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沐垂眸。

梦含苡却是怔愣的看向欢闹的两个人。

水木沐对于这种关系羡慕，因为她还没有这样的朋友，别看京城的才女们很好，经常一起戏耍，但水木沐其实清楚，不过是她们没什么更好的娱乐项目，一起也是怕落下一个人，他们心里不舒服，然后气氛变得尴尬。所以其实她们的关系可能没有那么好吧。反正应该不能像那两个人关系那么好吧，如果自己像他们这样闹，其他的才女会也许会生气吧，自己似乎做什么说什么都会令空气凝滞，其他人还不知道会以什么眼光来看她。

水木沐瞥了一眼梦含苡，心想：她是不是也会有自己的那种消极的孤寂的情绪?应该不会吧。不过她应该也在羡慕两个人的关系吧！世间有多少友谊能如此。

“我不是羡慕他们。”梦含苡似乎看见了水木沐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说：“我只是，幻想着，我的父母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那，确实……”水木沐心里尖叫，父母啊~多么美好的词汇啊，幸福的，相互谦让又相互嬉闹的。太般配了，但是不能说哦~

“很般配。”梦含苡面无表情的，不能这么描述，她的眼尾不带一点激动，嘴角带着浅浅的笑，那么温柔。没有一点意识到她究竟说了什么。

“啊~你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呵呵呵呵呵”水木沐嘴角向上咧，声音也矫揉造作，表面上是不好意思，实际上那个笑声直接暴露。

“水木沐，你别这么大声！”梦含苡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水木沐突然想到，自己离那两位并不远，自己那么大声，他们会不会听见啊。

不一定不一定。

水木沐慌乱的安慰自己，但……

“谁？出来。”声音如同珠玉落碟，声音确实冷硬。

梦含苡和水木沐面面相觑，然后，梦含苡一把把水木沐推出墙来。

水木沐震惊，抬头，就对上了整理衣服轻掸衣袂的古柰珖淡漠的目光。

古柰珖身后的亓官阮瑢在古柰珖肩后好奇的打量着水木沐。

水木沐无措，回头去看梦含苡，梦含苡不慌不忙的别看了视线。

水木沐怒瞪。

梦含苡，你在干什么我不知道。

水木沐：你竟然怎么就推我呢。你怎么就直接抛弃了我。

梦含苡：切，你出的声，你犯的错，你有祸你自己背呗。

梦含苡：还有你别看我了，一会儿你就暴露我了，知不知道。

水木沐茫然：你在挤眉弄眼的干嘛？

梦含苡：你别看我了。

水木沐：啊？

梦含苡白眼：借用你的话，毁灭吧。

“里面的那个可以与外面无声交流的人，你不出来吗？”古柰珖打断了两人的无效交流，面色严肃，比书院里最严苛的夫子还凶，不能叫凶，就是很可怕，就算再好看也很可怕。

梦含苡悄摸的出来，面上带着谦和的笑，不，她脸上的笑，叫谄媚。

“诶，这两位公子好气质啊！不知道叫在下出来干什么？”

梦含苡，你的骨气呢？！

“你不知道叫你出来干什么吗？”古柰珖不会冷笑，面色严肃。不过这样也比冷笑温和多了。

“诶，公子，刚刚发出怪声的是我身边这个，跟我没有关系。”梦含苡低头，很是恭敬。

水木沐：梦含苡你在说什么！

水木沐：你不仁我不义。

水木沐：“我发出怪声音是因为她说的话，她说您们很般配。”

梦含苡：“水木沐你卖我。”

“很般配。”古柰珖咀嚼着这三个字。

又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亓官阮瑢。

亓官阮瑢也还不明白，但就是脱口而出：“我们就是很般配啊！”

“啊！”水木沐下意识尖叫，但随机捂嘴，自动消声。

梦含苡促狭的看向她。

另外两个人不明所以。

“不管怎么样，偷听别人讲话算什么行为家里人没有人告诉你们吗？”古柰珖正色，要把话题扯回来。

“我们表示很抱歉。”水木沐和梦含苡认错态度良好。

“态度这么好，希望你们不是在敷衍我。”古柰珖依旧严肃，不过到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倨傲。

亓官阮瑢拉古柰珖的袖子，小声和他说：“你别板着一张脸了，别吓到她们。”

古柰珖轻轻的掰开亓官阮瑢的手，然后摸了摸，就当是安抚。却没有听从他。

“还有，作为一个小姑娘不要那么轻浮跳脱，容易嫁不出去。”

古柰珖严肃，又更是苦口婆心。

但……苦口婆心吗？嫁人吗？她们为什么就一定要嫁人啊？为什么这种圣人也这样?难不成嫁人就是女子的宿命?

但对上那么一张严肃又神圣的面容，自以为对她们好的坚定的眼神。水木沐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她是不是以后真的会嫁人，湮灭了自己所有的个性。

水木沐的凉意从指尖顺着血流到了心。晦暗的天空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她还是想开口，但她的嘴却像是被世俗封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们感激您的担心，但我们轻浮跳脱，那都是我们自己的本性，不应该因为要嫁人就改变。”梦含苡说的义正词严，即使她似乎很害怕。

有什么在昏沉的天空刺出一个洞，什么暖洋洋的撒在水木沐身上。那些堵住她嘴的东西似乎也破了一个洞，让她也终于可以说话。

“我们也不一定要嫁人，女孩子的价值也从来不被束缚于嫁人。”水木沐颤巍巍的去反驳。

古柰珖依旧是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

水木沐心都颤了一下，那猛烈的撞击声，就要撞碎水木沐的胸膛一样。

“嗯。”轻轻一声。

是古柰珖的声音。

水木沐不可置信。

“你说的很好，是我狭隘了。”

真的，真的是在古柰珖的嘴里说出来的。

“抱歉。”

水木沐听到了圣人的道歉。

“哪里?公子深明大义，思想开明。”梦含苡拍马屁拍的极溜。但她的声音如此诚恳，当然这也是水木沐想说的话。

“嗯。”水木沐也反应过来表忠心。

“谢谢你们给我上了这一课。”古柰珖面上到带了一些笑，“但以后不可以听墙角了。”

“是，谨记您的教诲。”水木沐梦含苡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

“好了，告辞。”古柰珖浅行一礼，不敷衍反而显得卑微。

梦含苡和水木沐都是作揖道告辞。

离了一段距离，水木沐发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