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用下巴指了指他腰后那处,嗓音轻缓道:“要动手,也不先把枪拔出来?”
他古灵精怪地,说话时,枪口再往姜砚的眉心处,重重抵下去:“要不这样吧,你把我打晕,我醒来当自己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姜砚:“……”
大雨浇的人唇色发白,唇角紧抿。
温书眠在叫他动手时,男人指尖打了个颤,但没往后腰处摸。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或许是想要给沈为争取逃跑时间。
心里盘算着本也是偷来的命,他就当……
就当在缅甸的时候,自己没能活着从温书眠的床底下爬出来过。
姜砚闭上眼:“杀我,放他走。”
温书眠无所谓地耸耸肩:“你确定是让我放他走吗?”
他不甚在意的陈诉着眼前命悬一线的光景:“可能是我得求他放我走吧。”
“?”他说……什么?
姜砚猛地将眼睁开,那时才看到沈为根本没离开。
对方在瞧见他脚步猛顿的当下,就已经知道是他带来了尾巴。
而又在看他一言不发放弃抵抗后,也差不多九成九猜到了来人是谁。
沈为背贴着墙,小心翼翼逼近险境的当下。
先是听见温书眠软刀子逼人,让姜砚拿枪对他动手的声音。
然后自己举着枪寻找机会,试图一枪击毙,斩草除根。
却不料在掩护下刚露出一只眼,就被那双“我知道你在那”的挑衅视线,给牢牢捕获。
沈为索性不装了:“放下枪。”
温书眠无奈看他:“真是抱歉啊,从小学到的规矩,拿枪尚有谈判的筹码,放下枪,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沈为:“今天拿枪放枪,你都是死路一条。”
“那我临死也要带走一个。”温书眠枪口猛转,从指着姜砚变成指着沈为。
狐狸微眯起来的视线透着危险,保险栓那时拉开了,姜砚很确认。
他不知道温书眠追出来的意图是什么,如果只是想置他于死地,完全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
温书眠想杀他,待他回去,随时动手,易如反掌。
而如果是只想确认他卧底的身份,那也没必要冒着危险等在这里。
趁那狐狸手指扣下的间隙,姜砚一把握住那枪口。
两方比着力,在徒手对峙的过程中,姜砚细心地察觉到温书眠因为担心走火,而在抢夺过程中用枪口指着地,没硬对着他……
男人先发制人:“温书眠,你有什么条件,你说。”
狐狸的手冰凉,裹满寒气,丝毫没有任何人的温度。
混着大雨的湿气,和第一次碰面在床底下的肢体接触,感觉完全不一样。
姜砚的大手,掌心几乎完全包着他的几根指节,暖意渡过去。
像藤蔓一样的指尖绕进来,四两拨千斤的,把扳机命门护到自己手中。
温书眠那时像只被人遗弃的猫,一边担心二次受伤,所以用尽全力龇牙,防止外人靠近。
一边又将头抬起,从姜砚冰冷的神色中,看到了一丝对方想救自己的急迫和恳切。
小狐狸显得可怜,故意露出伤口给他确认:“姜砚,你真是警察?”
男人眼睫挂着雨珠,也紧紧看他:“我是。”
绕在他们手里的那把枪,突然间仓促落地,‘啪’地声掉进脚旁水坑里。
姜砚没来得及松懈,便觉一团绵软忽然重重砸入自己怀中。
温书眠的双臂,紧紧环绕他的腰身,脑袋埋进他胸口。
颤抖着,混着呼吸的热气,又有眼泪全蹭到一起,暖意强行涌进他的身体。
可又因为那样拼了命怀他怀里挤的动作,抵得人有点难受,姜砚又觉得心痛。
温书眠从没抖得这么厉害过……
“姜砚,救救我!”
“求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