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凄冷,妘府之内没有一丝烛火之光,沉浸在一片死色寂寥之中。
浮山老人给的月饼和自己的包裹都摔在了地上,妘安心脏抽痛,皱着眉跑进了院里。
他先是看到了好几个守卫的尸体,胸前全是一道长长的刀痕,贯穿整个前身。
横躺在庭院中间,浸泡在血液之中,没了温度,血也干涸。
“嗡——”
妘安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站在原地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
这预示着什么?
妘逢济信里说的皇都起风了。
这预示着什么?
无助感铺天盖地将他淹没,汹涌的情绪瞬间剥夺他喘息的机会。他发了疯似的跑向了□□,从横七竖八无数具冰冷的尸体中跨过,从血流成河的卵石路上步伐凌乱的趟出一条回家的路,洁白的衣摆沾上了血污。
“父亲!!”妘安踏进了厅堂。
月光凄冷,像一把把银刃,将他浑身刮伤刺穿,和着血肉刮擦骨骼,让他害怕的灵魂颤栗。
妘逢济在,冯芸苌也在,他的弟妹们,小童们,都在厅堂之内。
只是都变成了尸体。
最小的妹妹才六岁。
厅堂还是他走时的样子,什么都没变,只是门前那棵小树不知怎的枯光了叶子,门内的亲人们都失了生命。
“扑通——”
妘安无力的跪在了地上,瞳孔颤抖,眼眶通红,全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鼻尖的血腥味在环绕,眼前面无血色的妘逢济和冯芸苌躺在座椅前,小辈们的尸体在他俩面前堆叠成小山。
无论如何都太刺目了些,无论如何都太让人害怕了些。
妘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明明救了那么多人,明明做了那么多努力在佳节晚上赶了回来,明明兴高采烈的回家团聚,以为有家人等着他,可为什么……
“为什么……”妘安双手发抖,眼泪滴答落在了地上,混入了血里。
空气都窒息,温度在抽离,白衣翩翩的人成了满地落梅之上唯一的雪,突兀至极。
“为什么……”妘安艰难的喘着气爬到了妘逢济和冯芸苌身边,颤抖着双手拼尽力气把母亲抱起来,摸着她冰冷的脸,哭喊着把她抱进怀里,一遍一遍重复为什么,到底怎么了……
死亡的突然到访,彻底破碎了妘安最后的坚强。
“母亲……父亲……”妘安跪在他们中间哭喊,绝望的叫他们,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心脏的痛感加剧,呼吸一下哽住了,妘安浑身一颤,手撑着地才没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