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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是出意外了。
毕竟正常情况下，你不可能从第三人称视角看见自己……慢慢变小？
不，是另一个自己在上升。
数不尽的玫瑰花瓣还在持续降落，像倾盆大雨，穿过你那逆流而上，似乎没有实物的身体。再往下看，视野已被红色铺满，建筑和街道都像微缩模型一般。
不对，升太快了。
没有任何对温度与风力的感知，视觉又被无边花海遮蔽大半，直到你看见几处蓝绿色块，才意识到现在究竟多高。
以附近公园为参照物，你回忆着巴勒莫地图，预估目之所及为三分之一个城市，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没多久就能看见西西里北边的海岸线。
问题在于，所有地方都落着花瓣，范围之大早已远远超过卡塞尔和彭格列的封锁区。
漂亮，但这不是美与浪漫的问题，花太多了，多得叫人毛骨悚然。你想起《埃拉加巴卢斯的玫瑰》，美学课上被老师一带而过，但此刻你却好像设身处地感受到那种窒息。
洪水能淹没亚特兰蒂斯，这源源不绝的花瓣也能压得西西里成为死地。
死亡。
这尼伯龙根有个如此宏大的主题，它想建立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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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灵魂重回身体。
虽然你仍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但体感却像从高空跳下又忘了点下落攻击，刹那间，血条只剩四分之一。
低头一看，米娅已握住你的手臂。
你下意识反手抓上，心跳还没平复，气喘吁吁抬头盯着她，问：“言灵？”
两种可能，你迅速思索原因，要么自己无意中产生“灵视”，要么米娅用了“混沌”。
“其实我更喜欢‘庄周梦蝶’这个名字。”米娅微笑，“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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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灵，一般指龙族血裔的天赋能力。
其正式命名是在明治维新时期，由东京大学文学部牵头，经日本混血种各界人士讨论，决定将“言灵”作为表示这种特殊能力的专有名词来加以使用。
不久之后，日本学者共同编撰的《混血种概念范畴系统》出版，第三篇就为“言灵部分”。
“新名字很好。”你捏紧米娅手臂，“但刚才的，不是你。”
“哦？为什么这么说？”
……这种神情这种语气这种鼓励的眼神，梦回老师上课提问，是职业病还是装都懒得装啊？
“我没在里面发现你的目的。”
你只感受到陈述，机械、冰冷，像被设定好的程序，“我看见，尼伯龙根笼罩了整个西西里。”
“所以是，灵视？尼伯龙根内置的什么特殊机制？或者这里存在别的言灵。”你自言自语，说到最后一个猜测时，手摸上剑柄。
虽然这情形很像被克苏鲁古神偶然一瞥引发的神志不清，但比起过于超自然的解读，你觉得作为一个炼金产物，尼伯龙根的理性要素还是占大多数。
米娅轻声问：“那是什么把尼伯龙根的主人引来了呢？”
这里哪有主人……只能是有谁趁虚而入鸠占鹊巢代行执法。
你抬眼看向米娅，试探性问：“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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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崇拜，最初源于人们发现龙语的力量，历史上广泛出现于各个文明。
这一传统在今天也以各种形式存在，归根结底在于，人们相信有另一个能洞察万物的主宰，但凡在世上留有痕迹，就逃不过祂的知觉，行为动作是，语言也是。
“这下我是真好奇了。什么故事触发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自动防护机制？”你求知若渴。
“可以回头去问你的校长。”米娅把问题抛给对应老师，“就说‘夏之哀悼’的事。”
“我听过的。”还记得校长办公室的下午茶十分美味。
“这样啊。”米娅拖长语调，“那就是他还有事没告诉你。”
“比起这个，您对这儿熟悉得比我想象中多很多。”
“没办法。”她状似无奈，“当老师的总得一直学习。”
穷追不舍有害师生关系，你转移话题：“所以，是谁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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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是有力量的。这与封建迷信无关，单纯是了解世界真相后能得出的实际结论。
混血种使用言灵时，一般也要吟诵龙语，就是为了更好驱动血脉与自然中的元素之力。但如果足够精准熟练或血统浓度足够高，不依靠“龙语”，只做出“行为”，言灵也能生效。
比如绘梨衣，对她而言，无论本意如何，“说话”就代表着“下咒”。又像你和诺诺，言灵更多作为被动技能出现，它存在便代表着行为痕迹。耶梦加得也是，“湿婆业舞”用的是肢体语言，以舞蹈作为表达媒介。
但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说那么多话，一切的前提都是力量。因为自身的强大，所以赋予“行为”力量。
一句中文陈述句就能被精确“听见”，你可以确定，面前这位校长的血统浓度高得吓人。
但还这么稳定……一切结束后拜托她去指导指导楚子航行吗？
应该行吧，感觉平行世界的校长好像也醉心于教育事业。
米娅说：“我也很想知道是谁？没想到对方选择了你。”
“……那没我事还叫我来？”
“机会难得，本来想让你旁听或旁观。”
还能说什么呢？
“好吧，谢谢老师。”
“不用谢我。”米娅在教学引导后终于回到正事。
“覆盖面积扩张到整个西西里的话，我就真得走了。”她说着就往来时路赶，又转头对你挑眉，“只能帮忙带一个人，选谁？”
你握着她手真诚建议：“快把迪诺带走吧。”
“哦，他有马来着。”米娅点点头，“那还能多带一个。”
你想都没想就说：“楚子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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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圆圆白影从天际俯冲。感谢优秀的动态视力，让你看清这个……猫头鹰？
还有什么好想的？又不是HP片场，肯定只有骸枭这一个解释啊！
你眼疾手快一把捞过，但没注意预估力道，左肩高度直线下跌三厘米，“挺实心哈骸君。”
那只鸟僵硬一秒，眼中闪过瞬间震惊，又马上继续表演，表情变回好像听不懂人话的单纯。
“这是？”米娅仔细端详。
“多邻国，来催我学意大利语的。”你张口就是乱来，“不过忘染色了，回头我给他补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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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上帝’死后会发生什么？”米娅好像来了兴致，又讲故事般开口。
你敷衍道：“接下来人们会发现‘存在先于本质’。”*
“看来学校通识教育做得挺好。”
“好吧认真地说，‘上帝’永远不死。”
“看来你对‘科学教’之类的东西非常反感。”
你哼哼两声，不可置否，“但我们应该不是为了讨论这个问题？”
“我同意你的话，‘上帝’永远不死。”米娅挑眉，“正如坏人层出不穷，永远的和平并不存在。”
你搂紧骸枭，“不许在猫头鹰面前说这种话，针对他的暗示也太明显了吧！”
“去美国吧。”米娅突然来了一句。
“什么？”
“我和他说话。”她指着骸枭，“才刚想起来的，就人体实验这一块，虽然我猜欧洲的实验室最多，但美国才是信息集散中心。”
除了龙类胚胎实验外，混血种实验室也不会做别的什么了吧。显然米娅面对的问题也和这个有关，你想起一些事情，混血种怎么不能说在尝试创造“上帝”？
你沉默片刻，“需要吗？回学校后我怎么联系你？”
“不知道。”米娅回答得轻巧，“不管你信不信，所有事情都是意外，我掌控不了太多。”
“但有一点是真的。”她笑容微妙，“你知道‘观察者理论’吗？比如‘薛定谔的猫’。通过十年后火箭筒看见未来，就像薛定谔打开盒子看见猫，一切都在‘观察’的那一刻尘埃落定。”
“一个新世界只要‘砰’一下，就那么出现。”
你一时失语，呼吸放轻。
很难想象宇宙的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些什么，就几周前，在餐桌上，一个世界悄然诞生。
命运在捉弄还是安排？你搞不清楚。
“意大利到底有什么东西？”你问。
她突然沉默，语气难得有些纠结：“这很难说。”
“从当下出发，我才能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计划是否可行，毕竟从后往前倒推太容易想得理所当然。现在嘛，主要是来不及了。”
“如果留下，有几成把握达到目的？”
她做出手势，“也就不到三成。但我百分百回不去。”
你眯起眼睛，“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就等你这句话了！”
“诶等等！”你扯住她袖子，“走之前再多说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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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面时，楚子航身上虽然没伤，但衣服破得非常时尚。
这种战损状态……你又欲盖弥彰转头，“脱了吧，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
芬格尔率先鼓掌：“文化人啊，好形容好形容。”
“没上过语文课的就这样。”你指着芬格尔对路明非吐槽。
“这是干什么了？”米娅推流程例行提问。
“应该是灵视。”楚子航语气平静，“看见一些东西，所以无意中和他们打了一会儿。”
路明非点头，“是的，一对多。还好师兄醒得快，我们人也多，不然我已经是无机盐了。”
“抱歉。”这应该是楚子航今晚不知道第几个道歉。
“没办法，炼金术场域中的言灵像麦克风碰上音箱，凑太近总是容易尖叫。”米娅伸出手来，“但我确实该带你走。”
在楚子航反驳前，你一个箭步过去：“不许拒绝。”
现成的理由就在手上，你举起骸枭到他面前：“你魔抗太弱了，在里面会很麻烦的。”
“相信我，没什么问题。刚才老师都和我说了，抓紧时间就行。”你胳膊肘推着他，“快走快走，我要争分夺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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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
你确信楚子航仍旧精神恍惚，这个尼伯龙根对他影响太过明显，他一定不能留在这里。无论是直觉还是什么别的，你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
白兰终于开口，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指着骸枭明知故问：“这是？”
“海德薇！”路明非大叫一声。
你坚持设定：“不，是刚刚袭击我的多邻国。”
“啊？”此为沢田纲吉。
“好吧。”你耸耸肩，退让一步，“这是我养在蚂蚁庄园里的小鸡，名叫多儿，可爱吧？美中不足的是羽毛没来得及染成绿色。”
沢田纲吉打算接骸枭的手被你避开。他移开视线，站原地思考了会儿该不该认人，最后还是没叫六道骸名字，只含糊打个招呼：“嗨……又见面了。”
你盯他一会儿，差点没忍住笑，“可以借你一段时间。”
“哦谢谢。”沢田纲吉伸出双手。
“记得每天打卡学中文，不然当心多儿化身恶灵找你索命。”
“抱歉骸君，我能力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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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起之前的拍卖，随口一问：“对了我的谷现在多少钱了？”
“现在？这个点的话，拍卖早结束了。”路明非依稀有点印象，“只记得你出门后还有人加价。”
虽然你已经嘱咐EVA帮忙代拍，不愁到不了手，但能省一点是一点，你痛苦闭眼，“不要啊，我真没钱了。”
“师姐你最近又买了多少？”
“其实主要是尾款。”接着你沉默两秒，“你会记得自己吃过多少片面包吗？”
有时候只能用问句来回答问句。
“……‘面包论’最心酸的时候。”
白兰看看你俩，笑眯眯道：“要不，去下个能算卡路里APP～”
沢田纲吉：“对方明显是想自欺欺人啊！”
你：“你知道的太多了！”
没必要瞻前顾后。你率先迈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