喽！”
“你不要那些股份不晓得转给我？你好歹是姓宋的，就这样背叛家族吗？”
“哈！”宋思敏几乎笑得直不起腰，“你想要啊？但我看你这副态度，不像是有求于我喔！”
“不过也是了！从小到大，你除了堂而皇之地享受生为男仔的福利，几时对我这个细妹好声好气过啊！过去这么多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只要同阿妈讲、同阿爸讲，就可以随随便便拿走，不需要问我意思。”
“你讲些什么废话！我问你答就够了！到底那野种给过什么好处你？开的什么条件？”
宋思敏双手平摊，“没有条件！是我自愿的。怎样？”
她曾经遭遇过多次的画面重新出现，宋思言气红了一张脸，走过来抬手想打。她便将头昂起，瞪眼看他。
宋思言竟笑了笑，后退一步，“不可能！谁还不知，我这个细妹惰性强又贪婪，对自己没有益处的事从不上心，他会没好处给你？”
“我没说对我没益处啊！我只是说他没开条件。能令你气成这样就已经是我想要的益处啦！”
一如所料宋思言掴了一巴掌下来，令她半边脸庞辣得痛。
她这才发觉，从她刚才回来，就没曾见到任何一位家佣。这不寻常，全都是被宋思言事先支走的。
她怀疑宋思言怒上心头真有可能会打死她，却不肯在脸上透露半分害怕，更加夸张地笑出声，“我知道你见不得人家水鬼升城隍，你高傲惯了，断想不到居然最后胜出的是阿爸半途捡回来的便宜仔！”
“既然你想知道，我尽管讲给你听！开条件的人其实是我，我告诉阿禮，只要他能狠狠收拾你，将你逐出局，我心甘情愿将股份过给他！”
“哈哈哈！我想连阿爸自己都没想到吧！他临死之前出于可怜分给我的那一点儿股份，本来你都瞧不上眼，如今却成了阿禮同你争夺的最关键的筹码！”
“一直以来，你比我优胜的地方不就是因为两腿之间多长了块肉？怎么？一旦与和你同样器官的人竞争就没办法赢了吗？恐怕阿爸现在都被你气到恨不得从棺材里弹起呢！”
“你还不闭嘴！”宋思言掐住她的咽喉又连手掴了两巴掌。
他气力太大，令宋思敏感觉头昏目涨。但她确信，若她这时露怯，宋思言只会更加不放过她。
绝对不能告诉他，宋思禮应承过将来会逐年私底下分钱给她，直到足够她在欧洲安然度过下半辈子，彻彻底底脱离宋家。
“我以前还没发现阿爸原来这样聪明！”她继续刺激宋思言，“当年他看中的不仅是那个女人的容貌和个性温顺贤良，还看中人家生的现成儿子。将他们两母子接回宋家，一方面令自己有个伴，一方面令自己的亲生仔有个对手！”
“这些年你在美国过得自在啊！明明是犯了弥天大错才被送出去的，在那边却日日逍遥、不受控制。阿爸见对你没办法，才培养你的替代品，只不过这个代替品比你这个亲生仔更争气！”
“其实你回来之前没见到啊，你不在的时候阿爸同阿禮都不知有多父慈子孝！要不然，他去世之前就不会更改遗嘱，令阿禮有资格同你争啦！所以你也别以为自己有多能耐，在阿爸眼中你很轻易就可以被替代！”
宋思言将她压制在地板上，眼露凶光，“你以为自己好得了多少？你自己没本事，连选的老公都一样没本事！阿爸特意给机会他，安排他进集团做事，他在外面拈花惹草不说，还套用公司的钱去养那些女人。是阿爸发现之后赶他出宋家，才帮你斩断孽缘的不是吗！”
“我警告你，”他用手背拍拍宋思敏已经被掴得青紫的脸庞，”你别以为自己帮了那野种一把很了不起，我迟早拿回股份，到时再同你慢慢算账！”
正当宋思敏抬手想要挡下新一轮殴打的时候，宋思言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不耐烦地接起。
“好歹一场兄弟，你就这样带携我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叫我扣留问话的那个姓徐的过去是什么身份啊？”
“我管他是什么身份！叫你帮个小忙你还抱怨多多！”
“他以前都是吃公家饭的！”对方不期然地吼了起来。
“什么意思？”宋思言这才警觉。
“那位徐生以前是特别任务组的人，专门保护政要的！是后来辞职之后才出去自己开了保安公司！”
接着对方又说，“你自己当心啦！他在警队的根基很深，好快会查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