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顾希阮怎么也睡不着!
模模糊糊之间,似梦似醒之时,他看见星河流转,璀璨星芒倏忽而过。
他似乎看到了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让人心生满意的是,每个不同的时间段里他都和秦庚生一起。
毫无例外的是,他们牵手在一起只有一件事。
遛狗、遛狗、遛狗。
从青年溜到老年。
他歇斯底里、崩溃大叫:“就不能出现点别的吗?”
秦庚生笑嘻嘻地扭头,捧出金子:“还有老公给你挣得永远花不完的钱。
顾希阮:“……”
门前的小湖诡异拉长汇成涓涓细流细,随之,河流激流勇进,他在水面上跌宕起伏,最后,整条河水倒悬于天边。
他猛地摔了下去。
————
邹平是个很好的医生。
秦庚生父母住院时得了人家不少照顾,治疗也很用心,医术精湛,为人正直。
他在通讯录里找到邹医生的电话号码,最后一次通话显示在七年前的七月二十八日,那也是秦庚生最后的亲人,他的母亲去世的日子。
在打通电话之前,他不断祈祷,千万千万不要再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喂?”
打通的那一刻,秦庚生心急如焚:“邹医生,希阮摔了,你能来看看吗?”
“秦庚生?”他还记得秦庚生,也记得陪着他的爱人顾希阮。
邹平:“摔哪儿了?赶紧送去医院啊!”
真是胡闹,摔了不去医院,给他打什么电话?
秦庚生解释:“他在梦里摔了,从天上摔下来的!”
邹平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这是拿他消遣来了?
“你不要胡闹,我没工夫陪你开玩笑。”
秦庚生语气却完全不似作伪:“他身上没伤,但他摔坏脑子了。”
邹平:“……?”
————
折磨,无穷无尽的囚禁折磨,毫无抑制的强制?爱。
顾希阮再也不能忍受,他果断选择从高处坠落,结束自己的生命,破除束缚,重获自由。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才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不,不对,明明只是一场梦,他没有真的跳楼,也没有真的受伤,那为什么真的会有医生来给他做检查啊?
他的第一反应是那个囚禁他的禽兽人渣秦庚生昨天晚上对他进行了毫无人性、惨无人道的折磨,因为一系列不可描述的过激运动把他身体搞坏了。
很快,医生检查完毕,拉着秦庚生走了出去。顾希阮才敢偷偷睁开眼睛,他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居然发现自己经历了一整夜的□□,居然没感到有什么不适。
奇怪?
太奇怪
他猛地一个惊坐起,想吓吓自己,结果在头顶冒着疑惑的泡泡中安然躺下,想象中的痛苦和不能起身并没有发生。
他又翻身。
终于,在他做了四十个仰卧起坐和五十个俯卧撑后,他肯承认,他这具身体非常健康。
难道……自己在秦庚生时日已久的磋磨下,已经练成了钢筋铁骨,修成了金刚不坏之身?
“你是说这已经是顾希阮第十二次醒来又昏迷?而且在他清醒期间一直在说胡话?”
门外。
医生示意秦庚生先冷静下来,秦庚生勉力维持状态,对他点头。可早晨并无清洗打理的妆容和晚上的睡衣暴露了一切。
医生:“我检查过了,全身并无外伤。心脏状态良好。但是,根据你说的,他数次醒来,精神状态一次比一次差,有神经衰弱的现象。”
“你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他醒来时都说了些什么吗?”
“也没……没说什么特别的。”说到这个,秦庚生突然有些支支吾吾。
医生顿时冷脸:“家属,我希望你能明白,任何对医生的隐瞒都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
秦庚生很快权衡利弊:“好,我说,希阮醒来一直在说……”
“秦庚生,你放我出去,你这个卑鄙小人,禽兽魔鬼,囚禁人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根本用不着秦庚生说,顾希阮直接来了个情景再现。
两人心里一惊,两人不知道顾希阮什么时候醒的,两人开门进去。
医生还沉浸在顾希阮的话语中,什么“禽兽”、“囚禁”这种字眼在他平静的脑海中泛起巨大的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这就是秦庚生非要邹平这个老相识医生来的原因,若是别的医生,见这场面、听这话,肯定立马报警去了,邹平不听,邹平见过他们的曾经,再匪夷所思,他也不会去报警,顶多有一个小震撼。
于是,一个走神,对具体情况毫不知情的邹平被里面的顾希阮一个猛冲,把他狠狠撞了一个踉跄,秦庚生却好像早知如此,眼疾手快的他把顾希阮拦腰抱住。
他哄着:“希阮,别闹了,我们看医生。”
又一次逃不掉,顾希阮绝望无比,抬头看到医生,又觉得希望来了:“医生,你是医生,你是好人对不对。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我被这个人囚禁起来,我跑不掉。”
医生眸光一闪。
秦庚生瞬间也意识到什么:“希阮,你不认识他了,他是给我父母治过病的医生邹平啊!”
顾希阮疯狂摇头:“不认识,我不认识,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都是坏人。”
秦庚生把顾希阮带回去,关好门才出来:“怎么办?他好像情况更严重了。”
邹平还在原地呆呆站着,与秦庚生的心急如焚、不知所措相比,知道顾希阮完全没有任何健康问题的他显得格外淡定,甚至还能开个玩笑:“不要心急,庚生,你看,不管是小说中写的还是电视剧里演的,主角失忆后都会记得所有人,但是唯独忘了自己最重要的爱人,比起这种情况,你多幸运啊!自己的爱人唯独记得自己,你该高兴才对。”
秦庚生愣愣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是,是该高兴。”
“可是,这剧情和人设都不对啊!我怎么能是囚禁他的渣男,我那么尊重他爱他!我不甘心!”
突觉自己好像成了一对情人情趣play中的npc的邹平:“……”
我都没不甘心呢!
邹平突然转身,又打开了卧室房门,对着神色落寞的顾希阮说:“对,我是医生,你猜对了,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邹平示意他看向沙发上的秦庚生。
顾希阮看过去,立马紧张起来,像是一只看到猎人的小鹿。
“他,他是坏人。”
邹平嘴角浅浅上扬:“对,他说坏人,但是坏人也得有钱有能力才能把你毫无忌惮的抓起来,关起来,让所有人都无从知晓,让你消失得轻而易举。”
邹平在秦庚生想杀人的眼光中继续胡扯:“他是本市最大集团公司的少爷,而我就是他的私人医生,我偷偷和你说,你最好听话点,我们最近在研制一种让男人生子的药,你最好听话,不然你就是试验品。”
砰……
门猛地关合。
半晌,里面传来喊叫声:
“我才不要生孩子。”
秦庚生走了过来:“你在干什么?恐吓也是治疗的一种方法吗?”
邹平:“你不觉得他现在精神状态好多了吗?我认为他可能是最近精神压力太大,导致的思维混乱,你若强行纠正他,说不定他的大脑会宕机瘫痪了,你不如顺着他来,还能有点用。”
秦庚生明白了。
于是,顾希阮又一次露头出来的时候,被秦庚生一把摁了回去,在顾希阮大惊的眼神中,秦庚生毫不留情把他抱起,扔在了床上。
随之,他紧紧压在顾希阮的身上,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没有我的允许,你再也不可能出这个卧室。”
顾希阮:“我,我只是想上个厕所,也不可以吗?”
“……”秦庚生还是退了一步:“那,那就不许出我的房子。”
顾希阮“……”
放人去厕所,秦庚生起身整理自己被弄乱的衣着。
邹平趁着顾希阮人走远听不到,说:人你一定要看紧了,他如果入戏太深,被逼太紧了,想要逃离你,可能做出一些决绝的事情来?”
秦庚生完全不理解:“什么玩意儿?”
邹平:“就是……我只是让你注意点啊!小说里发生这种剧情,被迫害的一方很有可能有跳楼自戕的风险。”
秦庚生:“……那你这不是坑我吗?”
邹平一脸好人样,人生导师似的:“没事没事,我看书里的经验,你只要把人在屋里绑好,最好是绑在一张床上,不要给他机会就好了,而且这样也方便你酱酱酿酿。”
真是图穷匕见,邹平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秦庚生混这么多年娱乐圈也不是傻子:“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我看你真是磕cp脑子磕出血了。”
其实邹平只比他大七八岁,也算是同一代人,志投意合,尽管只相处很短的时间,但早该成为很好的朋友。
秦庚生对这个医生感激占多,而邹平对秦庚生映象很好,对顾希阮映象也好,对两人的感情更是看好。
在他的记忆里,两人那时刚刚相好,相处尚且青涩,顾希阮便会陪他照顾生病的父母,后面的发展更不必说了,到现在,两人应该“熟透了”。
却没想到两人直到现在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行了,不劳您费心了,有事我叫您。”秦庚生这是有逐客之意了。
邹平笑嘻嘻:“好,有事常联系。”
七年前,秦庚生和邹平说:“谢谢你,我们可以留个联系方式,有空常联系。”
结果被邹平拒绝了:“和医生常联系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宁愿我们永远不要联系了。”
秦庚生被感动得稀里哗啦,含泪三求联系方式。
现在想来,邹平不想常联系,可能知道自己太欠了,怕自己会揍他。
把人送出门,秦庚生最后问了一句:“他这情况会持续多久,我要一辈子陪他演戏吗?”
邹平信誓旦旦:“根据医书所载,情况应该不会太久,不过具体情况还得等我分析。”
秦庚生觉得好笑:“什么医书,还记载这个。”
邹平:“就……《老婆失忆后我重生学医救她》”
还有《学医后我见识到不可思议的事之医学不存在了》”
秦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