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凌风见此,急忙解下腰间钱袋,扔到白色之上,旋即快步跟上那女子。他在女子身后高声唤道:“江酒!”
苏江酒闻声停下脚步,身姿如松,冷傲出尘,似霜雪间的仙子,不沾染人间烟火。
华凌风快步上前,立于她身旁,嘴角含笑,问道:“江酒,你也来凑这热闹了?”
苏江酒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仿若冰雪初融,轻声道:“是啊,既有虞酒卿,我自当捧场。”
华凌风眉头微皱,满脸不解道:“可你押的却是白清兰。”
苏江酒目光清冷,反问,“怎么?你不愿我押你妹妹获胜?”
华凌风嘴角上扬,伸手轻轻牵起苏江酒的手,温声道:“自是愿意的。江酒,我们去那边落座吧。”
苏江酒未作回应,只是莲足轻抬,步伐轻盈地向前走去。
华凌风则亦步亦趋,紧紧跟在她身后,二人身影渐渐消失在暮霭之中。
华山半山腰上,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杨安辰一袭青衫,踏雪而行,每一步都走的沉稳而坚定。
行至中途,他略感疲惫,便取下腰间水囊,轻启朱唇,浅酌一口,温热甘甜的清水滑过喉间,驱散了些许寒冷与疲惫。
杨安辰此番前来,是特意为女儿白清兰做后盾的。
白清兰即将参加一场至关重要的争夺赛,作为父亲,他自然要亲眼见证女儿名动天下的辉煌时刻。
当杨安辰行至山路一半时,忽见一道白衣如电,自空中飞身而出,稳稳落在他的面前。
杨安辰定睛一看,竟是梵彧。
梵彧手执一把绘着淡墨山水的折扇,轻轻摇曳,风姿绰约,宛如画中仙人。
他嘴角含笑,声音温润如玉,唤道:“安辰!”
杨安辰闻声抬头,只见梵彧站在面前,如芝兰玉树,气质超凡。
他心中微微诧异,不禁问道:“你为何在此?”
梵彧轻轻一笑,折扇轻合,解释道:“我听闻小侄女要挑战虞酒卿,如此盛事,我这个做伯伯的岂能错过?若清兰在比武中受了委屈,我也好为她撑腰。”
杨安辰并未回应梵彧,只是默默前行,脚步匆匆。梵彧也不恼,紧紧跟在他身后,依旧笑容满面,“安辰,你为何总是一副对我不满的模样?我可从未冒犯过你。”
杨安辰脚步不停,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并非对你不满,只是想尽快登上华山之巅,莫要误了这场精彩赛事。”
梵彧微微颔首,眼中满是理解与温和,“好,我便陪你一同前往。”
言罢,二人并肩而行,朝着那云雾深处的华山之巅走去。
白玉亭前,寒风卷着碎雪轻舞,穆槿之与江秋羽并肩伫立。
穆槿之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气息,仿若这寒冬中矗立的孤松,清冷而孤傲。
他听闻白清兰要与虞酒卿这一场江湖上十几年难遇的巅峰比武,便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了几千里的路,沿途累死了十匹马,足见其对此战的重视。
而江秋羽则不同,他是因谢姝满心期待着这场比武,再加上自己也渴望一睹这江湖盛景,故而才带着谢姝与穆槿之一同前来。
只见穆槿之从腰间缓缓取出一袋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神色平静地置于白色石盘之上。江秋羽见状,也赶忙从腰间掏出钱袋,正欲打开从中取出十两银子押注白清兰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香风,谢姝如灵动的小鹿般跃至江秋羽跟前,她一把夺过江秋羽手中的钱袋,杏眸圆睁,气鼓鼓地嗔怪道:“江秋羽,给我小侄女押个钱竟也如此扣扣搜搜的!难道我谢家,还养不起你不成?”
江秋羽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弄得有些窘迫,白皙的脸庞染上一抹红晕,像极了冬日里枝头被霜雪映衬的红梅。
但他眼中满是温柔,忙不迭地解释道:“阿姝,我绝非此意。只是出门时身上钱财带得不够,想着你若等会儿有需用钱之处,我也好给你留着些备用。”
谢姝轻蹙柳眉,嘟起樱桃小嘴,一副娇蛮不讲理的模样,语气带着几分骄傲与俏皮,“我又不是没带钱!还用得着你那点银子?”
言罢,她玉手一挥,将钱袋霸气地扔在白色石盘上,那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扔出的不是钱袋,而是对江秋羽小气的不满。
随后,她莲步轻移,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串清脆的脚步声在寒风中回荡。
江秋羽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又带着几分宠溺,赶忙灰溜溜地跟在谢姝身后,活像一只乖巧的小犬。
一旁的穆槿之看着这两人如孩童般拌嘴,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无奈笑意,那笑意稍纵即逝,很快又被他的高冷所掩盖。
朔风凛冽,寒云如墨,重重压在天地之间。
今日,虞酒卿与白清兰这一场惊世之战,如同一道炸雷,瞬间在六国两族与整个武林中激起千层浪。
那些平日里在江湖中声名赫赫、有头有脸之辈,还有诸多隐匿于山林、鲜少入世的英雄豪杰、武林高手,皆似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
这其中就有苏歆、桂英、顾寒舟、乔言澈、邵怀澈、琉璃、常凡、韶衡的弟子——岳卓,现在是呼延绍麾下的幕僚、燕国唯一的男战神官居正二品的镇国大将军——欧阳离、安狼名将官居正二品的镇国大将军檀济、安狼官居正一品的大将军谭牧、匈奴征平大将军郝冀和匈奴二皇子——呼延绍。
他们各自寻得隐秘之处,藏于群山峻岭间,如蛰伏的猛兽,静静凝视着即将展开的战局。
而在华山之东的一座山峰上,那阵仗可谓是惊煞旁人。
皑皑白雪覆盖着山峦,却掩不住一顶榻撵散发的华美金贵之气。
榻撵的纱帐宛如天边的火烧云,呈艳丽夺目的大红色,在凛冽的寒风中轻轻摇曳,上面点缀的金铃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似在诉说着主人的不凡。
当那纱帐被缓缓打开时,仿佛有一道华光乍现。
只见华宸身着一袭艳丽红衣,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在这冰天雪地中格外耀眼。
他斜倚在榻上,身姿慵懒却不失高贵,每一处线条都勾勒出极致的美感。
眉如远黛,眼眸似一汪幽深的寒潭,波光流转间,满是摄人心魄的魅力;鼻梁高挺,犹如峻拔的山峰;嘴唇嫣红,恰似冬日里绽放的红梅。
他的美,媚而不俗,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仿佛是从九天之上降临的仙子,不染尘世的烟火。
周围的婢子们如众星捧月般环绕着他,她们皆身着素色服饰,眉眼低垂,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服侍着这位如谪仙般的人物。
今日,纷纷扬扬的大雪时停时落。当山顶寒气肆虐到极致,空中陡然划过一道凌厉寒光,两座山巅之上,瞬间多出两道身影,一红一白。
那红衣似熊熊燃烧的烈火,炽热张扬;白衣则如蹁跹的霜华,清冷出尘。
身着红衣者正是虞酒卿,他手持千尺,身姿如乘风之燕般飘逸,如风行于山林,带起阵阵雪雾。傲然立于山巅时,她的眼神锐利如剑,眉梢眼角尽是英气,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霸气,让这天地都为之失色。
而那白衣胜雪之人,便是白清兰。
她手持凌云霄,身长玉立,似是冰雪雕琢而成。
肌肤赛雪,眉眼间的清艳,世间任何言语都难以描摹。
她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面容清艳绝伦,美艳如霜,俊美之姿让人不敢直视。
两人遥遥对立,眼神冷若寒冰,强大的气场似无形的风暴,在天地间肆意激荡。仿佛下一秒,一场足以撼动天地的大战就会瞬间爆发。
疾风呼啸,掠山崖而过。
巍峨峰巅之上,谢姝莲步轻移,美目盼兮,向江秋羽盈盈问道:“要开始了吗?”
江秋羽玉颜含笑,微微颔首,柔声回应,“正是要开始了。”
谢姝黛眉微蹙,一脸惋惜道:“可惜呀,陛下未能亲临,不然,定能一睹我那小侄女的飒爽英姿。”
江秋羽眸光宠溺,轻笑而言,“陛下初登大宝,朝政繁冗,实难抽身。所以呀,咱们代他看过后,回去与他说也是一样的。”
谢姝乖巧点头,模样惹人怜爱。
恰在二人语毕之时,只见凌云霄横空出世,那剑光闪烁,如流星划破漆黑夜空,刹那间,耀目生辉,令众人皆大开眼界。
众人见状,纷纷惊呼出声。一人高声道:“那可是凌云霄啊!”
另一人则兴奋道:“何当凌云霄,直上数千尺。江湖并列第一的两把宝剑,今日竟一同现世!”
此时,一身形瘦弱的男子面露惊色,指着场中说道:“诸位快看,那虞酒卿与白清兰,竟有几分相像。”
众人闻言,皆细细打量起来,纷纷点头称是,“果真如此,眉眼间似有几分神似,身高亦相差无几。”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只见凌云霄与千尺已然碰撞在一起。
剑与剑激烈摩擦,迸射出四溅的火花,剑鸣声清脆响亮,响彻四方。
但见白清兰出剑之时,招式凌厉如电,攻势似汹涌潮水,连绵不绝。剑气森然,如霜如雪;剑光闪烁,似星似芒。
她一挥长剑,那浑厚剑气仿若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在空中肆意散发,裹挟着翻天覆地的内力,带着阵阵劲风,铺天盖地地朝虞酒卿翻涌而去。
虞酒卿周身寒气四溢,如冰雾弥漫。
她拔剑而出,有蛟龙呼啸之势,疾风在她身旁咆哮,将她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她身影如风,静时宛如飞凤临空,动时缓若游云飘逸。
挥剑之际,剑光如闪电般耀眼,剑气如虹般绚烂,犹如滔滔江水,气势磅礴,纵横万里。
两股剑气相撞,只听得山崩地裂之声。
山石崩塌滚落,冰雪瞬间消融,许多山峰在刹那间被夷为平地,仿佛世间万物都在这股力量下颤抖。
二人目光坚定如铁,意志坚不可摧。
剑影交错之间,如疾风骤雨般猛烈,似翻天覆地般震撼。
白清兰挥剑如闪电,快到几乎无影。
她身轻如燕,悬于空中,脚踏山石借力,踩着空中薄雾,凭借深厚内力,飞檐走壁,姿态轻盈曼妙。
她出腿灵活多变,腿法犹如游龙穿梭,在凌空之际与虞酒卿激烈过招。
虞酒卿横手格挡,掌力雄浑刚劲,动作迅猛如虎,每一掌都与白清兰的腿法激烈碰撞,每一次碰撞,空中都会爆发出一声巨响,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无形的内力好似炽热滚烫的火球,向四面八方的众人席卷而来。离得近的人皆被波及,但好在今日前来观赛之人大多都是武林高手,他们纷纷动用内力,化解了扑面而来的强大内力。
虞酒卿和白清兰的打斗,如同星辰相互抨击,只见两道红白光影在空中飞速移动,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二人每碰撞一次,地面便剧烈震动,群山也随之震颤。
掉落下万丈深渊的山石发出轰隆巨响,扬起一地灰尘,好似在为这场激烈的战斗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电光石火之间,二人已过了不下百招。
再次停在山峰之上对峙时,两人身上早已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他们虽微微喘息,但眸光中杀意尽显,好似两尊杀神降临人间。
白清兰的长发疯散开来,随风舞动,那破碎的美感令人心生怜惜。
站在山顶的杨安辰眸光微动,因心疼女儿心中如刀割般疼痛。
而站在他身旁的梵彧伸手轻轻握住杨安辰的衣袖,轻声安慰道:“安辰,比武本就难免见血受伤,但不会危及性命,你放宽心,清兰不会有事的。”
空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那是虞酒卿身上散发出来的。
虞酒卿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掌心被划破,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滴落在地面上,晕染出一朵朵鲜艳的血花。
她的嘴角也是血迹斑斑,方才还意气风发的她此刻显得狼狈之态。
而围观的众人则众说纷纭,聒噪不休。
“白清兰竟能伤到虞酒卿,难道这景元三十五年的天下第一的位置要易主了?”
“天哪,白清兰居然与虞酒卿打成了平手,看来这白清兰的武功不可小觑啊!”
“白清兰不会要赢了吧?我可是押了虞酒卿五十两啊!”
“白清兰要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