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做了很长很长,似乎重温了一遍自己的一生。
他从来没做过这样长的梦,这是第一次,可能也会是最后一次。
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身体还是很疲惫,想补充能量,可吃完会吐,吐完会更饿的。
而且可能咀嚼的力气都没了,小右瘫在沙发上,思考了好久,落日盛宴都开始了,他坐起来对着风景思考,直到天快黑了。
他决定写遗书,然后洗个澡,再走。
他第一次写遗书,不知道要写给谁,更不知道该怎么写,在脑子里找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写给胜似家人的小左。
写了个大标题,遗书。顺便又发了说说,慢悠悠的回复了自己上个说说。
“熬不住了,不熬了”仿佛这样才会留下自己的痕迹。
大概真的没什么力气,洗个澡都洗了很久,因为里面的水蒸气太足而感到快要窒息,当他终于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他不打算把小伊的房子变成凶宅,也不想小左害怕。
他决定回到自己的家里,就算是死后,也想留些什么,给他这‘和蔼可亲’的家人。
推开自己家的门,地上一片狼藉,显然又打骂过。对着这样的场景,小右扫了一圈他们的表情,随后沉默的向里走,带着他从小到大独有的‘背景音乐’;男人喋喋不休的辱骂,东西破碎的声音。
他走进屋子关上了门,把‘背景音乐’和砸过来的东西,一并隔绝在了门外。
点开了微信里,小左兴高采烈的表情包,和随即发来堵车郁闷的表情包。
“不用着急”
“慢些”
“注意安全”
忽略了一条消息,又看了看自己新动态下的评论:
对,熬不住不熬了
定点网抑??没到呢
只有这两条惹人厌烦的评论,剩下的人都是走形式的赞了一下。
随后卸载了所有软件,删除了所有痕迹,便扔到了一旁。
自己没打算弄脏床单,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一条休闲的黑色直筒裤。很平常的一身。以背抵着门。
已经到了深夜了。小左还在路上堵着,而这个人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实行了自杀计划。
先是吃了剩下的那几粒安眠药,再割破自己脖颈的大动脉,没打算给自己留活路。
幸亏与小右一起长大,像哥哥一样的小放,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冲到他家里,推开了小右废话连篇的‘家人’,把小右抱了出去。
小右身上的白卫衣已经染上了大量的血迹,脸色发白的小右在他怀里似乎在变冷。
也许是因为离医院真的很近,医生推着手术床就出来了,碰上了在脏巷子里飞奔的小放,迅速跑了过来。
“他是怎么个情况?”一个医护人员一边帮忙一遍询问。
“自杀,安眠药,脖颈大动脉”
“吃了多久?”
“应该不是很久,衣服上的血还没凝固,不用担心,伤口不深”另一个医护人员推着小床,小跑,回复着那个医护人员的话,也安慰着一旁着急的小放。
手术途中,一个护士出来告诉小放情况,洗个胃就没事了,伤口不是很深,没什么大碍,失血也不算多,家属签字,再去交一下费用。
小放签了字,朝自己父母借钱交了费,小右也没什么大碍的出来了。脖颈还是缠上了纱布,人还没有醒。
小放瘫坐在一旁,终于松了口气,回想当时自己推不开门时,机智的先叫了救护车,再砸的门。还有小右那副瘆人的样子,和变冷的身体,自己快要吓死了。
已经是后半夜了。自己还是准备回去拿小右的手机,可回去的时候,手机已经被他的父母拿起来了。
向打来电话询问小右的小左,敲诈了一笔不小的钱,并且及时还上了外债,无耻的让人发疯,自己的孩子在手术室,被逼的自杀,自己竟然还在利用别人对小右的关心,骗钱。
小放抢回了手机,把电话号码拨了回去。
“喂?小右你好些了吗”电话里传来急切的声音。
“我是他发小,赵放,他…还没醒,已经没事了”
“哦,那方便我去看他吗”明显的失落。
“嗯可以”
见对方没挂电话,就又问了一下“那个…还有什么事吗?”
小放还是决定把这恶心的不像人能做出来的事情,说了出来,毕竟不能让别人吃亏。“小右父母问你要的钱,没给小右交医药费,他们骗你的”
“那小右的医药费………”
“我向父母借的,暂时交上了”
一个女生的声音传了过来“钱我会让他们还的,谢谢你,不出意外,他明天就能出院,到时候把他送到他租的地方就行。”
除了那个地方确实没什么好地方了,住院费又承担不起,他醒了也不会想住院的。
“好”
腊月廿七
没死成,但花了好多钱,太不理智了。其实还是害怕死亡的,所以才活了下来。有够懦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