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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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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赢了。

人都不在了,无论剖析得如何严密,猜想终归是猜想。

诀别时比谁的话放得更狠,这是风惊幔干的事。但霍纤入不是风惊幔。拜君夫人所赐而感受到的身体上那些疼痛,甚至都没有君夫人最后的那一个眼神令她印象深刻犹在眼前。

……

因为记忆。

困囿住霍纤入生魂那朵星斐花的主人,是君夫人。她将花置于烈日之下只为化解终年沉积的阴气。她担心噬血的环境阴气过重自己终将无力阻止,阻止霍纤入流干身上的血一心求死。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她不能死。

假如世上再没有人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的过去,或许真的是一件糟糕透了的事。哪怕那个自己劣迹斑斑,即便那段过去为人所不齿。

人的心,就是这般矛盾而玄秘。只要有人记得,曾经的那些痕迹便不会被光阴蚕食被尘埃掩去。只有记得,才是存在的价值。一旦失去,人生便再无来处。无论生魂漂泊到哪里,满眼皆是归途。

因为遗憾。那个人已经不再了,再多的可能终归是个死结。没有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自己竟不知何时变得这般在乎。

因为怀疑。曾经为了选择而一意孤行,却在一瞬间看不分明。

因为命。定孪生,终惘惑。相煎紧,难独活。

……

等不及风惊幔一篇如歌如泣荡气回肠的《难独活》,那朵花枯萎了都没放过差点被她拿在手里捏烂。

殷檀的目光被死死的楔进了那朵花的烂蕊,不是,那朵花的枯萎中。听得动容了。

“我编的。这一稿,你觉得我跟殷桑谁编文的能力比较好?”风惊幔双手托腮巴巴的等在一边。

“我……”

不得不说,这段讲述的确有够深刻。七分臆想三分揣度总之十分主观殷檀又何尝不知。只是被这家伙调侃般说破,方才的意境瞬间出戏。“我打你这只嘴欠的鸟!敢再煞一次风景我就拔你一根羽毛。”

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这一战风惊幔刚刚折损了一根,就,有那么点蓄意恐吓外加嘲讽的意思。风惊幔慌忙抱了肩膀缩到一边,仿佛“拔”这个字都能触碰到她敏感的疼痛。

殷檀一脸的怒其不争,一巴掌拍到她的肩膀上,“你若当真不想一言不合就拔毛,倒是可以编个传说中的捕梦网来试试。”

“你直接叫我立地成仙那岂不是更好?唉呀呀,疼、疼……”

殷檀丝毫没有理会风惊幔叫苦不迭的疼痛,手上还嫌不够解恨地用力推了她一把道:“你还知道疼啊?刚才若是我出手晚了那疯婆子真把你掐死了怎么办?下次咱俩换换,暗地里埋伏这个差事我可不来了,要来你来!”

“还有下次?我现在想想就后怕好吧。我只是当时来不及想那么多,总担心你沉不住气提前出了手,不仅经文的效力发挥不到极致也听不到她倒出的那么多东西了。”风惊幔活动了下脖子,忍着疼道:“还好咱俩默契。呵呵!”

见她惨兮兮的只顾着傻笑,殷檀想说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总算是本本分分休息了一日,风惊幔便打算跟璃幻告辞。障碍凶险全都扫除了,她反而觉得浑身肉疼。借口秦恭俭当下心情不佳,她拜托璃幻不要让秦恭俭知道自己来过。这么做除了不想给他再添麻烦以外,更多的无疑是心虚胆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秦恭俭,至少现在尚不知晓。

“看不出。秦恭俭这么善良的孩子怎么会有君夫人这般恶毒的母亲。”

又来。我就想在院子里乘个凉,好不好拜托你别搞得我一双眼睛贼溜溜的上下翻滚像做贼似的。风惊幔心下想着,无可奈何地瞥了殷檀一眼道:“你要实在没事情做就抽个时间帮我把刀还了别在这吓我。”

殷檀边在一旁坐下边夺过风惊幔手里的樱桃吃了起来,吐出两粒果核后缓缓地道:“不就是还刀嘛,我已经按照你说的位置找到那间暗室并把刀还回去了。不然,你以为我哪来的方才那句感慨?不过说起来,有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奇怪。自君夫人病重直到薨逝,竟从未见过君上移步栖梧宫。于情不符于理不合嘛。”

“你才发现啊?所以我说,休养还是其次,极早抽身是要紧你还不信。事出反常必有妖,就咱俩这点道行还想搅动宫里这一潭深水,弄不好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猛地一个哽噎,一整个圆润的樱桃差一点卡在殷檀的嗓子眼儿里。

极早抽身还不容易吗?在殷檀的催促下,未及待到翌日天明,二人跟璃幻匆匆打了个招呼便在宫门下钥之前仓皇出逃头也没回。较之几日前招摇过市骗进宫来的光景,此番真可算得狼狈至极。

出得宫去,殷檀便赶去市坊街与殷桑和迦蔗果汇合。其三人此行本为来办师父交待的一桩公务,殷檀放心不下风惊幔故提前了几日出发。如今再不好耽搁了,再三叮嘱她按时擦药便就此别过,还答应了她过些时日会同殷桑迦蔗果一道去林中的木屋见她。

风惊幔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离开身边的伙伴这么久。想到自己孤身在衍城的日子虽不乏奇遇,也认识了很多与她本是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处的人,究竟独自一人时的举目清冷还是有的。

大抵每个人长大以后,都会有更多的仅属于自己一人的空间,总要面对必须自己一力完成的选择。

难说谁的哪个选择,就不是一意孤行。

“我回来了。”风惊幔略作拖长了的尾音稍显疲惫,“庙祝师父。”

多日未曾踏进庙门,武神庙香烛焚音之盛更胜从前。天色将晚,庙内的信众虽已退去了,缭绕的香火之气依旧浓郁到化散不开。

华灯初上,立沐其中。

本应令人虔诚静心笃志祝祷的,风惊幔此刻只觉得饿。这也不能怪她,逃跑得那么匆忙能不饿吗?

面前的那人转过头来,望着她笑了,笑容在浅置的暗色间犹为明媚。那人当下便吩咐了斋堂速去准备斋点膳食。风惊幔听到跟“吃”相关的这句话方才意识到,“饿”的那层意思定然是在自己不经意间宣之于口了。

脸总是这么个露法不免令人头疼。

“多日不见,风姐姐近来可好?斋堂正在准备,请您现在就跟我来吧。”还好一名小道童进得殿来替她化解了尴尬。“这位就是夜居士,上一次还被您误以为是庙祝师父……”

行了!赶快打住吧。你姐姐我不要面子的吗?就,嘴欠到如此程度难怪庙里偏派了你这小鬼去晒经书。

尴尬归尴尬,致歉感谢一应礼数一样不缺被风惊幔置办了个全套。沦落如此境地若要脱身更容易一些,那也要像上次一样瞎了眼才行。现下这般情景耍无赖还是别想了。

她只记得那名男子体貌颀长背影清瘦,一张脸似乎有些难以形容。给人的第一感觉分明是风采无两清冷如仙,又旋即被其和悦之颜色冲得淡了,横看竖看皆余和善闲静温润清雅。

夜居士。夜盏凉。

真这么看下去那也太过失礼了,眼下还是吃东西要紧。吃完还要细细的“叮嘱”那名道童几句姑且还有的她忙呢。

“姐姐,看你这一副困窘的样子你这是跑到哪儿遭罪去啦饭都没混上?”

“哪里就困窘了?我不就是饿了嘛,怎么不行啊?”若非吃到了七八分饱,风惊幔才不会有心情接他的话。

“也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的脸是不是肿了?而且左面这边肿得更严重些。”小道童伏在案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随后一本正经地道。

什么?我去!殷檀这该死的,脸肿得这么明显她居然不告诉我!

风惊幔忙把口中的素饼一口咽了,跑到窗边的荷花缸旁去照自己这张脸。若说肿,近距离的细看之下,也就,有那么一点点,想来应该是这几日为在容貌上做些遮掩含了粽子糕的缘故。

等等,有、有有吗?难道自己平时不是这个样子吗?殷檀没有发现再正常不过。风惊幔趴在缸边左照右照就差一头栽进荷花缸里了都没看出来肿,这孩子竟有这般眼力岂不是太奇怪了。

身后有声音。

她紧忙警觉地站起身转过脸来。现下的这个姿势确实太容易被人偷袭了。缸虽说也不十分的大,塞个五七八只风惊幔进去还是绰绰有余的。

果然,面前摊开的是一双恶作剧的小胖手,手上拖着一只白玉瓷瓶的药膏。

“你不能怪我哦,你的脸肿了是夜居士说的。”说着还将小手往她面前递了递,道:“居士让我拿给你的。尽管我觉得用不着,姐姐的脸本来就是圆的。”

……你们家神庙就是这么爱讲实话的吗你们家神庙?

风惊幔终于想到隔夜的粽子糕还可以作何用途了。把面前这个小鬼头的脸塞得跟自己一样我倒很想知道他还能不能嘴欠得这么利落。

唉哟!啊。嘶……

武神庙的东轩静堂鲜有人居。不想刚刚燃起了烛火便搅扰了庙内平素的静谧安宁。

夜居士这个人,还是非常不错的。剔透的白玉瓶身虽未标有药的名字,但风惊幔确信,即便写了名字自己也未见识得。此药她从未见过,单从膏体的形状颜色以及气味上判断必非凡品,仅是用来消肿实在是可惜了。

风惊幔脖颈上的伤是被凝魂的灵力所伤,故不同于一般的郁结。本来也没有太要紧,只是从宫内带出来的普通伤药连日涂来无甚效果。而夜居士赠予的这一瓶则明显不同,哪疼涂哪,效果简直不要太好。当然,缺点也是有一个的,看准了疼不要钱。

晚风轻盈。不时漫过窗边荷花若有若无的清香,如置山林。

还是此间好吃好睡好悠闲。有些日子没睡得这么安稳过了,风惊幔打算在神庙静堂先住了再说。远离了那位黑了心的还十七,自己也可以静养得更为舒心些。再者,若未完全恢复体力,想应对那位花样百出的幺蛾子怕影响了自己发挥。

提起幺蛾子,风惊幔心下明白得很,步跃夕偷潜入宫带走了那把刀显然不是为了有把趁手的工具给自己修房子用的。他在众人之前,就知道了这把刀的存在。

刀在他手,君夫人病重想必他早已知晓。也正因如此,丢了这件东西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人察觉。即便她在还刀的过程中遇到了些麻烦,君夫人也多半不会有心力去追究迫害。自己方可处处化险为夷或者趁乱溜之大吉。

想了这许多,黑了心的帽子也是摘不掉了的。一个人手段再高明预见越充分,也不妨碍她见了牙根痒。

当然,她也是一个很愿意从自身角度去分析问题的筑梦师。此次与霍浅出交手,也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灵力的薄弱,任何一个细微之处的失手皆会引得满盘皆输。其造成的势不可逆的结果,大概就是师父长久以来谨小慎微严于律下的根源所在。

她懂得。但她不知何为明哲保身。如果可以,做一则羽化成仙的白日梦或许尝试起来更有意义一些。她不是第一个开这个玩笑的人。殷檀既然说得难道她风惊幔就做不得?又似乎因面前别无他途,自己则是被逼上了这一条路。

捕梦网。

同大多传说一样,没有人亲历亲见,云洲存有的相关记载也皆为只言片字语焉不详。相传为梦师族类的上古灵器,此外,流传至今的就仅有名字这三个字了。

既已失传,又有名无状,无人知此灵器究竟可做何用怎么用。此物能够破解繁复玄妙的梦境密码一说也仅为猜测甚至没有文字记录。如此说来,编就传说中的此网岂不跟行满功成羽化登仙所差无几嘛。至于风惊幔腰间坠的那一张,原是她根据自己的理解和想象编来玩儿的。

捕梦网,千百年怕不是捕了个寂寞。只是这个“捕”字用得实在是好。贴切。不曾试图亲自觅寻的人怕难得其精髓。这番赞叹确非毫无根据,至少“捕”这个动作风惊幔倒是没少尝试,若说收获也不是没有,只是她所凭借的除了感觉就是运气。

殷檀一句戏言,想来也不过是因她对寻梦解密乐此不疲,有技傍身也可为她这个毛头如虎添翼。所以,就算自己真的蠢到把传说当成真言来尝试又能怎样?蠢又不要钱。

一连几天,风惊幔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潜心参悟。被她用粽子糕恐吓之后的小璟明显乖了许多,一日三餐准时准点放置在她的房门口,不仅一个字都不再多言,凡是扰了东轩清静的声音也被他悉数赶跑了。

苦心不负。前前后后几次实战被她汇气凝神拆解了个透彻。依据捕梦过程的反馈来看,若存在外力在其主观判断之上加以点睛之笔,看上去也并非毫无踪迹可寻。只是一点,外力重意而不重于形,梦网是圆是扁想来与传导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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