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塘笑意温和，“当然没有问题，毕竟您也看见了，我并不能算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人类。”

确实看见了，资料开篇就说明白了，陆寒塘不算是人类。

他是人造人。

更准确来说，他就是一个容器，一个专门用来承载龙血的容器。

但至于什么是龙血……资料上倒是没有说清楚。

但不管是什么，既然需要为它专门制作一个容器，就证明这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秦莫温又想到了之前陆寒塘用过的符文，所以……那是龙血的力量吗？

看着像是专门用来克制怪物用的。

“您是在想我吗？”陆寒塘突然出声，打断了秦莫温的思路，银发美人笑容温柔美好，声音动听，“虽然能占据您的心神，确实是我的荣幸，但如果您一直这么皱着眉头，或许我就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

闻言，秦莫温勾唇笑了，“我以为这就你的目的？”

“我的目的，从来不会是让您有不好的情绪。”陆寒塘笑着从手术床上下来，站在了秦莫温面前。

他比秦莫温高出许多，所以每次和秦莫温说话的时候，都会稍稍低头，如果是比较亲密的话，还会特地弯下腰来。

秦大佬注意到这一点了，她抬头直视陆寒塘，目光犀利，“你不是玩家，那你究竟是在哪里认识我的？”

对她这么了解，绝不会是一朝一夕之举。

陆寒塘只是笑着向她伸出手，“这里不是聊天的好地方，不如我们回去再聊吧？”

美人真诚地看着她，但是因为眼睛实在是过于漂亮了，无论他多认真，都会给秦莫温一种这家伙在勾引她的感觉。

不过，说不定他确实是在勾引她呢？

秦莫温饶有兴趣笑了声，微微抬起下巴，一把拽住他的手就朝着门外走去。

……

-

陆寒塘说的回去，指的是秦莫温的小公寓。

不然呢，总不能在陆宁眼皮子底下谈这些事吧？

秦莫温给两人倒了杯热茶，然后就双手抱胸，等着对方的解释。

陆寒塘倒是也不着急，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才抛出了第一个话题，“比起我从头讲述，您可以先提问您感兴趣的地方。”

“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秦莫温一点都不客气。

“嗯……您知道我是龙血的容器，就应该能猜到，尽管我没有进入过那个游戏，但我也和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陆寒塘弯起竹绿色的眸子，笑意温和，“我是在培养器中见到您的。”

“培养器？人造人专用的那种？”秦莫温联想到了一些在副本里见过的东西。

“差不多，为了确保我的身体可以承载龙血，我会更换多种不用的培养器进行测试，”银发男人慢慢回忆着，指尖缓缓蹭过杯身，“在一次测试中，我和龙血深度融合了，也就是那一次，我看见了您。”

“嗯哼。”秦莫温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根据我的猜测，是龙血的能量穿透了游戏与现实的壁层，让我可以窥见游戏里的情况，至于为什么只看见了您……第一次大概是因为偶然，后面就是我的故意为之了。”

“你是在哪第一次见到我的？”托陆寒塘的福，秦莫温也开始回忆了。

“您当时很狼狈，我猜应该是您刚进入游戏的时候，为了躲一个怪物，您连手机都扔了。”

“……”行了，不用回想了，就是秦莫温自己的第一个副本，当时她刚进游戏，差点就被直接斩首了。

回忆起不堪回首的往事，秦莫温眼睛都要失去高光了，“我知道了，你继续。”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过好笑，陆寒塘轻轻笑了声，才继续往后叙述，“这么说会很对不起您——但最开始，我只是很恶毒地在想，这个世界上不止我一个这么痛苦，真是太好了。”

“痛苦？”

陆寒塘露出一个委屈又可怜的神情，“是啊，被测试的时候可疼了，如果没有您，我一定撑不下来。”

秦莫温：……

跟她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您，从您的第一个副本开始，就从未离开过您，”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陆寒塘跟着解释了一句，随后微微垂下眼眸，“我知道这样很变态，但我确实忍不住。”

“那段时光又孤独又痛苦，我本来只是想恶意地看着您什么时候会死掉，没想到……您会一直走到榜首 ”

陆寒塘至今为止都记得，当时他看着女孩的排名到达巅峰时，那股难以言喻的心情。

震惊、自豪、欣慰、难以置信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根本分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他只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乐趣已经不是看着女孩什么时候死去，而是看着她怎么活下去。

可能……只要看着她活下去，他也不是不能忍受那些残忍的测试。

“我原本以为，第一个游戏结束，我就会和您再也见不到面，但是您似乎非自愿地参与了第二个游戏呢。”说到这，他脸上的笑意变浓了些。

“……”秦莫温深吸一口气，觉得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她了，“所以你跟着监视了我连着三个游戏？”

陆寒塘乖巧点头，“是呢，看着您救人，看着您背叛，看着您一点点摸透规则，最后又成为了第一。”

“越到后面的游戏，您似乎就越热衷于救人了，虽然我不理解，但我真的很羡慕那些能被您所救的人，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您来救救我就好了。”

“只是很可惜，直到我离开研究所，您都没有从游戏里出来。”

说到这，他似乎是真的觉得很惋惜，还叹了口气。

秦莫温没管他，只是摸着下巴仔细回想，觉得自己其实也没有热衷于救人。

只是越到后面，游戏对她来说就越不算难，所以很多人都称不上救，只是顺手捞一把。

再说了，有的关卡是那种，全员存活会有特殊奖励的，秦莫温自然是能捞就捞。

“我觉得你还是对我有些不太真实的幻想，”秦莫温没忍住，还是去戳了对方的粉红泡泡，“我救人是目的性的，没那么纯真善良。”

陆寒塘微微偏头，“我当然知道，但您愿意给他们一点提示，就已经算是很仁慈的行为了啊。”

秦莫温：“……也没有，主要是看心情。”

“即便您自私冷漠，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是那种游戏呢，”陆寒塘语气温柔，但说出来的话还挺吓人的，“但您还成为了榜一呢，实在是太厉害了，比起您，我所受的这些，实在是不值一提。”

“？”怎么还激推上了？

秦莫温及时打断了他的夸夸，“行了，所以从我进游戏开始，你就一直在看着我？”

“我有时候能看见您，有时候不能，看不见您的时候，我都很寂寞……”

你这家伙，难道是什么犬类吗！离了主人会呜呜哭的那种！？

秦莫温实在是大受震撼，她深吸口气，决定换个话题，“那你今天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就为了体验一把被我救的感觉？”

陆寒塘义正言辞，“主要目的确实是这个，次要目的是那个研究所有特殊的磁场，我一进去就会昏迷，而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没办法带着我的势力进入。”

“……”抛开别的不谈，这主次原因是不是反了啊。

秦莫温都没有力气吐槽他了。

“你都不知道，当时知道您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我有多开心，”陆寒塘起身走到她面前，缓缓单膝跪下，“我知道您缺一份工作，也知道您缺少相关知识，但秦家不是好的选择，所以我让王局长去找您了。”

“哈？王局长是你找来的！？”秦莫温都数不清这是自己的第几次震惊了。

“其实我也考虑过您不进神异局的选项，所以您怎么做都可以，”银发美人倾情拿起秦莫温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竹绿色的眼眸湿漉漉的，“我会为您提供我能做到的所有事情，您拥有一切自由选择的权力。”

秦莫温沉默了，她掐了掐陆寒塘的脸，发现这家伙皮肤还挺好。

可恶，有点嫉妒了。

“我当时根本不认识你，所以你没必要做这些，就算只有我自己，也完全不会受牵制。”秦莫温又掐了两把他的脸。

“我知道……但我希望您的生活，能尽量少一些麻烦。”陆寒塘微微垂眸，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费尽心思讨好主人的小狗，被主人甩了句“没必要”一样，整个人都emo了。

秦莫温现在是真的幻视着，有一只狗蹲在自己面前了。

“总之谢谢你。”秦莫温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实在是有些无福消受对方的爱意。

“您无需有任何的负担，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陆寒塘笑眯眯地看着她，语气轻柔，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一样，“现在能够离您这么近，就证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