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虽不如王氏那样生气,可话里还是劝说着沈不言纳妾。
见沈不言似乎是劝不动,便给谢昭宁施压。
最终还是以把秋兰送回去结束。
秋兰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扒在了沈不言的腿上,“公子,奴婢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的,您别把奴婢送回去啊。”
她这段时间在王氏的授意下,几乎将自己成为了海棠苑的新主子的消息传遍了。
也与不少丫鬟结了仇。
如若这个时候回去,谁知道会不会半夜偷偷被人下毒。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得罪过多少人。
回去了估计也没有她的地位了。
秋兰原本是大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压着冬竹。
如今她离开后,冬竹成为了大夫人房中的大丫鬟。
她还记得大夫人告诉自己要把沈不言的心从谢昭宁这里抢过来,大夫人会帮助自己。
如今还未碰到沈不言一根手指头就被退了货。
秋兰心中很是恐慌。
沈不言未动分毫,一双冷清的眼睛并不看向秋兰,淡淡道,“如若你不回去,那我只好把你送走了。”
考虑到是母亲房中的丫鬟,沈不言下手不狠。
但如若秋兰继续纠缠,那就犯了奴婢的忌讳了。
秋兰这才撒开自己的手。
沈不言带着谢昭宁回到了海棠苑。
海棠苑的氛围很压抑。
沈不言问谢昭宁,“夫人刚开始也是想让我收了秋兰吗?”
她很想听一下自己妻子的感受。
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要纳妾。
半晌。
谢昭宁才摇摇头,“不是的,我不愿二女共侍一夫,但我—”
谢昭宁还未说话,便被堵上了唇。
“你既然不愿那就不要答应。”
不然他真的看不到她的心。
不同于刚刚的吻,这次的吻带着安抚的气息,轻轻舔着谢昭宁的嘴唇。
一下一下研磨着。
直到谢昭宁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才松开。
“夫人,我们去避暑山庄吧。”
一声呢喃,谢昭宁差点错过。
“好。”
同样一声呢喃。
避暑山庄在承德。
沈不言去请了假,嘱咐谢昭宁多带一些衣服,至少要在那里呆上三五天。
谢昭宁没有询问如若走了家里怎么办,而是默默让长宁收拾了行李。
翠儿前几日回家了,谢昭宁把秋兰返还的银子让人给他送过去,自己又给了一些。
希望这次翠儿能度过难关。
马车笃笃,直到出了城,谢昭宁才感觉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沈不言坐在谢昭宁的对面,看着谢昭宁渐渐回了神。
好像出了城,她就不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表情。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
但还是时不时掀开轿帘,看着轿子外的景色。
刚出京,便有些黄沙飞过。
谢昭宁却觉得有些新奇。
看得累了,沈不言便拉着她下棋。
起初,是切磋围棋,围棋下累了,便开始下五子棋,双陆棋。
一路上谢昭宁都很是开心。
临近傍晚,马车终于到了庄子上。
谢昭宁看着眼前装修精致的庄子,心中的喜悦油然而生。
不是高屋瓦舍,而是一栋院子还带着温泉。
沈不言打趣道,“现在泡温泉还是有些热了,冬天的时候我再带夫人来泡温泉。”
谢昭宁心下也生出了一些希冀。
一路的奔波劳累,谢昭宁晚上很快睡觉了。
沈不言也没有缠着谢昭宁再来一次。
两人相拥而眠。
翌日,谢昭宁起的很早。
无他,她对这庄子实在好奇。
昨日来的时候听嬷嬷说这边有几个庄子,每家每户的庄子里都会种一些瓜果蔬菜。
现在正是瓜果蔬菜成熟的季节。
庄子里种出来的黄瓜和西红柿都特别甜。
谢昭宁也问过沈不言,沈不言说可以去摘。
庄子确实大,如果没有嬷嬷带路,恐怕谢昭宁找不到哪里是哪里。
园子里爬藤的黄瓜和西红柿尝着十分清甜。
谢昭宁摘了满满两大箩筐这才准备离开。
却听见栅栏似乎有人在说话。
“姑娘,你都来这里了,好好放松一下心情,不要再想着劳什子少爷的事情。那妾室进了门就进了门,您还是夫人呀。”
“好,我也知道。”
长宁还在采着黄瓜,朝谢昭宁这边喊了一声,“姑娘!那里有一匹马,还有好大的草原。”
篱笆外的两人停止了说话。
谢昭宁有些歉意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我非是故意听着两位的对话的,只是来这里采摘一些瓜果。”
那位姑娘却只是笑,“我们说的又不是机密,不妨事的。”
“要不要来我这里的庄子坐坐呀?我叫侯元香。”
侯元香。
谢昭宁一下子反应过来。
这就是那位商议着要灭掉原配的那位妻子,也是那日在赏花眼上看到的人。
谢昭宁还礼,“我是谢昭宁。”
“沈夫人?”
谢昭宁有些惊奇,“你怎么知道?”
侯元香笑到,“妹妹,我怎的不知,那沈大人都快望穿秋水了。”
说着吃吃笑了起来。
谢昭宁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沈不言在园子门口看着自己。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侯元香并不似谢昭宁以为的那么抑郁,反而是接受了谢昭宁给的瓜果之后热情地邀请谢昭宁去她庄子里玩。
沈不言没有制止。
谢昭宁是一个慢热的人,侯元香却让他慢热不起来。
侯云香拉着谢昭宁去看自己庄子里养的马。
“这是从小跟着我的一匹马,好看吗?”
眼前枣红色的马儿很是高大,谢昭宁有些难以想象侯元香是怎么上去的。
马儿打着响鼻,对侯元香很是亲昵。
侯云香似乎是看出了谢昭宁的疑惑。
她一个跨步翻身上马。
把谢昭宁看的呆了。
接着又带着谢昭宁去庄子旁边的山泉玩。
山泉很是甘洌。
旁边有一汪小小的泉水。
侯元香拉着谢昭宁来到这里,将鞋袜全部脱了,对着谢昭宁说,“昭宁,你也脱。”
谢昭宁顺从得脱了鞋袜。
“过来踩水玩。”
外面虽然很是炎热,但山泉处确有风吹了过来,很是凉快。
几人在这里玩的不亦乐乎,就连长宁也去追蝴蝶了。
看着眼前的蚂蚱,侯云香突然起了坏心思。
“昭宁,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
谢昭宁此时正舒爽地坐在临水的石头上,也不管什么礼仪了,一双赤脚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水面。
“害怕的东西?”
谢昭宁此时完全放松下来,思索着让自己害怕的东西。
侯云香穿上鞋袜把她从石头上拉了起来,摘去落在谢昭宁发丝上的叶子。
“你害怕什么呀?”
谢昭宁一时间没有想出来,于是反问侯云香。
“我呀,我怕我再也不能翻身上马,再也不能到处玩耍。”
此话一出,谢昭宁沉默片刻,不知道她的丈夫会怎样对他,谢昭宁也还记得上次在赏花眼碰见侯云香的时候她空洞的眼神。
“那我应当是害怕骑马吧。”
“不不不。”
侯云香摇摇头。
“那昭宁怕不怕这个?”
一只巨大的蚂蚱一下子出现在谢昭宁的眼前,蚂蚱被捏在手里,似乎还在挥舞着手里的镰刀。
“啊啊啊—”
一声尖叫响彻山谷。
谢昭宁拔腿就跑!
她真怕这些小虫子,赶紧朝着外面跑去,生怕后面的蚂蚱飞过来找自己。
谢昭宁跑得急,没有看见眼前的人,一下子撞到了一堵人墙。
“唔。”
看清楚眼前的人,谢昭宁对蚂蚱的恐惧掩盖了所有的情绪,她直接攀上了沈不言的胳膊,躲在了沈不言的身后。
“夫君,有蚂蚱!”
沈不言看着眼前活蹦乱掉的妻子,忍住好笑问她,“哪里有蚂蚱?”
“那里!”
谁知面前的侯元香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奇地问道,“昭宁这是怎么了?”
谢昭宁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太可恶了!”
看侯云香手中没有了蚂蚱,谢昭宁这才放下心来,准备从沈不言身上下来。
却听见沈不言胸腔内传来闷闷的笑声。
“夫人这样下去不怕地上有蚂蚱吗?”
谢昭宁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太过害怕,鞋袜都没有穿就往外跑。
现在鞋袜还在水边。
谢昭宁将目光投向侯元香。
侯元香似乎是没有看到,笑到,“既然沈大人来了我就不打扰了,昭宁,我就先走了,明日我再来找你玩。”
说罢一溜烟跑了。
谢昭宁欲哭无泪。
长宁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思索片刻,谢昭宁闷闷问道,“夫君能不能帮我把鞋袜拿来一下,放我下来就行。”
谁知平日里十分正经的沈不言却摇了摇头,戏谑地盯着谢昭宁。
“夫人,我抱你去。”
沈不言抱着谢昭宁往河边一步一步走去。
沈不言将谢昭宁轻轻放在岸边,却没有拿她的鞋袜,而是轻轻捉起了谢昭宁的脚。
谢昭宁瑟缩了一下。
“洗一下才能穿鞋袜。”
脚上传来温润的触感,这是第一次被沈不言触摸,有种很奇艺的感觉。
夕阳洒在沈不言的身上,渡上了一层柔光。
面前的人半蹲着轻轻揉搓着自己的脚趾。
谢昭宁感觉,这一刻,自己的心脏突然有些跳动,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