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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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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移不知道姚慕是怎么判断出来方豫悦不是新手的,可能是猜测,也可能是其他原因,总之,这两人就着圆桌对坐,开始打牌。

贺典也是一脑门问号,怎么就坐下来了?怎么就开始打牌了?当他不存在吗?

正式的桥牌比赛是四人,两人打牌一般是私人性质的娱乐,或者教学练习,像是之前方豫悦教林移那样。

姚慕坐在方豫悦对面,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的表情。

听人说,方豫悦离开桥牌社后就没有再碰过桥牌,可他切牌还挺游刃有余的,真的没碰过牌了吗?

他没来由的有些紧张,不自觉喝了一口手边的红茶:“‘蜜月桥牌?’”

“蜜月桥牌”一般两人玩,是简化版的四人桥牌,对新人友好,对姚慕这种平时已经经过无数次练习的职业选手来说,更没有难度。

“不,‘双明手’。”方豫悦丝滑地切完牌,“像我们之前那样。”

姚慕一愣,他的心不禁跳得有些快:“你确定?”

“双明手”,顾名思义是能看到四家的牌,一般用来训练,极考验人的算力,很久之前方豫悦就经常跟姚慕这么玩。那时候方豫悦总赢,从来不让姚慕一墩。

“怕了?”

姚慕哼笑一声,上半身略微凑近,眯眼说:“方豫悦,别这么嚣张,谁怕谁还不一定呢,再天才的人疏于练习,脑子也会变钝,更何况我打这么多年比赛,就没怕过一回。”

第一墩姚慕作为首攻方先行,方豫悦只是静静地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来他对此时牌局是否有把握。

坐在一旁的林移和贺典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包厢里很安静,只听得见纸牌落在桌上的声音。

林移不确定方豫悦会不会赢,但他看出来方豫悦此刻非常专注,好像即使这时突然地震,或者有一颗炸弹在他面前爆炸,他也能面不改色地打完这一场。

他还有这一面吗?

林移一开始觉得他是个贫穷可怜的孩子,住着阴暗发霉的地下室,一时恻隐,将他带了回来。后相处下来,觉得这人总漫不经心,胸无大志没有什么抱负,对什么都不咸不淡,虽然嘴上说要涨工资,可是没看出他对金钱有什么特别大的渴望。

可此时再看,方豫悦却又变了个样,他是如此让人捉摸不透,揭开一层还有一层。

姚慕先赢了一墩,但他眉头紧皱,更加谨慎起来,他抬头看了眼方豫悦,方豫悦依旧是那副表情,垂着双眼,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他脑中莫名回想起很多年前,方豫悦带他打牌的那个下午。

方豫悦比他认识的那些高年级的自大狂男生还要厉害,轻而易举将他们击溃,让他们挨个跟他鞠躬道歉,并写保证书,在众人面前大声朗诵。

姚慕一脸窘迫说:“不用了。”

但方豫悦义正辞严地说:“你真胆小,接受歉意都不敢,难怪他们欺负你。”

等姚慕再次回过神,自己已经要输了——还没到那一步,但他推演出了那条胜利路径,在方豫悦手中。

他的牌跟之前相比有了指数级的进化,不再锋芒毕露,而是深不可测,像是一潭漆黑的深渊。

他不是已经放弃了桥牌,怎么还有这样的能耐和技术?

姚慕内心困惑,也不再恋战,主动宣告了自己的失败。

“真怀念,”姚慕话题一转,输了也只是风度翩翩地叹了口气,“如果你还在我们队里,我们一定会成为最好的队友。”

方豫悦没有接他的话,他看向贺典:“贺导,我们赢了,您朋友给答应下来的事怎么说?”

贺典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他们两人认识,关系肯定没那么简单,毕竟姚慕的身份摆在这,他一个出门要带保镖的人,能跟一个不太熟的人心平气和地打牌?

姚慕闻言朝贺典一摊手,无奈地说:“是我技不如人,贺导,对不住啊。”

“一周后,来梅水弯大厦309室试镜,我和编剧都在。”贺典神色带着一丝凶狠,语带不善地通知林移,“如果这次你又放了我鸽子,我就让全行业封杀你。”

林移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甚至没看出来姚慕为什么在牌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认输,这一切转变太突然,他愕然地张大了双眼。

他为这件事已经发愁了很长时间,每次午夜梦回都因为错过贺典的试镜而痛苦万分,贺典不理会他也是情有可原,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抛下脸面,看上去好像云淡风轻,可他的心并没有他装出来的那么轻松。

他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谢谢您,我准时到,我一定能准时到!”

“那就坐下一起吃点吧,折腾这么长时间,我早饿了。”贺典招呼他俩坐下,又看了眼菜单,林移很有眼力见地说,“这顿我请,贺导吃什么?还有这位……怎么称呼?”

“他叫姚慕。”方豫悦回答说。

林移从善如流:“姚先生有什么忌口没有?”

姚慕笑吟吟地看着他说:“没有,我不挑食。”

林移点好菜,坐下来内心还是无法平静下来,脑子里塞满了一团兴奋的乱麻。

过了片刻,冷静下来后,他才看了一眼姚慕,心想,姚慕和方豫悦是怎么认识的?姚慕跟贺典的关系不一般,举手投足从容有余,优雅的像个贵公子,不像是来求人办事的样子,更何况贺典对他礼让三分,对他说话语调都要低一些。

即使是职业牌手,也是身份不简单的职业牌手。

似是猜到林移心中所想,等上菜的功夫,姚慕懒懒地打开了话匣子,凑到他面前说:“其实啊,最开始是方豫悦教我打牌的,我们认识有……嗯,六年了。”

“喂。”方豫悦略带警告似的盯了他一眼。

“又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不能说的。”姚慕不搭理他,“我初中那会儿长得特别胖,性格还孤僻,一个朋友也没有,父母忙于工作,也不关心我,每天上学路上都有人叫我‘死胖子’‘肥猪’,我当时很苦闷,越难过就越暴饮暴食,长得就越胖,连我爸都不想看我一眼。”

林移微微睁圆了眼睛,姚慕现在长得有型有款的,身材肉眼可见的好,一看就是校草级别,受很多人欢迎和追捧的。

“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他,”姚慕偏了偏脸,“我俩一个学校的,他都知道。”

方豫悦看见林移好奇的眼神,只好点点头:“他初中将近两百斤。”

“啊,呃。”林移震惊了。

一边的贺典也震惊了,这事他从没听姚慕讲过,不禁又看了一眼方豫悦,这小子到底是谁?

“那段时间我身体不健康,心理也不太健康,每天从高楼往下看都想跳下去一了百了,或者找辆车撞上去,死了算了。有一天,我一个人爬到了学校顶楼的平台上,坐在了平台边缘,风特别大,我整个身体都在晃。只差那么一点,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姚慕平淡地讲述着这段艰难的过往:“然后方豫悦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他一把将我从上面薅了下来。”

方豫悦那手劲大得他到现在都记得特别清楚,好像他不是方豫悦素不相识的同学,而是什么非常值得拯救的人一样。

那时候方豫悦初学桥牌,被社团里几个高年级又有经验的孩子好一顿“收拾”,那几个高年级的仗着人多势众,制定了许多他们说了算的“霸王条款”,还不让方豫悦在社团里打牌。

他内心正自闭,躲在顶楼研究自己是怎么输的,结果就碰见一个庞大的背影坐在了一个极为危险的位置。

那瞬间他的脑子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似的,不管不顾地跳起来飞奔过去,将人从危险边缘拉了下来。

方豫悦弓腰撑着膝盖,大喘着粗气,姚慕也因为后怕,呜呜地哭了出来。

“你哭什么?”方豫悦手脚都有些脱力,“你一个人跑这里来想自杀吗?”

姚慕哭得更加大声了。

方豫悦光是看他这愚蠢又窝囊的模样,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桥牌社那伙人仗着人多势,不让我们进去打牌,他朋友对桥牌不感兴趣,他找不到搭子,就逼着我陪他练习,久之连我都熟悉了牌的套路。”姚慕说,“他……嗯,怎么说呢,不怎么爱出风头,但也没什么人敢惹他,时间长了,都知道他罩着我,就没什么人欺负我了。”

林移松了口气,方豫悦一言不发,服务员进来上菜,他起身让出位置。

他事不关己,好像姚慕在说另外一个人。

“后来我喜欢上打牌,他却退出了社团。”姚慕回忆起那段往事,久远的像是一场梦一样,他从一个不讨喜的胖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是真的感谢方豫悦,可一想到方豫悦退社,他不禁咬住后槽牙,“你说不打就不打了,是不是太过分了!”

方豫悦学了大半个月,打赢了社团里那些盛气凌人的高年级学生,没过多久又把社团里乱七八糟的陈规陋习一口气全改了,没人敢说二话。

姚慕追在方豫悦身后,他开始跑步,因为方豫悦走路总是很轻盈,很有力量,他的朋友们各个也都出挑,形象气质出类拔萃,他不想像个被豢养的宠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他想跟他并肩站在一起。

哪知道他还没减肥成功,方豫悦就退出了桥牌社团。

姚慕知道方豫悦真心热爱这门运动,不然他不会半夜不睡,去研究那些经典牌局,跟他讲起牌来,眼神熠熠发光,璀璨得要命。

林移不解:“为什么要退出?”

“谁知道呢?他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事,他退社后我们就没联系过了。”姚慕冷笑一声,“大概是我自作多情把他当成朋友,而他只当我是他在路边随手救的流浪狗。”

方豫悦纳闷极了,这人怎么倒打一耙:“明明是你跟我大吵一架,说以后别来往了,不是吗?还有你说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脑补能力这么强,怎么不去写剧本?”

姚慕只略略从他脸上扫过。

因为方豫悦,他爱上了打桥牌,他喜欢沉浸在思考与计算当中的感觉,脑子开始转动的时候,他的心也被解放出来,之前困住他的问题不再是问题。

他瘦了很多,脚步也变得像方豫悦一样轻盈,可是方豫悦却不再做他的同路人,他感到自己被抛弃被背叛了。

“方豫悦,你扪心自问,”姚慕冷笑一声,“遇到任何困难,你哪怕有一次找我帮忙吗?你现在成了丧家之犬,还不是因为你从来都自己拿主意,你真的把我们这些人当成朋友吗?”

姚慕讲的话越来越不着调,听得林移不悦地皱起眉,赶紧打断:“他现在是我助理,有住的地方,也养得起自己,不是什么丧家之犬,请姚先生注意你的措辞。”

姚慕没有丝毫歉意平平板板地说:“哦,抱歉。没想到他现在竟然是大明星的助理,真是失敬。”

贺典在一旁插不上嘴,只好埋头吃菜。

林移知道方豫悦身上有很多猜不透的秘密,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不愿旁人知道的私事,方豫悦如果不说,他也不会强迫他开口。

从另一方面说,他也能理解姚慕对方豫悦的埋怨,好友一声不吭退社,还不说明理由,当时两人年轻气盛,谁也拉不下脸找对方道歉,吵了一架竟然就此分道扬镳,以至于姚慕多年后提起此事都恨得牙痒。

“因为‘玩物丧志’,这么解释你明白了吗?”方豫悦缓缓眨了下眼睛,在一片沉寂当中开口说,“过于沉迷一件事是容易上瘾的,上瘾会让人发疯,失去理智,像我爸爸一样。”

“……周阿姨说的?”姚慕下意识脱口而出,他像是做贼似的眼珠滴溜朝四周转了一圈,压低声音,“你那么听她的话,为什么还要——”

方豫悦忽然抬起手,拎起水壶往姚慕面前的杯子倒了满满一大杯水:“喝点水润润嗓子,说这么多话不口渴吗?”

“我不渴,”姚慕烦他打断自己的话,“你为什么——”

“这些年你一直打牌,你爸爸就一点也不着急?”方豫悦突然问道。

“他急什么?他知道我游手好闲,对他公司没兴趣,有钱有闲有的玩,最大的目标是能活到寿终正寝。再说了,他正值壮年,我还小呢,只要别败家,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哦,你是说,周阿姨很着急吗?她着急什么,你外祖不是最喜欢你。”

“那又怎么样?”林移蹙眉。

“那说明你手里拿着最好的牌,”姚慕脑筋飞速运转,“那可是——”

方豫悦比了个“嘘”的手势,姚慕立即住嘴:“已经跟我没关系了,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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