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柯抬头,整个房间内都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氤氲的灯塔斜洒进来细碎的光晕,温柔地照在了他的侧脸上,隐约看出高挺的鼻梁和薄唇,好看得恍若神袛。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
标准又深邃的丹凤眼。
“不认识我了吗?嗯?”谭清司伸手把她从下面捞了起来,发出轻微的笑,“才分开不到一个月,记性有这么差吗?小白眼儿狼。”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沉沉的雪松味,像是经年古窖中散发出来的,褪去了表面的清新淡雅,只剩下深处浓浓的醇厚。
不一样。
和之前的味道,不一样。
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看似十分正常之中的绝对不正常。就像是喝醉了酒之后的微醺状态,神志依旧还算清楚,但做出的动作和话语却未必能够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翟柯触电似的缩回被拉着的手腕,充满警惕性地往后退了两步。
死寂之中的一举一动都被无限放大,谭清司将她的所有情绪和细节都看在眼里,不由沉声道:“千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千小姐……
又是千小姐。
翟柯心跳蓦地停了一拍,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落,恰好将刚刚抬头那一眼多跳动的一拍吻合上。
他居然不记得我的名字。
他果然不记得我的名字。
“我不是千小姐。你认错人了。”
谭清司漆黑如墨的眸子凝视着她,半晌,才站起身子,清隽高大的身躯缓缓逼近,一寸又一寸,直至将她逼入了冰冷的墙壁前,再也无法后退半步。
浓郁的信息素源源不断释放出来,将她整个周身都携裹起来,无孔不入地占据了整片领域。
“我没认错人。”谭清司俯身靠近,语气缠绵得近在咫尺,吐出淡淡雪松味的气息在脖颈上,湿湿热热的。“你就是她。”
翟柯所有的感知都被他的信息素缠绵地攻克着,后颈部的腺体附近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内有股莫名的感觉逐渐攀爬到心尖,几乎要将她折磨到失去理智。
这一刻,她终于朦胧却又清晰地认知到了。
谭清司就是故意的。
他在呼吸引诱着什么,即将破土而出的东西。
翟柯猛地用双手抵抗住男人坚实的胸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往后推了出去,固执而又坚决道:“我不是千小姐,我都跟你说了我不是!!”
她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几乎彻底断绝了与这个世界的羁绊。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她。
没有人记得她的名字。
没有人。
「“我叫翟柯。”
“羽隹翟,木可柯。意思是栖息在树木上的鸟儿。”
“翟柯。”谭清司也学她重复了一遍,笑道,“我记住了。”
“不管其他人记不记得你的名字,但是。”
“我会记住的。”」
【我会记住的。】
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可是到头来,你怎么能不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