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孤又该如何做?”
“此女心思不正,凭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胆大妄为。”清婉说出自己的想法,算盘全都写在了脸上,“以她这样的身份,配给一个侍卫已然是高嫁了,她该知足了。”
“还请殿下做主”清婉兴奋的说。
裴颂面色算不得好,他在压抑自己的脾性,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她捂着脸跌倒在地。
“还从未有人敢威胁本宫,中书侍郎便教养了一个这样的女儿出来,小小年纪心思狭隘。”裴颂将门外的小桉子喊进来,脸色不善,“将她带走,幽禁一月,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出来”
“滚~”
清婉哭的伤心,小桉子怕她再触怒太子,将她连拖带拽的弄出去,书房瞬间安静下来。
她的确不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子。
桑碧的确不似旁的女子温婉柔顺,清婉将他视为自己的天,这个世道女子依附男子而活,他想起之前她对黄府公子说的话,竟然有女子会有这样迥异的想法,简直令人咂舌。
纵使地位尊贵如他母后,何曾有过此想法。
昭文帝对皇后从无感情,赵昭被捆绑在皇后的位置上,遵从安排,困在宫墙之中,她的倚靠便是太子裴颂,昭文帝虽不爱他,但是该有的尊荣还是给予她。
裴颂也是在被她的影响下,对待男女之情持有偏见,不喜。
她的确胆大妄为,总是违逆他,但偏生的还是对她有情。
桑碧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一个故人,黄琅黄大人。
“黄大人莫不是不记得奴婢了?”桑碧将人拦住。
黄琅颔首:“自是记得的,你可谓是一飞冲天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睐,往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桑碧上前一步,笑称:“奴婢一直记得大人的大恩,大人心中应该清楚得很,阿萝并不是同谋,可你却听信了某人的话害死她,这笔账奴婢一直记着,所以黄大人切莫小心些,我若是和太子殿下说些什么,您可要小心些了。”
说完女子跨步离开。停留在原地的黄琅起了一身的冷汗。
他十分忐忑的走进太子的书房。
所幸没什么事,只是一些事交代他去办,可能是他一直紧绷着引起裴颂的注意,问询他,黄琅只说夜间受风,有些不大舒坦而已,令着裴颂的差事便离开了。
桑碧回到东宫后,和暗线通上。
邬宫的势力范畴一直在皇宫、朝堂上,但是邬宫的人说裴颂好像察觉到他们这股势力,一直在暗中调查,但是没什么进展他们舒了一口气,栩风也很安全。
桑碧现在急切见到纪衍,她总觉得裴颂好像察觉到什么,这两回他对她很是怀疑,虽然表面他不说什么,但她却能感觉的到。
她转道回了偏殿。
沐浴完一身清爽的穿戴好自己,就看到坐在矮榻边的裴颂,朝他福了福身。没多会,裴颂带着她就出门了。
桑碧才知道裴颂带着她是来京中最大的酒楼。
他接见了两位外臣议事,桑碧听着无聊在另外一间房品着美食,她尝了个遍,等裴颂结束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她竟卧着睡着了,裴颂将她拍醒问她酒楼的东西好不好吃,她说很好吃,吃的很撑。
两人准备回东宫了。
经过长廊时遇上了一行人,纪衍和几位公子哥从包间走出来,双方明显都有些意外。纪衍先是双手作揖对着裴颂问安,然后盯着她的眼睛看:“桑姑娘,许久不见。”
桑碧装作和他不相熟的模样,视线却不舍从他身上挪开:“许久不见,纪世子安。”
同行的公子哥也一同朝着太子问安,微微颔首后一行人朝着楼下走。
裴颂顺着她的视线看,然后落在她有些异样的面容,不快的问:“你可是喜欢纪衍?你可喜欢他?”
桑碧对上他的眼,字字斟酌:“纪世子人中龙凤,如天上月,月明风清,只敢仰望,不敢高攀。”
裴颂看见她眼波流转的绵绵情意,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五脏六腑都快要烧起来了,第一次尝到了嫉妒的滋味。他就那么好,对他如此高的评价,走了都舍不得挪开眼。
以前他人时常将他和纪衍放在一起比,他是不屑的。
现在一种类似挫败的情绪涌上心头。
两人沉吟不语,各自怀揣着心事。在这时裴骁的声音响起,他走到两人的面前来看了眼裴颂,然后上下打量着他身旁的女子,眼中意欲明显,晃过一抹惊艳之色。
他依旧怒火中烧,心想为何她烧伤的不是脸,而是手,只是浮现起这个荒唐的念头便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
裴骁自我介绍:“我是太子殿下的弟弟,三皇子,想必姑娘便是太子的贴身婢女了吧!”
桑碧看着眼前这个憎恶之人,她是极其讨厌他的,根本就不想和他说话,想将他的眼睛从她身上拿开。
女子躲在裴颂的身后,不看他。
“二哥真是艳福不浅,身边竟藏了个如此的美人。”
他气性上头,冷言冷语:“不过一个婢女而已,哪里来的艳福不浅?”
闻言裴骁有些高兴。
桑碧听见这话并未有不悦的举动,没有给出一丝多余的表情,裴颂浅睨一眼更加的火大,偏偏这时候裴骁提出:“臣弟一向爱惜美人,我府上的和其相比竟也略逊一筹,二哥不如将她送给我吧。”
“若是二哥愿意将她送给我,将手上的虎卫归于兄长”
裴骁手上的一支虎卫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原本是一支精锐,但在他手上可以说暴遣天物,但也不是没有价值,裴颂对此不屑一顾。但,他没想到他愿用虎卫换取她,这无异于在他面前低头了,要知道裴骁从未在他低头过。
“这是他第一次向孤开口,无法拒绝,桑碧你怎么说?”
桑碧听见裴颂这样说是没信半分的,她又不是不知道两人的恩怨,这裴骁一向喜爱女色,以女色取乐,她本人是十分讨厌他的,比讨厌裴颂还要讨厌他。
女子站在他身后抓着他的袖子,挤眉弄眼:“我不要,他长的没有太子殿下好看。”
裴骁面如猪肝色瞪着她。裴颂嘴角微翘,透着得意劲。
“三弟也听见了,我这婢女没有规矩,怕冲撞了三弟还是算了,本宫还有事,失陪!”
两人一同消失在裴骁的视野中。
他自认面貌不如裴颂好,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她竟如此胆大妄为羞辱他。裴骁脑中满是女子的面容,他还从未有得不到的女色,偏偏这人是裴颂之人,想要得到之心更加强烈。
二层阁楼,纪衍眺望着楼下的马车。
一男一女,他心情有些沉闷。从两人之间可以瞧出裴颂对她的心思,他是喜她的,那种眼神他再熟悉不过,更多了些占有欲,他不知道这几个月日夜相处他们都经历了什么。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清然对他没有情意,在裴颂看过来眼中无波无澜,面容平静,甚至刻意和他生距。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街道。
裴颂不说话她也不想说话,裴颂看了她一眼终于开口了:“本宫这三弟最喜爱美色,府中美貌侍妾无数,你若是跟了他自是亏待不了你,他仅仅见了你一面,竟愿将虎卫拱手相赠,你可知这虎卫出自何处?”
她怎么可能知道。桑碧摇了摇头。
“这支虎卫是他母妃留给他的。”
桑碧拧着黛眉,朱唇微抿:“殿下不是拒绝了吗?我虽跟着殿下的时间短,却也知你们关系极为不好,太子殿下何故要将我送给他,是不是我哪里惹您不快?”
裴颂:“本宫只觉得你招蜂引蝶”
女子低着头,双手攥着膝上的衣裙在内心腹诽他,什么都是她的错,明明就是裴骁心思不纯,看到长的好看就要收入囊中。桑碧缓缓道:“那殿下觉得谁是蜂谁是蝶?”
裴颂:???
“奴婢自然是花蝶,他才是那只蜜蜂想要刺我”
裴颂对她这话感觉格外新奇,挺让人招笑。
“明明这次是您带我出来的,可反倒怪我了,不知道这是什么理?”她话语带着埋怨,对他冷脸一点也不想装,写满了真实情绪。
可以说,自从出来,见到纪衍和裴骁之后,他的气就不顺,别人只会巴结、顺着他,无人敢对他甩脸子,不然下场可想而知。
他完全脱离了先前在外的他,少了平易近人,男子身着华裳腰间的玉佩是身份的象征,环佩相碰摇声,金冠束发,气势威严凌厉带着压迫,刻意冷下的面容也让人骇然:“桑碧,本宫近来是不是对你太过于放纵了。”
桑碧一听,瞧了眼他威严模样。
她唇线绷得很紧,从鼻间闷哼一声,然后侧了侧身看向马车门的方向,不去看他可以说是背对他的。
裴颂盯着她的后背看,面容显出不快,似乎要戳出一个洞来。
很快到了东宫,他刚下车就听到小桉子来传话:“殿下,皇上皇后晚上邀你宫中用膳,带上十一殿下。”
“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这说话的功夫她已经走远了,并且背影都看不到了。
裴颂稍作收拾便奔赴皇宫。
今夜算是一场家宴,皇上、皇后、九公主、十一皇子、太子在皇帝宫中摆上桌,一桌子珍馐美味令人食欲大开,酒樽里倒着珍贵的陈年佳酿。
五人都是酒量极好的,就连裴言徽都是能饮酒的。
“今夜是家宴,没有尊崇身份,只有父亲、母亲,儿女兄弟。”皇上举着酒樽率先开口。
裴时薇已经迫不及待了,双手执着酒樽,明艳的小脸被月色照的清晰透亮,笑靥如花:“父皇万岁,那女儿便随意了。”
裴言徽声线还很青涩,像是柳梢的嫩芽:“儿子也随意,今夜便陪着父皇不醉不归。”
皇帝:“颂儿辛苦了,前段时日一直在外奔波,就是有些对不住你母后,一直瞒着将她蒙在鼓里,害她伤心,此举也是万般无奈”
“阿昭,朕和孩子一起敬你一杯。”皇帝看着皇后姿态摆的很低,先前他一直不见她,还摆出一副姿态来做戏给旁人看,后来太子回来了她从裴颂那里知道了真相,皇帝想要进她寝宫,直接给了皇帝一个闭门羹。
她眉眼冷清看向皇帝时没有丝毫情意,听着他的话略微波动,有的是相处多年夫妻淡泊的情谊,赵昭精致的脸上满是动容:“好了,不和你这个计较了,此事就此揭过。”
一家一起举杯饮酒,明亮的灯火下是其乐融融,也如平常百姓般。
“父皇是否太过体恤儿臣了,回来就不能让我喘口气?”裴颂口吻平常直接说。
皇后瞪他一眼似乎带着幽怨显然并不知道此事,皇帝讪讪然说了一声“喝酒”想要避开,然后带起话题,有为难太子的嫌疑:“你东宫之中不似从前冷清,为何迟迟不见有子嗣的消息传出,今年也二十有三,太子妃之位空悬已久,有何打算?”
裴颂皱起了眉头,饮下一杯酒:“儿臣先前不是说了,此事心中自有主意,父皇不必忧虑。”
皇后:“你是不是喜欢你殿中的那个婢女,若是喜欢便纳了,但是太子妃关乎国运,是未来的国母,草率不得。”
“没有的事,母后多心了。”裴颂说。
裴时薇坐在他斜对面能感受到自己皇兄盯着自己看的锐利目光,她好像没犯错吧。
皇帝和皇后又问询了裴言徽的学业情况,他巴巴的望着自己的皇兄希望他帮自己,裴颂自然不会顺着他,说没到皇帝所希望的那样,但近来很是长进他才松了一口气。
裴言徽不会感谢他,只会在心里骂他不是东西。
皇帝和皇后有些喝多了,被宫人搀扶着离开。
三人一一离席,裴颂和裴言徽坐着马车回东宫,裴言徽躺在马车的卧榻上呼呼大睡,小身板蜷缩在角落里,裴颂贴心的为他盖上薄毯,他揉了揉眉心沾了倦意。
裴颂虽总是对他严厉,却是面冷心热。
嘴上虽毒,但是对胞妹、弟弟很好。
裴颂由小桉子搀扶回到寝殿,他端着醒酒汤给他喝,佳酿甘醇浓烈加上今日被气氛渲染着陪着喝了不少,此刻也有些昏昏沉沉,饮下一碗醒酒汤,待上片刻后好上不少。
太子坐于榻前,伸手摁着脑袋随口一问:“她呢?”
小桉子反应慢半拍,知道裴颂说的是谁,连忙说:“早就睡下了。”
闻言裴颂抬起头来,眼中沾着点倦怠之意:“孤走后她可有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