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来就是节数学课,困的让人梦见太奶。
许瑞昨晚也没睡好,特别是今天略显闷热的天气更是从心底蔓延一种莫名的烦躁。
灰扑扑的层云看起来很压抑,与教室里白炽灯的光线形成鲜明的对比,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空调终于等来了久违的休息日,只剩下天花板上的风扇还在“吱呀吱呀”作响。
数学老师被三十多人晾一边,怒从心中起,拧开瓶盖喝口水压压刚冒起的火苗,刚喝一口最后一排就很大“啪”一声。
体委吃痛摸摸自己的额头,抬眼看到数学老师一脸的黑线,和半秃的脑壳,怂得像个鹌鹑一样盯着自己还未翻开的课本。
数学老师感觉自己刚刚喝的是汽油,这踏马的火苗更是蹭蹭上涨。
剩下就最后一排的体委独自尴尬,不堪小老头直勾勾的目光,还是妥协地站起来听课。
经典事例在前,其他人也只好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硬是挨到八点四十下课响起。
拖堂看起来算是不可能了,因为A班这群喜欢“登梯子上天”的货已经很安详地躺下用校服枕着睡觉了。
小老头摸摸自己的发际线,再讲下去可能真的要秃完了。
自顾自地收拾好教学用品,小老头气冲冲地走出了教室,那喘息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转行教体育去了。
许瑞就坐在体委前几排,刚刚数学课老头子往这边盯的那一眼让他肾上激素狂分泌,一节课硬是上出了冲锋上阵时的激情。
现在下课铃把他拉了回来,果松体倒是积极得很,困得让他一头栽到桌洞里去,用四个字形容简直就是“不省人事”。
第一节课下课往往是最安静的课间,A班这群货也贼会享受,仗着学校现在只有AB两个班级,光明正大的把教室的灯关上睡觉,就是可怜了英语老师进教室前反复确认了是不是A班。
俗话说的好,高中的文科简直就是:银行里的ATM,选项里的ABC,斗地主的欢乐豆,补天用的五彩石。
一节课后,英语老师是带着激情来的,一肚子火的怒气走的。
全班四十个人个个都缩成鹌鹑,行着注目礼目送离门口越来越远的身影。
好不容易呼出一口气,学校的广播又很不合时宜地响起,这踏马的,存心和他们对着干是吧。
广播里是很板正的女声:“通知,请全校学生到运动场跑操。”
“啊。”全班一脸的苦瓜脸,不情不愿地拿着词汇单走出教室。
许瑞被江湛从座位上拽起来,半推半桑地出了教室,然后看到了八十张苦瓜脸。
苦瓜脸们:这就是广播说的全校同学?谁家学校才八十个人?
王桦早就站在外面等他俩,看着两位大佬手上两手空空,非常慷慨地撕下自己的英语单。
许瑞看着上面歪七八扭的字:“我必须拿着吗?”
王桦点点头:“肯定啊,不然你打算被黄艳骂死啊。”
一中超级注重学生们的零碎时间,所以在跑操前的几分钟是被要求记英语单词的,简而言之:你人可以不到,英语单词是必须到的。
见许瑞一脸的不情愿,王桦“啧”了他一声:“你嫌弃啥,你看江哥接的多顺手。”
江湛一点面子都不想给:“我不如带英语版的说明书。”
“至少能看懂。”末了还补充了一句。
许瑞听完后块笑死了,留王桦一个人站在原地石化。
九月的天气不是很温和,连教学楼门前两棵高大的桂花树都焉搭搭的,迟迟不肯赴花期。
所以更何况人呢。
两个班的人连占操场四分之一的位置都没有,校领导在主席台上喊的声嘶力竭,下面AB两个班一个听话的都没有,各个都拿着手上的英语单扇风。
“四十度的水我都要凉一下再喝,四十度的高温我是必须忍受的。”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
见没人理他,自娱自乐地一转身就看到黄艳一张大脸,吓得他手舞足蹈的,差点把词单都飞出去了。
“快记,哪这么多废话。”黄艳翻了他一个白眼。
“诶,好好好。”自知理亏,他便没多说什么。
“都打起精神来,要不要我陪你们跑啊。”黄监工巡视着四十张苦瓜脸。
苦瓜脸些自动屏蔽前半句,后半句倒是听得格外清晰,于是齐齐喊了句:“要。”
“切,一群小可爱。”黄艳笑着骂了他们一句,还是顺着他们的意思站在了跑道内侧。
“艳姐,和我一起跑外圈。”高皖皖开玩笑地说。
“登梯子上天是吧。”黄艳冲着高皖皖喊,还半带着威胁:“高皖皖体育课加练十圈。”
高皖皖还没发话,一群“团结友善”的苦瓜脸瞬间变成甜瓜脸跌不忙慌地附和着。
还没等他们笑够,致命的跑操声就没眼力见地响起,没办法,抬起腿就开始跑,刚开始还好好的,跑到后半部分的时候就越来越散乱,用好看点的词语是“天女散花”难听点就是“杯盘狼藉”。
许瑞可以想到唯一的好处就是两个班跑可以快点结束,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讨债的来了,一群人乌泱泱地玩命般向前赶。
跑完后许瑞就只有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哇塞”但整体来说还算行,走到小卖部门口的时候气喘着差不多了。
想到教室里自己没带水杯,正打算去小卖部买瓶冰水,一扭头,看到两个班的人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许瑞果断地放弃了这个想法,毫无作用地安慰自己,他年轻他能忍。
“怎么了?”江湛走他旁边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没事,就是小卖部人比较多,本打算买瓶水看来是不可能了。”
江湛看了眼旁边的小卖部,人是很多,但赶在上课前买好的时间还是有的。
“没事,我在门口等你。”看着许瑞有点干裂的嘴唇,怎么样还是得喝点水,别开学第二天就把他男朋友干成旱鸭子了。
旱鸭子许瑞此时犟地跟驴一样,说什么都不去,扬言:“我年轻,我能扛。”
“装货。”江湛听着许瑞在他耳边叽里咕噜地说,简直是谈了个喇叭。
“我年轻,就是要装。”许喇叭吧啦个不停,回到座位上才渐渐停了下来。
没过多久,许瑞感觉自己两边的脸火辣辣地疼,因为他被自己打脸了,一点都不留情的那种。
“你说我现在去小卖部还来得及吗?”许瑞弱弱地一问。
“你如果加上风火轮是可以的”换言之就是你现在不可能去小卖部买水,预备铃都打了。
许瑞刚转过去的身体又十分优雅地转回来,只好苦笑道:“我年轻……”
还没等他说完,手背传来一阵凉意,江湛将矿泉水瓶贴近他的手背,又顺着向上移。
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合适,许瑞简直想把自己微信置顶的备注改成救世主。
打开瓶盖,许瑞用虎口的位置挡了一下,注意着没碰到瓶口。但从旁人的角度看来就感觉接触了瓶口。
“我靠,为什么你从不用我的杯子。”王桦这个二百五很不合时宜地说话。
“咳……”许瑞忙把杯子拿下来,向后方的王桦比了个手势。
“你是人?”
“不想用你那个红色掉漆保温杯。”
面对许瑞的灵魂两问,王桦不服:“保温杯彰显我成熟气质,你懂个屁!”
“那第一问呢?”许瑞不依不饶。
“好好好,我知道你差点被呛死了,但你忙里忙慌的,不知道的……”
许瑞忙捂住他的大嘴巴,生怕他说出些不该说的东西。
盯着王桦的眼睛警告意味很明显,很快又恢复成平常的状态:“上课了。”
“诶呦喂。”王桦看到了许瑞眼里的警告,很识趣地没在说什么。
许瑞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傻逼透了,他又没告诉王桦他俩的关系,这么紧张兮兮的,特没面子。
把水瓶还回去,接触到江湛手的瞬间许瑞的手指被旁边人拉紧,接着两人的距离疾速地靠近。
紧握的两只手一冷一暖,被江湛顺势拉在课桌下,许瑞有点不敢动弹,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事情。
拿着瓶子的那只瘦白细长的手晃了晃,江湛和许瑞靠的极近:“以前又不是没喝过,现在却害羞了?”末尾的语气轻微上挑,让许瑞耳尖不由的发烫。
“以前是不小心的,现在装傻充愣你看我像傻逼吗?”
下面的手很突兀地被松开,许瑞轻捻自己的指腹,上面的余温尚且存留,只是在一点点地流失,让他有点不满。
看向江湛,已经恢复正常距离,好像刚刚的近距离和耳边低语只是很朦胧的白日梦。
“上课了。”江湛轻飘地提了嘴。
“哦。”许瑞眯眼看了眼课表,慢吞吞地掏出生物,心不在焉地复习前面的知识点。
许瑞余光一直瞟在江湛身上,乘他左手垂下去的间隙,很自然地拉住,在没人察觉到的时候又很快分开。
“扯平了。”许瑞小骄傲地说。
江湛轻笑出声,握住许瑞的手腕,慢慢攀向手指然后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