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房的第二天傍晚，郑秀妍给于文文的生日礼物就到了，是一台钢琴。
来装琴的师傅完全不需要她帮忙，一口一个郑总都交代过了，他们确实把钢琴放到了客厅里最适合的位置。
点上蜡烛香薰，于文文坐在琴凳上，窗外的江景尽收眼底。
掀开琴盖，指尖划过整齐的琴键，她低头一笑，想起录制「乐与制作人」第一季时，自己送给郑秀妍的那台电子钢琴。
她把琴带去了美国，ins的日常照里，出现过很多次。
手机震动，是郑秀妍发来的消息，告诉她就快到家，于文文含笑回了个“好”字。
身兼数职的郑秀妍比她忙得多，相比之下，自己倒像是被养在闺阁中的金丝雀。
其实，伤口早就好了，都能一起洗澡一起做。
最近的通告，就是「乐与制作人」第三季的演唱会，作为网友投出来人气前三的飞行制作人之一，她被节目组邀请参与，她欣然同意。
眼瞅着假期即将结束，从前是工作狂的她，竟然有些不舍了起来。
随手弹了一曲，尾声时，郑秀妍回来了。
包包一甩，开始吐槽起饭局上遇到的事，于文文轻揽她入座，在琴凳上肩抵着肩。
若隐若现的酒气，让于文文皱起眉头，凑近细细闻了闻：“喝了多少？”
“没多少~那些老家伙还不值得我多喝。”郑秀妍说着，食指落在了中央do的琴键上：“于老师，四手联弹的谱子，你还记得吗？”
于文文用琴声做了回答，在多年之后，她们的家里，两人又合奏了一曲。
中间错了几个音，但不影响她们享受其中。
只是，郑秀妍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比起琴声，听着格外急促。
她撇撇嘴，按下接听和公放键。
“卡姐，看微博热搜。”手机对面是郑秀妍工作室的工作人员。
两人对视一眼，于文文拿过手机，进到微博。
# 电影院偶遇Krystal和Amber
# Kryber是真的
星程市中心，周日晚上，商场每一层都人头窜动，两个细瘦的身影，戴着墨镜和帽子穿梭在人群中，有人注意到了她们，与身边友人确认。
郑秀妍拉着于文文，脚步越发地快。
“Jess……她们就看个电影，而且都是你工作室的，应该没什么……”
于文文小声劝着在家里就已经冒火的郑秀妍，话还没说完，被她的眼神堵住。
“Kelly！你太向着秀晶了。”
怎么可能不向着，自己手机微信里，还躺着和秀晶的聊天记录，她来问，如何确定是不是对一个同性的人动心。
Kryber，就是真的。
似乎是有人认出了她们，从刚才开始就尾随着，直到影院的散场口，那里早就被闻讯而来的粉丝围住，商场安保拉起了围栏。
“哇靠！是Jessica！”
“哪里？”
“超这里来了！她……她旁边是于文文？”
“艹，今天什么运气！”
“不会是Kryber和大于妍家一起来看电影吧？”
“那姐姐组也迟到太久了……电影都快结束了。”
粉丝们看着郑秀妍牵着于文文，和她们站在了一起，只不过她没被安保拦在围栏外。
“姐姐~杰西卡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靠得最近的粉丝手里捧着一堆书，看样子是从楼下的书店赶来的。
“和你们一样，堵人。”
“啊？你也是Kryber的CP粉吗？”
“我是她们老板。”
粉丝不再说话，和同行的人小声交谈起来……第一次看到有工作室老板这么处理艺人热搜的，竟然亲自到现场来抓人，不愧是卡皇，出其不意，估计在里头看电影的两个人完全不会想到等一下散场出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整个等待过程里，于文文的手就没放开过。
微博热搜上，于妍的词条以极快的速度不停上窜，现场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粉丝。
手机已经连着震了很久，想都知道是谁打来的，于文文一直没接，总算消停了，换成了微信消息的短震。
张俪虽然发的是文字消息，但骂声差点冲出屏幕。
：于文文！小卡要疯，你也跟着疯？
：怎么了？
：以前不见你这么处理热搜？
：我觉得这种方式，也不错。
：……那你什么意思，压还是不压？
：删负，其他不理。
：确定？
：找人带上曜星去词条广场找热度高的帖子评论。
：你果然没安好心。
：过奖。
“电影结束了，她俩出来了。”粉丝群里有人喊了一句：“我有姐妹在同一场，刚发消息和我说的。”
于文文感受到身后的人群开始不安分起来，收起手机，看看出口又看看身边的郑秀妍。
Krystal和Amber有说有笑地出来，身后还有跟拍的路人或事粉丝，离两人一段距离，很守秩序，估计是怕吓着她们，以后都不出来逛街看电影了。
倒是门口蹲着的人群把两人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Jessica和Kelly的那一刻，Amber已经一身冷汗，还要敏捷地接住被扔过来的精装版的牛津字典。
Krystal趁机站到了郑秀妍身边，瞬间变成三对一，而这四人又被保安围着，安保又被人群围着，场面十分搞笑。
“字典谁的？”这本如此厚重的书，显然不会是Jessica特地带来要攻击她的武器。
Amber将书高举过头顶，离安保最近的粉丝举了手：“我的我的！”听上去很兴奋：“Berber能帮我签个名吗！！！我超喜欢你！！！”
就这样，这位被郑秀妍借书的粉丝，成了当天唯一一个拿到Amber亲签的人。
四个人在粉丝的簇拥下缓步在商场走着，郑秀妍一言不发，于文文也不好发，她一边被姐姐牵着，另一边被妹妹拉着衣袖，只有Amber，走在三个人后面。
词条广场上，很快有人上传了实时画面，还有的索性直接开了直播。
不少网友都说这场面，像极了早恋被家长抓包的现场，渐渐地有人开始把画风往Krystal的身世上引，更甚至，有人开始造谣她和于文文的关系。
盯着舆论风向的工作人员不得不一通电话打到郑秀妍手机上。
她停在车前接起了电话，本要跨上车的脚收了回来：“知道了。”挂了电话，缓缓转过身：“Amber和Kelly先上车。”不是商量的口吻。
作为这几年和Jessica相处时间最长的Amber很清楚这样的语气意味着什么，二话不说上了车，坐到了最后排。
而于文文，迟疑了一下，和郑秀妍交换了眼神，确认她一个人可以处理，才上了车，也坐到了最后一排，Amber的旁边。
无数的镜头都对着Jessica和Krystal，这些镜头里，并不全是热爱，还有些是不怀好意。
郑秀妍拉起Krystal的手，面对现场的所有人：“既然今天这么开心……”
开心？秀晶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直犯嘀咕，现在此刻姐姐她很开心么？真的假的……她看向郑秀妍的侧脸，营业的笑容太过专业。
“我就借此机会宣布一件事。”
任何文字声明或是事后的记者招待会和线上直播都不如在事情发生的第一刻直接澄清来的更有效果和说服力。
“Krystal郑秀晶，是我的亲妹妹。”
现场一阵哗然，谁都没想到，郑秀妍会直接在现场对热搜上的猜测和质疑做正面回应。
“作为姐姐，我不会让任何不当言论伤害到她。”
郑秀妍并没有言辞激烈，却给人一种不可一世的感觉，说完，她拍了拍秀晶的手背，让她也先上车，秀晶乖乖点头照做。
“至于今天，确实是她和Amber翘了演唱会的排练，偷偷出来看电影，我身为工作室的老板，有必要矫正她们的行为，这也是对粉丝负责，毕竟你们也不希望下周的演唱会，她们演出失误。”郑秀妍浅浅鞠了一下：“谢谢你们对她们的支持，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干净利落，现场都开始有粉丝低呼“卡皇好帅”。
“听说，你妹妹和于文文在德国的时候就认识了，你就不担心她们之间有什么背着你的事吗？”
就在郑秀妍要转身上车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大声发问，瞬间，一些镜头转向了那人。
一个脸生的男人，郑秀妍并不认识他，但很显然，这人和在网上散播不实言论的人，是同一阵营的。
郑秀妍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自己最近的人际关系，并不认为自己有得罪过什么人。
车子里，于文文坐不住了，她的长腿跨了两步，便下了车。
“你听谁说的？”
她冷冷地丢出一句，不比郑秀妍还要顾及圈内的形象，被放在网上撕过几轮的于文文，早就没什么形象了，她拿出手机，打开拍摄功能，对准了刚才说话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过去。
“Kelly……”郑秀妍想叫住她。
“你干嘛！我有肖像权的！你怎么可以随便拍我！”男人没料到于文文会是如此反应，顿时慌了神。
于文文冷笑着：“你还知道肖像权？那名誉权知不知道？诽谤呢？”
“我……我又没说什么，我就好奇问问，你反应那么大干嘛，心虚啊！”慌乱之下，男人开始口不择言。
“既然如此，请你当着镜头的面，再问一遍你刚才的问的问题，至于是好奇，还是无端生事，自然有专业的人会做判断。”
于文文的臂展很长，即使隔着安保，一样将手机镜头怼到了男人面前。
粉丝们也是配合，还都给让出了空间。
“靠……于文文更帅！我果然没站反！”人群里有人交头接耳。
男人终于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开着直播，赶紧对着手机说：“各位在线网友看看啊，知名音乐制作人当街威胁粉丝。”
他这话一出，围着的真粉丝坐不住了，一个比一个大声地声讨男人的做法，直播间的弹幕也逐渐偏向于文文。
男人一看形势不对，咬咬牙，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于老师！我们都是你的证人！”
“对！我们的拍下来了！”
“就是不能姑息这种人！”
“于文文好帅好1好喜欢！”
粉丝们的反应，出乎于文文的意料，她退回到郑秀妍身边，脸上没了刚才的凛冽。
“Krystal到底是曜星的人还是郑秀妍工作室的人？”人群里不知哪里又冒出人来提问，活脱脱把这一场粉丝偶遇搞成了说明会。
嗯？张俪安排的人吗？这么快赶来了？于文文揣测着提问人的用意。
郑秀妍也有些疑惑，按照刚才的节奏，就算再有人提问，也应该是八卦两人之间的关系才对，怎么突然画风这么正经了。
“她是哪边的人，本质上是一样的。”于文文推了推身旁还在琢磨她这句话的郑秀妍，示意她上车。
看到姐姐上车，Krystal识相地挪到了最后排，于文文跟着上了车，坐在第二排最靠外的位置。
在电动车门即将关闭之际，终于有真粉丝问出了最感兴趣的问题。
“Kryber和大于妍家是不是真的啊？”
可惜，回答她们的，只有车子离开的引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