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涛上前就朝着我的脸扇来

“嘶——”单手捂着脸满是痛苦，一旁的廖老师见状立马握住他的手，阻止余海涛打下第二个巴掌

“这位家长学校不允许打人”语气严厉，带着警告

“哼，我女儿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慕时微满脸心疼，轻轻握住我的手，踮起脚在我耳边轻声说“没事的，不要怕”

心里得到了丝安慰，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这位家长请问找余锦笙同学有什么事吗？”

“走，跟我回家嫁人！”余海涛强势地紧紧握住我的手腕

我恼怒突然提高声调，引得走廊里几个班的学生都从窗户探出头来。“2021年施行的《民法典》第1042条明确规定，禁止包办、买卖婚姻。我才刚满十七岁，根据《妇女权益保障法》第44条，任何人不得强迫女性早婚！”

余海涛脸色铁青，突然用力拽住我的手腕，“好啊，你还长本事了！走！跟我回家嫁人！隔壁村李家彩礼都下了！”

“我不！”

余海涛暴怒地挥舞着拳头，“少拿法律吓唬人！老子养你这么大，现在就是你回报我的时候！”

廖老师，努力阻止“这位家长冷静一下”

这时的慕时微趁机溜开了办公室，我心中立刻升起一丝丝希望：太好了

过了一会儿，学校里的保安和公安民警都过来了

“警察叔叔，我爸涉嫌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第58条，需要你们介入处理”

一名男警官很快向我点头示意，并向在场所有人出示证件

女警官把我带到一边和慕时微一起安抚我的情绪“小妹妹不要怕，没事的，我们会解决”

“嗯，谢谢姐姐”

慕时微悄悄在我掌心写下“别怕”二字，而窗外，玉兰树的新芽正在穿透陈年的树皮

警察把余海涛带走了，我们在场所有人去了一趟警局做笔录。返回学校时，暮色已经浸透了整个校园，路灯在沥青路上投下摇晃的光斑，像被风吹散的糖粒

宿舍门关上的瞬间，慕时微突然变魔术般从书包夹层掏出个小纸包。油纸窸窣展开的声音里，露出几块琥珀色的冻米糖，糯米粒晶莹地嵌在糖浆中，边缘还沾着零星芝麻

“吃点甜的吧”她指尖捏着糖块递过来

“这是什么？”

“冻米糖，我外婆亲手做的可好吃了”

“谢谢”冻米糖落在掌心还带着体温，我低头咬了一小口，糖渣沾在唇角“嗯，很好吃”我又掰了块糖，这次尝到核桃仁的油脂香

“自己做的吗？”

“对呀！”她眼睛突然亮起来，“外婆用大铁锅炒米花，我和表弟就蹲在灶台后面偷吃新熬的糖稀”她比划着搅动糖浆的动作，手腕上的红绳铃铛轻轻响，“要熬到筷子能扯出金丝才行呢”

“我还是第一次吃”

“我记得你老家也在那个地区呀，这可是那个地方的特产呢”

“我小时候只见过邻居做” 突然从抽屉里又掏出两个千纸鹤，“送你”

“你一共送了我多少个”

“零零散散一共加起来现在应该有498个了”抬起头眯起眼睛，仔细想了想，“下次再送你几个”

“想凑够一个520送我？”

“聪明”抛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那我下次也多给你带一点吃的，你看看我的锦笙宝贝都要被家里人饿瘦了”

微微一笑，夜风掀起窗帘一角，冻米糖的甜味在狭小的宿舍里缓缓流淌。我忽然发现，掌心里那些糖渣不知何时已经化成了黏稠的蜜，正悄悄渗进那些看不见的裂纹里

“我问你一个小问题”隔了许久我突然开口，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哑

她立刻抬起头，眼睛里还带着未消散的笑意，“说吧，什么问题放马过来”

“我……可能要走了”

“去哪？”

窗外蝉鸣突然高涨，沙沙声织成密不透风的网。我数着凉席上的竹条纹路，一根，两根，三根......直到视线模糊

“嗯……去一个特别远的地方”

“为什么要去？”

“好了，先睡觉吧”

“哎呀，你就跟我说嘛”

“天之涯，海之角……”我凝望着窗外夜色，“去一个自由幸福的地方”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远处传来宿管阿姨关铁门的声音

“行吧”慕时微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发闷“你幸福的同时记得爱着我”

“我永远会记住你”

夜风掀起窗帘，送来一阵栀子花即将凋谢的香气

慕时微的心里堵的发慌：终究还是要接受吗……我应该早就预料到的

两人同时眼泪无声滑落，同时背过身去，都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