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垦丁的第二天，天刚刚亮，闹钟就把两人叫醒，Vicky接着她们去片场，化妆间的门一开，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满满当当地铺着Eva给二人准备的台式早点，各种各样，郑秀妍拉着于文文，一个个给她说道。
“看来上次堪景，没少吃啊。”
“那必须，Eva可是一点儿都没让我的嘴闲下来过。”
噢……于文文无声地张了张嘴，郑秀妍才意识到这句话怪怪的。
“最爱吃哪个？”
“你猜~”
“我猜你啊，都爱吃。”
「扣扣扣」
就在Vicky和瑞秋不知道怎么在吃早餐前先塞下一顿狗粮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化妆间的门，二人松一口气。
“怎么样？两位女主角，可还满意我们的招待？”Eva说着走到桌边，顺手拿起一块猪柳蛋饼塞进嘴里，招呼几人一起吃来吃。
“这家可是恒春老街有名的早餐店，小卡上次来就特别喜欢，本来呢，人家是八点才开门，还好我和老板认识，拜托人家今天一早到店里做的，只可惜小卡爱的萝卜糕昨天就卖完了，新的一批还没做出来。”
“谢谢。”
哟，这么客气？Eva听到了于文文的谢谢，很诧异，抬眼才发现，她正从郑秀妍手里接过一块肉松法式吐司，得，自作多情了。
于文文仔细看了看外包装上的字，有些幼圆体，写着『迷你小橘子』，默默记在了心里。
没过多久，一桌子早点就被吃的差不多了，化妆师也刚好到。
郑秀妍边化妆边拿着手机回查天一的微信。
：今天纪念日，你和于老师打算怎么过？
：你们到台湾了？
：昂，你还没回答我，怎么过？
：拍戏过啊，怎么过……
：啊？这么惨，还好我MV明天才拍~
：噢，我不想知道。
：啧啧啧，你和于老师到底行不行啊？纪念日都不过一个？
：查天一，你幼不幼稚，这都要比？我们和你们不一样好吗？
：哪里不一样？纪念日都是同一天好不好？
：……大哥，我突然很想把你女朋友是谁给八卦媒体抖出去……
：你不会的，还有，我不是你大哥，我顶多，算是你未来姐夫吧~
：滚！
：哟哟哟，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和谁学的呀~
“怎么了？”
于老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郑秀妍怔地放下手机，从化妆台的镜子里看向身后的于文文，她也在从镜子里看着自己。
面对面的镜子相互映照着，层层叠叠地，反射出无数个两人。
“没什么。”
“没什么嘴撅那么高，是想挂酱油瓶，还是想我亲你？”
Vicky本来边喝着奶茶边在编辑群发消息，听到这么一句，直接被奶茶呛到一阵猛咳，还好化妆师都是自己人……瑞秋赶紧给她拍拍背。
“查天一问我们今天怎么过。”
“他不是明知故问吗？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要拍戏……”
“对啊，你说他讨不讨厌！”
“讨厌。”
于文文哄着郑秀妍，伸手问Vicky要了手机，拨出号码，放到耳边。
“今天？不是……你怎么早不要晚不要，偏偏现在要，我俩刚把今天的行程定好，正准备补个觉，你故意的吧于文文？”
“嗯，故意的，至于原因，你自己去问你家小朋友。”
没任何婉转的余地，对面收了线，张俪就知道这个点儿接到于文文的电话没好事儿，她记得她们的拍摄日程，这个点儿应该在片场化妆才对，怎么突然惦记起她和查天一了……
“于老师的电话？”查天一靠近张俪，带着点小心翼翼。
“嗯，你干嘛了你？”
“我没干嘛啊，她问你要什么？”
“你卡姐新专辑宣发方案的comment！”张俪说着已经从床上起来，把脚塞进拖鞋，窝进沙发，打开电脑。
查天一迅速想了想事情的前后经过，反应了过来：“我靠，肯定是卡姐向于老师告我的状了！”
“告状？你对小卡干嘛了？”张俪推了推眼镜，扯着一丝怒意的嘴角问他。
“就……礼貌询问了一下她们今天纪念日怎么过啊，这没什么吧？”
查天一心虚地说，还不忘张开手臂，果然下一秒，接住被张俪扔过来的沙发枕。
“你怎么那么欠！”张俪又扔了一个过去，正中脑瓜。
看着床上的少年人左拥右抱着自己扔过去的俩沙发枕，顶着俩黑眼圈，一脸知错了地眼巴巴看着自己，张俪无奈地叹了叹气。
“你先睡吧。”
“那你呢？”
“我？把事儿做了啊，你不是下午想出去玩么？本来想晚上回来做的，现在也好，省的晚上我俩忙不过来。”
“晚上……会忙不过来噢？”查天一贱兮兮地故意问。
第三个沙发枕被扔了过去：“你睡不睡？”
九点多，于文文和郑秀妍已经在片场候场了，等着柯柯和视觉组确认打光细节后开拍，Vicky看了看时间，提醒她们差不多到点儿可以转发官媒的国庆微博了。
“于老师！我们卡同一个时间点发吗？”
“可以，你想几点发？”
“Emm...9:30？凑个整？”
“好。”
大于妍家的超话里，有人发现于文文和郑秀妍的微博同时登陆，紧接着同一时间转发了官媒的国庆微博，ip都是台湾。
：ip相同我可以理解，毕竟在同组拍电影，但时间点都卡的一模一样，这怕不是商量好的吧？
：姐妹自信点，就是商量好的！
：哎哟，怎么回事，国庆第一天的糖还挺甜~
：不就是转发个官媒帖么，至于吗……
：楼上哪位？才1级？哪里来的租客？我说了把这层租给你了吗？
：去主页看了，“郑璇”的。
：人杰西卡都不在那个组合了，怎么还有人磕她和艾斯璇啊？？？吃点好的吧？？？
：……
噢？还有人磕？于文文小声啧了下，用小号点进那人的主页，嚯……不止磕“郑璇”，还磕“于艾”，这人牙口是有多好？
“于老师……于老师？！”
“啊？嗯？怎么了？”
郑秀妍叫了几声才把于文文叫回神。
“柯柯让我们过去。”
“噢，好，走吧。”
“你没事啊？”
“没啊，没有。”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柯柯和Eva又交代了事，转身迎上她们。
“这场戏没有台词，所以剧本里没有写得很详细，主要是我不想设定任何事件或动作框住你们的表演，但拍之前我还是要给你们讲一下戏。”
柯柯领着于文文和郑秀妍进到一会儿要拍的房间里，刚走进去，轴对称的诡异感让两人心头一颤。
“晓晓的人格消失，安安被叶医生告知可以不用再去复诊后，搬回老家的生活，虽然因为人格活化的治疗，安安已经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但她却继承了晓晓生活里的很多习惯，例如晚上情绪低落的时候会弹琴，例如开着床头的灯睡觉等等，于老师，一会儿你要做的，就是以晓晓的身份过安安的生活，Jessica，你则相反，要以安安的样子，活成晓晓的姿态。”
“我和于老师同时拍？”郑秀妍在理解和消化。
“是的，你们只管演好你们的，现场怎么拍，后期怎么剪，就交给我们。”柯柯回答郑秀妍，转而看向于文文，问：“于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两个问题。”于文文比了个耶。
“你问。”柯柯并不意外。
“老家是晓晓的老家？”
“对。”
“后期会在房间中央做面镜子？”
“是。”
“Okay，了解，我没问题了。”
郑秀妍默默举手：“我……还有。”
于文文笑着放下她的手：“柯柯你去吧，我和小卡说。”
“行，能拍了你给我信号。”
“好。”
等柯柯走回监视器后，却提前让Eva开了主摄像机，拉了近景给场中央的于妍二人。
“有点乱？”
“嗯……于老师，我是不是挺笨。”
于文文抿嘴摇了摇头：“没有，你只是一直以安安的视角在看，我问你啊，如果你是观众，整个故事顺下来，到了现在这个阶段，电影画面里，直接看到的，是谁？”
“晓晓消失了，应该是安安？”
“再想想，晓晓真的消失了吗？”
郑秀妍被于文文一点一点耐心的引导着，过去一个月拍摄的所有碎片终于串在了一起，她眼睛一亮：“是晓晓的样子，安安的人格！”
“对。”于文文笑着说。
“啊呀，我太笨了，才反应过来。”
“不是你的问题，剧本上本就没写太具体，柯柯呢，又故意打乱了拍，我猜，她可能就是担心我们太明白，从而演的太清楚，毕竟不是科班出身，演技容易出痕迹。”
“那现在想明白了，会不会就演不明白了？”
“会。”于文文顿了顿：“但没关系，一遍不行，我们就两遍，两遍不行，就十遍，像录音一样，我陪你。”
“你陪我？指不定咱俩谁NG多呢~比比？”
于文文一愣，怎么小卡的胜负欲莫名地就来了，她眉尾上扬：“好啊，怎么比？”
“NG多的人，今晚在下……唔……”
郑秀妍话还没说完，就被于文文捂住嘴，她知道肯定有哪台摄像机正拍着她们，俯下身，她在郑秀妍耳边轻声说：“好，那你要加油了。”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一场没有台词的一镜到底，从白天拍到了晚上，柯柯“魔导”的外号在这场戏里被体现的淋漓尽致，不止两位主演NG，连灯光和道具组都逃不过。
郑秀妍一开始还数着她和于文文各自的NG次数，到后来，压根就数不过来了，少说都有几十条。
她和于文文不停地被柯柯叫去看回放，不停地被抠细节，不停地NG……一直拍到海上已经生了明月，才终于……
“OK，卡！过！今天的拍摄就到这里！”
“……”片场先是一阵安静，再爆发出哄堂之声，这应该是开拍以来最压抑的一天了。
“大家辛苦了，恒春夜市应该还开着，想吃宵夜的，半小时后民宿大门口集合。”
“谢谢导演！不辛苦！是我们！命苦！”柯柯的团队异口同声地说，把她逗笑了。
“这都哪里学来的……于老师Jessica，你们去吗？”
“她俩肯定不去啊，纪念日可没剩多久了。”Eva说着挽上柯柯的小臂：“是吧，于凯莉？”
“不去了，累了，回去休息了。”
刚一下戏，于文文就发现神经紧绷的郑秀妍卸了力，整个人疲态尽显。
“行，你俩呢？去不去？”Eva问Vicky和瑞秋。
瑞秋有些犹豫，她心里是想去的，这可是她第一次来宝岛的垦丁，这地方可是因为一部《海角七号》而名声在外。
“都去吧。”倒是于文文先松了口：“别玩太晚就行，明天还有一整天的戏。”
“是你拍又不是人家拍，去都去了，还不给人家玩爽，你这老板行不行啊？”Eva吐槽道。
一旁的郑秀妍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就快把这几个人都传染了。
“不用我说，她们心里有数，我带小卡先回了，有个忙你帮一下，一会儿发你手机上。”
民宿里，几乎所有人都去了夜市，唯有于文文和郑秀妍的房间还亮着灯，暖黄色映在窗帘上。
郑秀妍躺在床上，听着窗外远处隐约的海浪声，早已没了往日的恐惧，眼皮如千斤重，却还要强撑着等于老师洗完澡出来，只为了在最后一刻说上一句纪念日快乐。
真的好困，早知道刚才拉着于老师一块儿洗了，还能在纪念日的尾声来个戏水，谁知道今天竟然会拍上一整天，本想着下戏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