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兰纳在做梦，梦中金发蓝眼的男人在与巨大的黑蜻蜓战斗，身上有层微微发光的精神屏障，那人心里欢喜，故意被黑蜻蜓抓住，听着那个美妙的声音慌张地喊他名字，一遍一遍又一遍，满足得不行。

凯撒兰纳带着笑意醒来，他的伪装已经退去，翁子宁露出竖瞳蹲在他身边冷冷盯着他，凯撒兰纳示弱地扯了扯翁子宁的裤脚：“翁子宁，能不能担心我一点。”一点点就好，只要有梦中一半、不、三分之一、六分之一也好。

翁子宁压抑着自己问：“你还记得多少？”

凯撒兰纳察觉不对，他收敛笑容：“我会很快想起来。”

翁子宁脚下升起白丝：“我等不了。”

————

翁子宁一生顺风顺水，只有过两次挫折，一次来自加洛林家的殿下，一次来自未知生命，这两次挫折，可以说都要了他的命。

翁子宁是虫族历史上幼年期最短的雄虫，他13岁就进行了成年蜕变，皇族加洛林将他接到了皇宫教育，在那里他认识了虫族的无冕之王——陆明。

那只雄虫漂亮强大又聪慧，并乐意教导翁子宁，带翁子宁剿灭星盗，教翁子宁管理军队，让军队里的雄虫教导翁子宁如何分辨并驱使不同类型的雌虫……在那次分歧前，翁子宁一直把陆明当做老师敬重的。

皇宫的藏书室对翁子宁是开放的，翁子宁在那里了解到了历史课本上没有的虫族历史，他发觉虫族正走在自我毁灭的道路上，而陆明似乎在加快这个进程，翁子宁思考了许久也想不通陆明这样做的理由，在一次跟随陆明剿灭星盗的时候发现……陆明居然故意输给星盗，并将他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雄虫军队打散、悄无声息的把雄虫送到星盗手里……翁子宁震惊不已，他与陆明当面对质。

“殿下！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

翁子宁眼睛都要冒火了：“故意挑起争端！纵容雄虫虐待雌虫！逼迫雌虫叛逃成为星盗！甚至将雄虫送到那些对雄虫有恨的星盗手里！”

陆明依旧淡漠，仿佛那些事并不是他做的一样，然而他承认了那些事：“你发现了啊，还算不错，不过有一点，雌虫不会恨雄虫。”

翁子宁气得浑身发抖：“那新闻里那些被玩废的雄虫是什么？！”

陆明依旧淡漠：“他们将雄虫送回帝国，无非是后悔了，帝国的医疗”

翁子宁打断陆明：“治好后又被他们抢回去吗？！还是又被您送回去？！”

陆明叹了口气：“关于雌虫和雄虫的关系，你还有太多东西要学，那些送回来了的雄虫我不会对他们再做计划，你没有关注那些雄虫的后续吧，那些雌虫上赶着跪在他脚边。”

翁子宁生气大喊：“殿下！已经造成的伤害是没办法再弥补的！”

陆明也有些生气了：“他们还活着，并且活得很好。”

翁子宁理解不了陆明，他质问：“殿下……您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明冷漠地说：“现在告诉你还太早，但如果你非要听，翁子宁，你该知道虫族面临灭族风险，雄虫生育率年年下降，越来越多的雌虫陷入崩溃，越来越多的雌虫选择转化为亚雌，亚雌无法繁育，不管什么等级最多也不过能活百年，最多3000年，虫族将消失在这个宇宙，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们需要做出一些应对方法，翁子宁，我不想虫族平静地走向灭亡，我们需要敌人激发自身种族活力，如果没有敌人，那就创造敌人。”

翁子宁逼问：“可是虫族内斗只会让虫族消亡的更快！”

陆明皱眉：“关于基因的研究一直在继续，我也从不会将所有资源押在一个方案上，你听说过理想国吗？如果他们进展顺利，那我们的未来就会是那样的国度，子宁，我和约瑟芬不会有后代，你会继承我们的一切。”

翁子宁崩溃：“我不同意！殿下，您也是雄虫，为什么要牺牲”

陆明打断翁子宁：“雌虫为我们牺牲的够多了。”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牺牲雄虫！殿下！我向您发起挑战！”

17岁的翁子宁知道自己必然会输，他虽然与陆明同等级，但战斗技巧天差地别，他就是要向陆明表态：我反对你的计划，也不会做你的继承虫。

这对陆明来说不过是一直乖巧的小虫崽叛逆期到了，一次游戏性质的玩闹而已，但凯撒兰纳加入了这场游戏。

翁子宁15岁那年，兰特家家主去世，20岁的凯撒兰纳——年轻的3S级雌虫继承了兰特家的一切。

20岁的凯撒兰纳太年轻，他还不太会抵抗雄虫的诱惑，他看中了陆明，他与陆明相识与军校的雄虫信息素抵抗训练课程上，陆明是那节课的老师，凯撒兰纳抵抗住了陆明的信息素诱惑，却没有抵抗住那颗慕强的心，他开始疯狂追求陆明，而陆明的雌君——约瑟芬甚至是鼓励态度，凯撒兰纳以为自己可以得到陆明，结果被陆明扔进了全是雄虫的军队。

陆明：“你两个祖父与你不亲，雌父雄父又死得早，大概没虫教你如何区分情感与欲望，约瑟芬喜欢你，我不好动你，你去找一只雄虫，他会引导你做正确的行为。”

凯撒兰纳是被陆明绑着扔进雄虫堆里的，那时大厅里的雄虫们正在庆祝又一次无伤胜利，陆明推开华丽的大门将凯撒兰纳砸进地板，明显是气极了的模样，陆明说：“小崽子们，好好调教这只雌虫，告诉他什么是雌虫该有的行为。”

俊朗又漂亮的金色玫瑰吸引了每一只雄虫的目光，那只雌虫身上的野性与不服自然也点燃了雄虫们的征服欲望。

陆明稍微有些满意了：“这是3S级雌虫，小心些，他的爪子利得很。”陆明松开了凯撒兰纳。

凯撒兰纳冲向陆明，中途被翁子宁的精神触手拦住，翁子宁眼睛亮晶晶的：“殿下，真的送给我吗？”

陆明有些许诧异，他本打算让翁子宁与科尔威家的雌虫接触，兰特家在他的计划里是必然要被驱逐出帝国的，不过，既然翁子宁喜欢那就算了，可他还未开口，另一只雄虫不满意了：“阿宁，我也想要他。”

被追求的雄虫嫌弃甚至送给别的雄虫，凯撒兰纳愤怒不已，他打不过陆明不代表他打不过其他雄虫，凯撒兰纳化作虫型，想要给这些雄虫一点教训。

“诶？是螳螂？那我不喜欢了……”

部分雄虫退出战场站到陆明身后看戏，凯撒兰纳与那些妄想征服他的雄虫们战到了一起。

最后自然谁也没有拴住凯撒兰纳，他下手还算有分寸，躺在地上的雄虫们只是轻伤，缺胳膊少腿而已，脸上没有半点问题，凯撒兰纳重新化作人型，在场上浓厚的雄虫信息素里，抬头挺胸看着陆明，仿佛在说——除了你，没虫能让我臣服。

陆明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

凯撒兰纳瞳孔猛地一缩，从胸前穿过的精神触手一下炸开，把凯撒兰纳的身体往后扒去，同时他的胸膛上出现了一双满是鲜血的白皙双手，背后也贴上了半个人形，没了一双腿的翁子宁笑着把自己挂在凯撒兰纳背上，完好的脑袋枕在凯撒兰纳右肩，眼前红白交织的画面与耳边清朗的笑声震得凯撒兰纳头皮发麻，那一瞬忘记了甩开翁子宁。

翁子宁笑得肆意：“抓到你了，是我赢了。”

翁子宁骄傲的对陆明说：“他的调教权归我。”

我能征服3S级雌虫，翁子宁这样对陆明炫耀自己的实力。

其他雄虫调笑：“在家长面前表现自己的阿宁比平常可爱多了～”

凯撒兰纳就此跟在了翁子宁身边，他们一起出任务，一起研究不同雌虫的作战特性，一起探索不同雄虫的精神力攻击习惯，一起分析雄虫信息素的用法，一起观察雌虫身体的极限，一起惹陆明不高兴。

凯撒兰纳本打算等翁子宁满18岁就举办婚礼，可翁子宁17岁那年对陆明发起了挑战，一对一挑战失败后，翁子宁向凯撒兰纳抱怨，为什么虫族要被陆明这样的雄虫掌控，凯撒兰纳当真了，那些翁子宁向陆明撒娇的行为，凯撒兰纳以为那是挑衅，翁子宁说不希望陆明继续带领虫族，于是凯撒兰纳以为翁子宁想抢夺陆明的权力。

赢不了的，凯撒兰纳这样想。

翁子宁说他要再试一次，这一次召集其他雄虫雌虫一起来，翁子宁以为凯撒兰纳肯定会站在他那边，他那时想，约瑟芬上将肯定不会和陆明一起打他，他带着凯撒兰纳，肯定能赢一次。

翁子宁知道自己改变不了陆明的想法，他就是想赢陆明一次，就是想告诉凯撒兰纳他可以战胜陆明，就是想告诉所有虫，他翁子宁，不是凯撒兰纳的第二选择。

翁子宁本以为自己和凯撒兰纳已经心意互通了，他非常在意凯撒兰纳曾经追求过陆明这件事，他万万没想，凯撒兰纳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因为我不是最强的雄虫，所以我永远是你的第二选择吗？

翁子宁准备的并不充分，那时陆明带着他在Y16星系剿灭星盗，翁子宁一开始只是拉着玩得好的雄虫同事们、要求他们带上自己的雌虫一起去找陆明麻烦，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雄虫们自然同意了，翁子宁没想到凯撒兰纳会站在陆明身后，并且没有走到他身边来的一点迹象。

当时在场的所有雄虫面色都不好看。

后来陆明单独对翁子宁说：“你让我很失望，两年，你都没有将他驯服。”

因为气愤与不甘，翁子宁加入了星盗，他真的发动了夺权战争。

是不是只有最强的雄虫才有资格驱使你？

那次战争打没了几乎一半的Y序列星系，陆明封锁了那次战争的一切消息，翁子宁重伤等级倒退回A级，然后被塞入虚假记忆安排进了雄虫学院……

————

被血液染黑的大茧里，翁子宁哭着咬凯撒兰纳的脸颊，凯撒兰纳心疼得不行：“怎么了？夹痛您了吗？”

“凯撒兰纳……”

“嗯？”

“凯撒兰纳……”

“我在。”

“凯撒兰纳……”

“嗯，我在，您”

“我不要……我不要做你的第二选择……”

尽管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凯撒兰纳迎合翁子宁：“您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