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到的时候正是下值的时间,故而很多人都看见了谢昭宁。
“夫人好。”
“夫人好。”
谢昭宁一一回应,便听见有人说,“夫人好漂亮。”
旁边的人打了一下。
“你不怕大人打你?”
两人笑嘻嘻走开了。
谢昭宁还看见了叶诚明。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叶诚明更加颓态,眼底的乌青掩饰不住,谢昭宁看过去的时候,看见一片阴郁的眼神。
看见谢昭宁看向自己,叶诚明看了回去。
并不友善。
叶诚明应当是认识自己,不是以沈不言夫人的身份,而是以侯云香朋友的身份。
只那一眼,谢昭宁就感觉背后有凉意。
墨书很快上前,将糕点拿了上来。
“夫人,您在这里稍等一会儿,主子去牢房里面审犯人了,等一会儿才会回来。”
谢昭宁回到,“不着急,我在这里等着他就是。”
墨书有些犹豫,“夫人,最近几日主子似乎心情不太好。”
谢昭宁看向走廊的通道,那里空无一人,“我知道的。”
墨书没有多说,而是将东西放下就离开了。
谢昭宁看着自己手中的一根糖葫芦。
晶莹剔透,外面裹着甜甜的蜜霜。
看起来就很好吃,可惜,谢昭宁不喜欢吃甜的。
但她记得,沈不言应当是喜欢吃甜的。
夕阳西下,外面的落日很快通过窗户洒在地面,也洒在了谢昭宁的身上。
给谢昭宁的身上都镀上了余晖。
“宁宁。”
不知道为何,自从上次的事情后,沈不言也不喊自己夫人了,而是喊自己宁宁。
起初谢昭宁还是有些羞涩。
但后来无论是否在床榻上,沈不言都会亲昵地喊自己宁宁。
谢昭宁便也听习惯了。
沈不言走过来地时候,谢昭宁闻见了很重的血腥味。
她有些诧异。
沈不言无论何时都表现的十分干净清爽,可今日居然满身血腥味站在自己面前。
只有香囊里面散发出来淡淡的栀子花香。
谢昭宁看见沈不言眼底的乌青,似乎是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宁宁,你怎么来了。”
一开口嗓音满是沙哑,应当是好几日没有休息好了。
“夫君,我来接你回去。”
“这个是我在路上看到的冰糖葫芦,我想你应当是喜欢吃这个的,于是我买了一根,夫君,你要不要尝一尝。”
沈不言垂眸,看着谢昭宁伸过来的手。
盈盈一握的手腕,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以花瓣做甲,看起来就和可口的花瓣一样。
谢昭宁见沈不言没有动作,将手往前递了一下。
冰糖葫芦在此事散发出诱人的色泽。
沈不言舔了一下。
谢昭宁的手指很快瑟缩一下。
“夫君——”
直到沈不言重新看向自己,谢昭宁这才感觉刚刚危险的视线几乎消失了。
“好甜。”
甜.......吗?
可是沈不言刚刚舔的是自己的手指。
“夫君吃吧,我不爱吃甜的。”
见谢昭宁说不出话,沈不言接过谢昭宁手中的冰糖葫芦,轻轻咬了一口。
“好吃吗?”
看着谢昭宁满怀期待的眼神,沈不言嘴角勾起一抹笑。
谢昭宁感觉不对劲。
随即,谢昭宁的嘴唇被含住,糖霜通过唇与唇的接触渡到谢昭宁的口中。
甜,但更多的是酸。
纠缠一番,沈不言这才放过谢昭宁的舌头,复又看向谢昭宁,“夫人觉得甜吗?”
这可是在刑部!
即使大多数人已经下值了,但依旧会有人在这里守着。
谢昭宁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看见,但她现在已经被哄得脸上红晕不断。
谢昭宁不想回答沈不言的问话。
他那个样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夫人在次等候一番,我先去沐浴。”
沈不言只是深吻,并没有其他动作。
谢昭宁拿着剩余的糖葫芦点了点头。
沈不言此时很想摸摸谢昭宁的发顶。
可他手脏,他不能。
他的手上有别人的血。
沈不言很快离开。
谢昭宁看着被咬了一颗的冰糖葫芦。
从沈不言口中渡过来时,并不那么甜了。
莫名地,谢昭宁不排斥甜味。
尤其是夹杂着酸酸的甜味。
“弟妹,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是三皇子。
三皇子看见谢昭宁如此专注,问道。
“弟妹,子仪可在?”
谢昭宁见是三皇子,赶紧行礼。
“回三皇子,夫君等下就来。”
“弟妹不必多礼。”
见三皇子来了,谢昭宁举着冰糖葫芦有些失礼,便又放回了纸袋子内。
“弟妹喜欢吃这些吗?我家王妃也喜欢吃这些,她总爱吃一些酸酸甜甜的东西。”
谢昭宁有些诧异三皇子居然会和自己拉家常。
“有时候会买来吃一些。酸酸甜甜的倒是很是开胃。”
三皇子却突然岔开了话题,靠近谢昭宁更近了些。
“弟妹可直到子仪最近怎么了?好像状态不是很好,前段日子让他跟着我去喝酒,他也总是推脱没有时间,可是最近没有事情,我总觉得他情绪不好。”
谢昭宁听着这些话,心中了然。
回道,“许是宁国公身体不太好,夫君有些忧心,这段时间寝食难安。”
三皇子点点头,也不知道他相信不相信。
“弟妹如若有时间,也可以与我家皇妃多多交流。皇妃很喜欢弟妹做的衣服。”
谢昭宁却突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三皇子却突然像是说漏了嘴一样,“年前有一段时间子仪不喜欢呆在刑部,也不总是往我那里走,有一次下值之后我看见她往漏雨巷那边走,我就跟在他后面。”
“看着他去了远远在一家成衣铺子面前停下,但又不进去,我觉得好奇,便多观察了几日,我发现子仪几乎每日都会去。如若铺子人多,子仪就会很开心,如若铺子人少,子仪就会忧心。”
“直到后来,我实在有些好奇,便问了子仪,但子仪说他也不确定,不能说,我也没有多问。”
三皇子看向谢昭宁。
“直到前些日子,子仪一定要办京兆尹那个案子,且那个案子似乎牵扯到你的时候,我才发现事情的原委。”
谢昭宁却发现了一件事情。
“夫君执意要办京兆尹的案子?”
三皇子似乎有些诧异,“弟妹不止这是子仪主动接下来的案子吗?京兆尹这件事情牵扯复杂,本来子仪不需要牵扯进来的,京兆尹一直是淮阳长公主盯着的,如今反而牵扯进淮阳长公主。”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后面清冽的声音。
“殿下。”
三皇子当即止住了话头。
“你来了,我正与弟妹说着你的事情呢。”
沈不言走了过来,牵住了谢昭宁的手,“殿下要与我夫人说些什么?”
三皇子扶额,“子仪你也太过小心了些,我能跟弟妹说些啥。”三皇子一脸戏谑。
“当然是说你日日喝酒的事情了。”
沈不言的脸一下子严肃起来,“殿下,我没有。”
说着又朝向谢昭宁说了一遍,“夫人,我不曾日日喝酒。”
谢昭宁这才抿唇笑了。
谢昭宁知道两人说的是机密,不便多听,于是自己在外面等着。
等一切结束,三皇子说道,“弟妹,下次来我府中,皇妃应当是很喜欢你的。”
“多谢殿下。”
还未见春天,外面还是有些冰块。
有些路走起来还是滑滑的。
一路上沈不言都护在谢昭宁的身边。
春节的喜庆还未过去,一路上还是张灯结彩。
谢昭宁低头看着路上的东西。
“夫人,过几日就是上元节了,夫人要不要陪着我去看烟花?”
正月十五上元节是继春节以后最大的节日,家家张灯结彩,这一日的集市上最为漂亮。
谢昭宁之前并未在上元节出来过。
她想出来。
妹妹也想出来。
但是在人多的地方妹妹就容易发喘病。
谢昭宁不忍心看自己去参加上元节的灯会而妹妹去不了。
故而妹妹每次问起来的时候谢昭宁都回答,自己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
这一次,晚风吹来,谢昭宁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好。”
一根手指勾上了谢昭宁的手指,随即一只手被紧紧握住。
“夫君,你知道玉兰阁的事情?”
“对。”
“那京兆尹是因为我办的?”
谢昭宁感觉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些。
“京兆尹这个案子本来就要办,这么多年来,京兆尹在京城一直为非作歹,没有人能够管得了,不论是强抢民女还是官商勾结,她每一样都做的十分过分,就像你那日见到的那样,他可以随意杀人,也可以随意将自己摆脱出来。这是皇上要求审理的案子,如若不是我去,也会有别人去,我知道,如若是我去,一定是最为公正的审判。”
谢昭宁停下脚步,认真地看向沈不言,“就算这件事情会得罪淮阳长公主?”
晚风吹来,谢昭宁听见沈不言说道,“不管京兆尹背后站着的是谁,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淮阳长公主,就算可能会得罪淮阳长公主,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去办。”
“宁宁,因为你,也因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