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妍,我若离你而去,往后余生,你一个人可怎么办?
苍佑咕噜着嘴里的血水,泪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如断了线的珠子,纷纷落入血泊之中。
“苍佑!!!!!”
苍屹眼睁睁地看着苍佑的脑袋倒在血水里,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宛如灵魂从躯体中离去,只剩一具空壳。
苍屹绝望呐喊,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悔恨。心中的仇恨,如熊熊燃烧的烈火,瞬间将他吞噬。
仿佛只在一瞬间,苍屹只觉身上的伤痛好似也减轻了不少。
他手执大刀,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身,带着那强烈到近乎疯狂的恨意,对着面前的敌军乱杀乱砍。
他自责,他懊悔,苍佑若死,这世上他便再无亲人。
往后余生,他将孤苦伶仃,那所谓的封侯拜相的虚名,此刻在他眼中,又有什么用呢?
一切都是他的错啊!如果从一开始他听从高桑妍的话,放弃那功名利禄,苍佑就不会死;如果他不因爱慕虚荣而追求名利,或许他们现在正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该死的人应该是他,老天为何要如此残忍,让苍佑替他去死?
苍屹泪流满面,泪水与脸上的血水混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但他手上的杀戮却一刻也没有停止,那挥舞的大刀,仿佛是他对命运的愤怒抗争。
而在人群之中,刚子与张直并肩奋战。
刚子,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岁月在他身上刻下的是沉稳与坚毅,面对这场血雨腥风的战争,此刻的他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岳,镇定自若,从容不迫。
只见刚子虎目圆睁,紧握着手中大刀,刀身寒光闪烁,映照着战场上的惨烈。
洁白的雪片宛如被扯碎的棉絮,在空中纷纷扬扬,落在刚子的衣发和战袍上。
在这千军万马里,刚子如入无人之境,在敌军中纵横驰骋,刀起刀落,如雷霆之势,勇不可挡,专斩敌军脖颈。
鲜血如喷泉般四溅,染红了他的衣衫,也刺痛了他的眼。
而张直,缺乏作战经验的他,此刻就像一只迷失在暴风雨中的羔羊。
他双手颤抖地握着刀,在战场上胡乱挥舞,那模样,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在慌乱中挣扎。
远处,一个敌军如饿狼般猛地往前一跃,带着满身的血污和狰狞的面容,直接将满身血污的他按倒在地。
张直的身子被敌军死死压住,那股力量如同一座大山,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张直的身子被敌军死死压入雪地里,极致的寒冷让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那粗壮的双手如铁箍般紧紧掐住张直的脖颈,张直的脸涨得通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艰难,他眼前渐渐发黑,呼吸间的每一口空气都像是从死神的指缝中艰难挤出来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闪过,一柄冷如冰霜的长剑如闪电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了敌军的腹部。
敌军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腹部,眼中满是惊恐。
剑身被鲜血染得通红,仿佛一条蜿蜒的血蛇。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滑落,滴落在张直那张满是污渍和恐惧的脸上,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刺鼻又浓烈,仿佛是死亡的气息。
江秋羽动作干净利落,他迅速抽回长剑,敌军从张直身上直直倒了下去。
江秋羽伸手相拉,张直搭着他的手,刚站起身来时,一个铁浮屠如黑色的恶魔般朝江秋羽照面而来。
铁浮屠身穿厚重的盔甲,手拿铁骨朵,那铁骨朵在阳光下闪烁着阴森的光芒,刚要将铁骨朵砸到江秋羽脑门上时,江秋羽眼疾手快,先是一掌推开了张直。
张直一个踉跄,连退数步,和刚子背靠背站在了一起,继续投入战斗。
随后,江秋羽自己一个闪身,犹如一只敏捷的猎豹,避开了铁浮屠那致命的一击。
铁骨朵重重砸到地面,大地仿佛都为之震颤,当铁浮屠将铁骨朵拿起时,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高低不平的小洞口,像是大地痛苦的伤口。
江秋羽紧了紧手中的剑,目光坚定而锐利,只见他手腕一抖,剑花在空气中绽放,无形的剑气如锐利的刀锋般在空中散开,直冲云霄。
他手起剑落,精准地斩向铁浮屠的马腿,马儿嘶鸣一声,痛苦地瘫软在地,铁浮屠也随即滚下马背。
江秋羽双手死死握住剑柄,飞身一跃,身影在白光的照耀下,宛如惊鸿掠过,又如游龙穿梭。
剑落时,剑尖如铁,直直穿过铁浮屠的腹部,红色的血液如烟花般在空中飞溅,铁浮屠发出一声惨叫,倒在血泊之中。
而刚子,此时早已因体力不支而摇摇欲坠。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温热的气息遇到冰冷的空气,形成浓浓的白雾,在空中缓缓散开。
刚子将手中大刀插入地面三分,以此来支撑着自己不瘫软在地,那微微颤抖的身体,显示出他此时的疲惫和虚弱。
而张直,还在机械地拿剑战斗,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恐惧和慌乱。
张直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铁浮屠,当铁浮屠手握大刀,身骑战马,朝他狂奔而来时,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吓得顿时心惊肉跳。
由于求生的本能,他下意识往后退,正好退到刚子的后背上。
当他退不动但又看到锋利的大刀朝他汹涌而来时,他下意识地蹲下身子。
可怜刚子还没从疲惫中反应过来,铁浮屠的大刀似一把利器,只一刀便砍下了刚子的脑袋。
鲜血如洪流般横流,场面惨不忍睹。
“刚子!!!!!”
几乎是刚子头落地的同时,肖逵一声嘶吼如龙吟,震啸四方。
这一声嘶吼,饱含着无尽的愤怒与悲痛,仿佛要将这天地都撕裂开来。
这一声惊动了和他一道御敌的穆槿之,穆槿之见刚子悲惨死去,心中也升起一股伤感。
刚子,不仅仅是穆家军的一员,更是曾跟随着穆振华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是在穆槿之小时候看着他长大的人。
刚子一死,穆槿之的心里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刺痛,满是难过与哀伤。
铁浮屠手腕一沉,大刀刚准备往张直身上劈去时,只见穆槿之将手中的长枪往铁浮屠的背部一扔,枪如惊龙,直直插入铁浮屠腹部,铁浮屠瞬间倒地身亡。
而这一枪,不仅仅是救张直,更是穆槿之想为刚子报仇的决心。
“刚子!”肖逵一把跑过来,蹲下身抱起刚子那已没体温的无头尸体,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
“刚子,刚子!!!”
肖逵号啕大哭,那哭声中充满了肝肠寸断的悲痛。
刚子,虽然表面上跟他打打闹闹,可说到底他们总归是一块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这份情谊,此刻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在肖逵的心上狠狠割着。
肖逵一怒之下,将目光对准一旁还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张直。
此时的肖逵,双眼通红,仿佛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他轻轻放下刚子的尸体,用手抹了一把眼泪,那动作中带着无尽的悲痛与决绝。
肖逵一把揪住张直的衣服,粗糙带茧子的手因握衣服的力道大而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愤怒的火焰,“小子,你既贪生怕死,你她娘的上什么战场?就你这样你还当兵?还能管理一万手下?王爷真是瞎了眼。”
张直被肖逵一声怒呵,满心愧疚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的本意是不想害死刚子的,可怕死乃人之常情,方才铁浮屠身骑战马朝他袭来,吓得他手足无措,但人的本能是求生,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想躲。
至于刚子,那纯粹是个意外,他真没想过要害死刚子。
张直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声音颤抖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肖逵心眼本就不大,此刻他怒气冲冲,每一个字都如一记重锤,“小子,你给我记着,刚子因你怕死所以做了你的替死鬼,这笔账我记着,今日在战场我放你一马,但我终会找你算账的。”
肖逵语毕,松开张直的衣服后因愤怒而将张直往后狠狠一推,张直瘫倒在地,而肖逵则又投入到了战斗中。
这一次,他全身都是戾气,仿佛变成了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手握大刀,猛杀猛劈,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对张直的愤怒与仇恨。
他将自己对张直的恨转换为力量,在战场上大杀四方,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不公与罪恶都斩尽。
而在不远处,白清兰、陌风、邵怀澈和楚熙四人,已然与周灏陷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鏖战。
只见陌风身形灵动如鬼魅,脚步轻点,似行云流水般穿梭于战场之间。
他手中长剑一抖,剑招凌厉而迅猛,一剑挥出,恰似划破苍穹的闪电,道道银光乍现。
那剑影如蛟龙过江,携着排山倒海的气势,铺天盖地地朝着周灏席卷而去。
周灏自爱女惨死后,心中便已了无生趣,此刻的他宛如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彻底失去了理智,拼了命地与敌人厮杀。
他紧紧握住刀柄,虎口处厚厚的老茧在剑柄上摩擦,疼意如电流般传遍全身,可他却仿若未觉。
周灏挥舞着手中的刀,那闪着森寒光芒的刀身,在他的手中化作一道道夺命的弧线,在空中呼啸而过,带起丝丝破风之声。
他体内的内力也如汹涌的潮水般,在空气中肆意扩散。
每一刀挥出,都似猛虎下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势不可挡。
他的刀法虽诡异难测,却已然没了章法,只是凭借着满腔的悲愤和怒火在战斗。
邵怀澈身形飘忽不定,如一阵疾风般冲向周灏。他大喝一声,手中长剑一挥,剑风凛冽,气势如虹。
邵怀澈巧妙地专攻周灏的下盘,试图打乱他的脚步。
而楚熙和陌风则心有灵犀地联手,从两侧夹击,专攻周灏的上身,一时间,周灏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周灏见状,怒目圆睁,体内的内力疯狂运转,刀光瞬间暴涨,如江河奔腾,汹涌澎湃。
陌风、邵怀澈和楚熙三人配合得异常默契,宛如一体,攻势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
然而,周灏的武功毕竟只到了九阶,面对三人的围攻,他只能苦苦支撑。
然而,人数上的劣势和长时间的激烈打斗,让他也渐渐落了下风。
周灏本就因丧女之痛而心神大乱,此刻又要应对三人的轮番攻击,长时间的战斗让他身心俱疲,身上伤痕累累。
汗水和着血水湿透了他的衣衫,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吃力。
一番电光石火般的激战后,周灏摇摇晃晃地立在原地。
他全身的盔甲早已破裂不堪,一片片甲片散落一地。
那原本整齐束起的长发,此刻也如疯长的野草般凌乱地飘散在风中,点点雪花飘落,染白了他的华发,更添几分凄凉。
此刻的他,鲜血染红了战袍,脸上一道道伤痕交错纵横,让他的面目变得狰狞可怖。
但他的眼神中,却依然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他紧了紧手中的刀,双手缓缓举起,那刀在雪花的映衬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在诉说着他最后的倔强。
就在他准备向众人砍去的刹那,一道剑光如流星般划过。
白清兰手持利剑,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周灏身前,一剑精准地划过他的脖颈。
鲜血四溅,周灏瞬间瞪大了双目,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和不甘。
他的身体缓缓倒下,似一颗坠落的流星,带着无尽的悲哀和遗憾,消逝在这冰天雪地的战场之中。
战争的硝烟,随着周灏的败亡缓缓散去。狂风在死寂的战场上肆虐横行,将空中的雪花裹挟着,随风而动。
天地间,一片萧索与悲凉,似是在为这场残酷战争中的亡魂默哀。
裴子衿与陆孚并肩作战,两人凭借着过人的武艺和默契的配合,终将周铮生擒。
陆孚手持利刃,剑刃闪烁着森冷的寒光,稳稳地架在周铮的脖颈上。
二人正欲将周铮押至楚熙面前时,周铮却突然扬声高呼,“等等,你们在押我去容熙面前之前,先不妨看看那边是谁?”
裴子衿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远处的枯树下,两个身形鬼魅的蒙面黑衣人,一个粗壮的手臂紧紧掐住裴嗣音的脖颈,那纤细的脖颈在他的手中仿佛不堪一握;另一个则用锋利的短刀,冷冷地抵在容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