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夫人让您过去梨院一趟。”
等谢昭宁到了梨园。
发现梨园里有一圈人在打叶子牌。
王氏这次没有让谢昭宁给自己端茶倒水。
“谢氏,你过来。”
谢昭宁依言走过去。
“你觉得,你嫁到我们国公府的目的是什么。”
谢昭宁摇摇头。
“儿媳不知。”
王氏扔了一张牌出去,旁边的人立马将牌吃了。
“你嫁到我们国公府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给我们国公府开枝散叶。但是现在,成婚已然快一年,你依然没有一个孩子。我还听说,你作为国公府的管家,偷用国公府的钱给自己用。”
此话一出,众位夫人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牌,看向了谢昭宁。
本以为今日是单纯被王氏喊来打叶子牌,没想到是被喊来看热闹的。
王氏将所有的牌都扔在了谢昭宁的身上。
“你个混账,让你嫁进来是为了给言哥儿延绵子嗣的,你偷偷挪用国公府的钱用在自己铺子上面,言哥儿知不知道!”
王氏说的又急又气,忍不住咳嗽起来,冬竹赶紧来给谢昭宁拍拍背。
“夫人小心。”
“你这边可非正常女子所为。”
说话的人这才正眼看向谢昭宁。
是杨婉仪的母亲。
见谢昭宁不说话,王氏怒极攻心。
上来两下就给了谢昭宁一巴掌。
有人来拦着,王氏并不在意,而是上前想要再扇谢昭宁一巴掌。
王氏斥道,“还不跪下,你对得起我们沈家的列祖列宗吗?”
有人悄悄问道,“公子回来了怎么办?”
王氏一个眼神过去,那人便不再敢说话,“今日我是在教训自己的儿媳。”
眼看着事态不对,众位贵妇人都想着告辞。
王氏看着在众人面前立威的作用已经达到了,便也不硬留着他们了。
杨母要离开,王氏直接说道,“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看来已经不瞒着了。
谢昭宁捂着隐隐发红的脸颊,心中忍不住酸涩。
但更多的是愤怒。
一种出离的愤怒。
王氏想要用让自己身败名裂的方法让自己自请和离,给杨婉仪让位置。
寿喜堂内,老夫人将病榻上的老宁国公也扶了过来。
“大房和二房说言哥儿的媳妇有问题,似乎是在转移国公府的财产,你且在这里看着。如若言哥儿媳妇真的自请和离了,可以考虑将爵位给言哥儿。”
老宁国公只是咳嗽并不说话。
谢昭宁几乎是被人以一种屈辱的姿势压着去的寿喜堂。
这次,不光是老夫人和老宁国公,二房、三房的所有人都来了。
连怀着孕的沈慕青也被王氏喊了回来。
“谢氏,你自从嫁进国公府一年来,不仅无所出,而且善妒,不让妾室进门,最重要的事情,是你利用执掌中馈中饱私囊,将中馈的钱都转到自己手中。”
王氏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账本。
“这就是证据。如今我们国公府也不苛责你,你就自请和离。”
谢昭宁的脸颊肿胀无比,双手被人以一种十分屈辱的姿势被人反翦着,似乎只要不说出自请和离这些话出来王氏就会再扇自己一巴掌。
“你们把我放开。”
王氏不为所动。
“王明淑,你是想要你儿子回来知道如今你把我绑在这里吗?还是希望皇后娘娘知道呢?”
王氏听了这话,心中有些犹豫。
她今日是想给谢氏一个教训,没想到要把事情闹得很大。
“把她放开。”
谢昭宁蹲下去捡账册。
账册里里面应当是被勾下几笔。
谢昭宁唇角勾起一抹笑。
“你们真是蠢啊,难怪国公府现在逐渐没落下去。”
谢昭宁看着眼前的一群人的嘴脸。
无非是躺在功劳簿上面吃老本。
以前是吃老宁国公的,现在是吃沈不言的。
他们就像一堆蛀虫一样,啃食着宁国共府中的一切。
如今,要为了宁国公的爵位争的头破血流。
王氏出离愤怒,还想要再扇谢昭宁一巴掌。
谢昭宁一把握住了王氏的胳膊。
“你也是蠢,她说我挪用了国公府的钱你就这么相信吗,这个账本你仔细看了吗?”
王氏有些惊愕,“什么意思?”
二夫人听到这话赶紧站了起来,“如若不是你挪用的,那么账上的钱是谁拿的?”
谢昭宁一一扫过坐着的人。
都在讥讽地看向自己,只有沈灵和三房的人低着头沉默不语。
“二夫人,是你这么多年监守自盗习惯了,都忘了您是怎么将国公府的钱财都用在二老爷身上的吗?”
谢昭宁看向二老爷。
本就大腹便便的二老爷听到这些话顿时吓了一跳,站了起来,反驳道。
“我本不欲与你们这些女人计较这些,今日站在这里也是给母亲面子,如若你还是血口喷人,就别怪我不给言哥儿面子。”
谢昭宁说道,“我不需要二老爷给面子,本就是二夫人和二老爷做的事情,怎得还要给我面子?”
老夫人看见现在的状况有些混乱。
便说道,“谢氏,如今二房说你偷盗钱财是有证据的,你不要再攀咬其他人了,速速写下自请和离书吧。”
谢昭宁冷笑。
“这和离书我是会写的,但不会写自己偷盗钱财,而是会写遭到国公府的诬陷被迫和离。”
王氏气急,但还是被老夫人拦了下来。
“够了,你总是说你自己被诬陷,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吗?
“你们要证据,我有的是。”
谢昭宁看向被丫鬟扣着的长宁。
“把长宁放开,我让她去拿证据。”
老夫人有些狐疑地盯着谢昭宁。
“你不是是再耍什么花招吧。或者是你还想要去找言哥儿?”
谢昭宁摇摇头,“我没有必要去找他。你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是明事理的。”
长宁被放开,谢昭宁朝着长宁耳语几句。
“把我之前房中的账本找出来,另外,去找一下王老婆子。”
长宁点点头很快离去。
老夫人见谢昭宁似乎是不愿意和离。
说道,“无论如何,你不适合言哥儿,也不适合我们国公府,如今因为你,言哥儿的仕途受到影响,且你嫁进国公府这么久,未曾给国公府带些什么来,就连一个孩子你都生不出来。如今让你管着整个国公府的开支,你还中饱私囊。”
老夫人还在试图劝着谢昭宁。
命人将纸、笔、墨斗拿了出来,支了一张桌子放在谢昭宁的面前。
“我说,你来写。只要你愿意写,我们就可以不追究这件事情,如若你想要再嫁我们也绝对不会说你的不是。”
谢昭宁看向眼前状似慈眉善目的老夫人。
看似良善,其实蛇蝎心肠。
谢昭宁也与这些人虚与委蛇够了,她不想再呆在国公府了。
如今弟弟已经回来了,妹妹和姨娘也被自己接出来了。
即使自己曾经对沈不言有所心动,但那也只是以前了。
爱慕并不能成为国公府磋磨自己的理由。
再国公府呆着的这些日子里,谢昭宁并不幸福。
或许有时候有些幸福,但这种幸福之下藏着满满的祸端。
就差有人点燃一样。
一年以来,谢昭宁接受了王氏将秋兰送入海棠苑,接受了王氏污蔑自己,接受了其他贵女们所有的嘲笑。
谢昭宁觉得,自己有些活得不像自己。
面对老夫人的盘问,谢昭宁有些倦了,她没有回答老夫人的话。
王氏很是激动。
沈慕青拉着王氏才没让王氏继续。
“姑娘,我拿来了。”
长宁气喘吁吁走了进来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长宁的身上。
二夫人看到这个账册瞳孔骤缩。
可她不能有任何动作。
如若自己有任何动作,便证实了谢昭宁所说的。
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谢昭宁接过长宁手中的账册。
径直走向二夫人的旁边,“二夫人可还记得这本账册?这本账册是我刚跟着二夫人学习执掌中馈的时候,二夫人带着我看的账册。”
二夫人镇定道,“不就是一本账册吗?那又如何?”
谢昭宁挑眉,“哦?那二夫人的意思是认识这本账册了。”
二夫人一怔。
谢昭宁接着说道,“我当时就发现了这本账册的不对劲,我也与我的夫君沈不言说了这件事情,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二夫人这么贪婪。”
二夫人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这份账册我从未作假,又何来的贪婪一说,谢昭宁,我当时尽心尽力教你,没想到如今落得如此的下场,不愧是谢府的庶女。”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是上不得台面。”
此话一出,寿喜堂内骤然安静。
谢昭宁并不气恼。
“我从未说过这本账册是造假的,那缘何二夫人这么着急呢。”
谢昭宁将其中一页找了出来。
指着其中一个账目说道,“二夫人这有些东西记的很不准确呀,从小的方面来说,采买的蔬菜瓜果,二夫人都是以高出市面很高的价格采买的,比如说彩线等绣品,二夫人买的时候是被人坑了吗,一份就多出五两银子。”
二夫人一听原来是这个问题,便悄悄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