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筋骨寸断的尸体,还有班达和班纳……我父亲跪求那羌原谅我,那羌免了我死罪,但要我将功补过,领队来涂阚部埋伏你,昨夜我本已假意将他们引往别处,却还是被他们发觉了我的意图,他们将我捆绑留了一人看守,便去杀你,我侥幸逃脱,见到你时,真怕自己来晚了……”。
见那人泪流满面,不停用沾满黄沙的手背抹泪,抹得满脸花里胡哨,那都缓缓呼出一口气,道:“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哭呢,鲁粟喇”。
天边泛白,星月渐隐,鲁粟喇将北漠王城如今的形势都向那都分明道来,听到那森挞对北漠王用刑,已掰断了左手五根手指,那都的手指甲深深的抠进掌心,深感悲痛。前路茫茫,那都与鲁粟喇两两相望,心底无限悲凉,正在此时,却有人踏沙而来,两人举目望去,柳星辉一身灰白素衣,背负着那柄通体银白的长剑走近,那都没好气的问:“你去哪儿了?”
柳星辉面无表情的盯着鲁粟喇,也不回话,原本背在背后的右手绕到身前,将两只沙狐扔到地上,那都气结,“你杀了人然后去捕猎了也不说一声,若不是我兄弟及时赶到,我此刻已重伤不治,气绝身亡了”。
柳星辉冷冷道:“你死不了”,随即另一只手从背后绕出,将一大包捆扎好的药扔在那都面前,那都一愣,鲁粟喇倒是眼疾手快的拾起那药包,仔细打开翻查起来,倒是外敷内服一应俱全,便欣喜道:“妥了,都是治伤的药,我原本还在烦恼你身上的伤要怎么办”。
那都悻悻的问:“你这药哪儿来的?”
柳星辉答:“涂阚部驻地”。
那都皱眉,“你可知如今那羌在整个北漠缉拿我,首要的便是安排人在涂阚部驻地蹲守只待我入瓮,你怎可冒险深入涂阚部”。
柳星辉奇怪的看着他,“你都说是缉拿你,并非缉拿我,我深入涂阚部驻地有何不可?”
那都气急,便要站起来同他理论,被鲁粟喇一把摁住,鲁粟喇宽慰道:“好了,这位兄弟也是好意,冒险为你取药,你莫要不识好歹责怪于人,现下服药调养才是正事”。
那都本不如鲁粟喇强壮,此刻又身负重伤,便是被他一把摁住动弹不得,鲁粟喇顺势拨开他的上衣,展露出背后自肩胛骨向下延伸至后腰的伤口,那伤口之前被鲁粟喇上过止血的药物,此刻伤口边沿血迹虽已凝固,却仍是触目惊心。
柳星辉一眨不眨的望着鲁粟喇给那都上药包扎,竟似已望得出神,待鲁粟喇忙碌完毕,他才兀自剥了沙狐的皮毛,架在篝火上翻烤起来。
鲁粟喇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望着柳星辉道:“还没有请教这位兄台的尊姓大名,又怎会同我那都兄弟一路”。
柳星辉道:“我不过一介大煌游侠,游历到此,恰巧撞见他被人追杀,顺手搭救,他便雇我护他前往涂阚部,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区区姓名不说也罢”。
鲁粟喇见他不愿透露也不再追问,那都横躺在一旁,面上略有变色,却极快的隐去了,三人吃过炙烤的沙狐,稍作休整,那都便道:“我们还是要尽快赶去涂阚部,必须要见到我外爷”
鲁粟喇大惊道:“涂阚部驻地说不定仍有那羌的眼线严防死守,你即便侥幸得以靠近,也不过是羊入虎口,何必以身犯险”。
那都靠鲁粟喇的扶持勉力支撑着站起来,对鲁粟喇道:“现下没有追兵,你能否帮我一忙,去涂阚部族长大帐替我向外爷递个消息,就说入夜恩天河窄湾处静候,等入夜了,你再陪着我外爷来与我会面”。
鲁粟喇不放心道:“那你……”
那都道:“我没事,这位游侠兄弟的武艺高强得很,即便有追兵,也奈何不了我们”。
鲁粟喇点头,心知事态紧急,便跨马兀自离开,那都站在漫漫黄沙上望着他一人一骑远去,柳星辉挖坑掩埋了篝火,抬头看见那都脸上复杂变幻的神色,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