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和斯特回教堂,然后看他和卡斯帕甜甜蜜蜜,二,斯特现在力竭,轻易就能说服他去更近的工业区,他麾下的大多数雌虫都在那里,但有一定的可能性被叛军抓住当虫质。
真是纠结。
三秒后,兰德停下:“去工业区,那里离这里很近。”
斯特光靠自己完全走不了路,几步就累得虚脱:“也行。”
他给卡斯帕说了声,然后去拨乌托的通讯,突然想起来他根本接不了,放下手,现在只能慢慢走过去或者等卡斯帕过来了。
“我很想陪你一起,”兰德把他扶到墙边坐下,“我过去更快一些。”
这倒是,斯特嗯了声,兰德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转身就离开了,把他这个伤号独自留下。
斯特突然有些想笑,虫族明明处处都是危险,连这样平平无奇的地方也有个恐怖的“补给室”,可雄虫根本无需担心安全问题,因为最大的危险——雌虫不会伤害他们,哪里像“往昔”里那种担惊受怕的活法。
也是活得好了,斯特吐出一口气,心中郁结却没散开,但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样下去,还是会走向灭亡呢?是因为出生率?可雄虫出生率是圣殿因为“往昔”而人为控制的,之后会慢慢放开,为什么他内心总有不安的感觉?
“啊,捡到一个雄虫。”
轻佻的笑声突兀地响起,不知何时出现的雌虫弯下腰,对斯特笑得温和,这张脸斯特见过,他们没有见过面,但他从照片上见过——卡斯帕副官图尔斯的弟弟,对艾利克斯被欺负的事瞒而不报的兰花螳螂,阿贝·希尔。
斯特瞳孔一缩,与阿贝对上视线的瞬间,他脑海里全是“危险”的警示,连身体的不适也压了过去,就连伏尔珀斯也没给过他这种感觉——现在必须远离他,他想逃跑,但久违的恐惧摄住他身心,让他无法动弹。
“您在发抖,”阿贝背在身后的手伸到他面前,似乎想蹭过他额角,看到汗水后停下,“您不舒服吗?不过,您一身血呢,肯定不舒服。”
他朝斯特伸出手:“我带您去治疗吧?”
斯特咬住舌尖,刺痛使他恢复理智,他没有理会阿贝的手:“我的雌君马上就来,我劝你赶紧离开,他会杀了你,阿贝·希尔。”
“您认识我?还真是惶恐。”阿贝笑弯了眼,手却大胆地按住斯特的肩膀,瞬间,正在修补身体的精神力消失得无影无踪,难以预料的剧痛席卷全身,浑身骨头碎裂的痛苦比前一次更加迅速、剧烈,斯特跌在地上,皮肤上慢慢浮现血色,细小的裂痕像是皮肤干裂般,血珠从伤口中流出,阿贝惊讶收回了手。
“这倒是没想到,”他好奇看着自己的手,抓握两下,是仪器坏了吗?但没办法,“我可修不好。”
他抽出手套戴上,斯特已经快晕过去了,本身他就精神力透支,现在一点都不剩了,只能一直疼下去,他咬牙切齿,等恢复了,他一定要把阿贝千刀万剐。
疼就算了,刚刚那一下让他失血过多,血再这么流下去真不得了。
阿贝已经戴好了手套,俯身将他抱起来,因为这个动作,斯特差点没撅过去,罪魁祸首还笑意盈盈:“我已经戴上手套了。”
雌虫的精神力放出,跟进了自己家一样,毫无停滞进入斯特的精神域,缠上剩下的一两只恹恹的水母,水母动了动,突然像是闻到了大餐般扑上去,撕裂来者,迅速补充自己。
斯特的脸色慢慢好了许多,疼痛也逐渐褪去,这才有精力注意自己的处境。
阿贝正带着他飞在空中,往群山中心去,斯特还没说什么,阿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把光脑掐断了一扔,然后满脸歉意:“阁下,我手滑,您不会怪我吧?”
斯特气得牙痒痒,让系统给卡斯帕发定位,要不是他精神力紧着自己身体用,他肯定现在就把这家伙弄死了。
阿贝没有等他回答,像是单纯地在发泄自己的表演欲,还带着斯特在天上转了个圈:“阁下,我的翅翼比您雌君的好看吗?”
他的翅膀洁白无瑕,隐隐透着青色,边缘一圈淡粉,配上他一身白,圣洁得像个天使,但斯特只觉得他像怎么都洗不干净的洗洁精泡沫:“你绑架我,后果自负,你的翅翼很丑。”
“不要说得这么吓虫,”阿贝像是听见了个笑话,配合地笑笑,“我是见您独自被留在那里,无依无靠,还身受重伤,一名阁下落得如此地步,我难道不该帮您吗?”
他叹息,煞有介事:“您不感谢我,是因为雌虫保护雄虫是理所当然的,但您也不能因此降罪于我啊。”
好不要脸,他的伤变重是谁造成的?!
斯特差点被气到昏厥,掐住他脖子:“爹的老子今天摔死了也要弄死你。”
但雌虫皮糙肉厚,根本不在意他的挣扎,反而故意在他刚刚停止流血的皮肤上一捏,竟然直接就撕下一片肉,斯特倒吸一口凉气:“你干什么!”疼死了!!!
阿贝笑着降落:“抱歉,手滑。”
斯特也不挣扎了,他现在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你到底什么目的?”
阿贝没有答话,将他放在一个石头上:“并不是我有求于您,而是别的虫。”
他弯着眼往后看去,那里站着个浑身狼狈的雌虫,他惊讶看来:“你……你不是刚刚那个……”西蒙斯反应过来,卡斯帕应该会救他吧,所以兰德也没死?
他刚刚怕那汹涌的红水追上,直接跑了,现在总是在想被丢下的雄虫,他能逃出来多亏了他们,可他却把他们丢下了,雌虫都难以忍受的东西,雄虫遇上了会立刻死亡吧?
现在看到斯特,他松了口气,还好,看来他们还活着,那他也不必被愧疚烦扰。
斯特不知道他内心戏有多少,只是厌恶看着他,他之前盘过原著,推断这家伙应该是造成艾利克斯死亡的推手之一,当然,旁边的阿贝也是。
一会儿卡斯帕来了直接让他杀了他们吧。
西蒙斯上前来,站在他面前行了个礼:“阁下,很高兴看到您安然无——”他注意到斯特浑身都是血,连脸上也是,呛了下,就当没这么说过,“我是西蒙斯·雪莱,上次见面并不愉快,当时看到您用精神力化作刀,我很惊奇,您十分优秀。”
“我一直都想为那时候的冒犯道歉,现在遇到您应该是缘分吧。”
原来他那时候发现了,斯特想,他没说出去就是在等这种时候博好感吗?
但他又不是好哄的小孩儿,难不成还要感动吗?他没追究选拔赛的袭击都算是心地善良。
“缘分?你倒是说得出口,”斯特冷笑,阴冷盯着他,“我是被挟持过来的,你们也是偷渡进来的。”系统给的入港名单上,他可没看到有这俩的名字。
西蒙斯笑容一僵,他设想的不该是这样的。
这个话题行不通,他不再提,而是捧出药剂:“您可能有什么误会,您现在状态很不好,我这里有治疗剂,您先喝了吧。”
斯特没接,西蒙斯的手尴尬地举在半空,雄虫面露嫌恶:“你们该不会没看联赛直播吧?知道我的身份吗?五军现在不好过,看来你们想让蜘蛛雪上加霜啊。”
西蒙斯收回治疗剂,然后迅速表明态度:“我来此是为了向您献上忠诚的,您要是对五军出手,我愿为您冲锋。”
斯特这才正眼看他,呦,什么玩意儿?哪朝独生的太子会叛国啊?
西蒙斯见他愿意听了,立刻继续:“您有所不知,我与雌父不合,他一直不喜我,我做再多,他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现在军团一遇到事,他竟然还想想把我推出去顶罪!”
斯特明白了:“是联赛圣殿的问罪,你是罪魁祸首。”他就说,主角遇到的事件,必定是反派做的,好啊,敢这么对他弟弟。
西蒙斯忙道:“不是我做的!是我雌父,他想把罪名推到卡斯帕的弟弟身上,然后借机削弱一军!”
唬谁呢,要真是那个军团长干的,圣殿早就直接对军团开战而不是施压了,之前伏恩他们被绑架,五军把另外两个种族推出来顶罪,元气大伤,要是以前会掂量掂量打仗需要的投入,但现在圣殿难道还会顾忌吗?
斯特没说什么,敷衍嗯了声,想,卡斯帕怎么还不来。
西蒙斯却当他听进去了:“如果您愿意帮助我,往后五军都会为您效劳。”
这倒是让斯特提起兴趣了:“你能决定?”可别开空头支票。
“当然,我会立下精神力誓言,我会将对您的忠诚刻在骨子里。”
斯特听说过这东西,精神力相当于灵魂,灵魂永不说谎,所以他平时能用精神力去试探对方是否说谎,精神力誓言如果违背了,雌虫会一辈子与自己的精神力不契合,哪怕是走路都会保持不了平衡,但西蒙斯发毒誓不代表斯特要接受:“我指的是,”他审视这个雌虫,“你有那个能力掌握军团吗?”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西蒙斯,他专挑艾利克斯添堵,还输给利奥波德,既小心眼又弱,后来还在拉舒星做小动作,很让他怀疑这家伙的能力是否匹配野心。
不过,竟然能把手伸进拉舒星,他或许还是可以?
他如一个面试官,挑剔问:“你有什么值得称道的经历吗?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西蒙斯被他问住了,他看向阿贝,于是斯特也看向阿贝,怎么,难不成阿贝是他手下?
斯特惊奇,阿贝这种变态也是有脑袋残缺的地方吗?
阿贝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微笑鼓励西蒙斯:“少爷,您不是早就想好了该说什么吗?”别来问他。
该死,阿贝少见有些烦躁,他这辈子都没被这种怀疑和怜悯的眼神看过,斯温德勒是他的克星吗?
西蒙斯就知道阿贝没用,于是决定交换一些别的东西:“我手里有您或许会感兴趣的情报。”
斯特已经有兰德了,但这种东西嘛,多多益善,毕竟兰德是个老头子,可能跟不上情报潮流:“什么情报?”
西蒙斯咬牙,豁出去了:“五军一直在做某种实验,而这个实验,与您身边的一个虫有密切关联。”
五军一直在遮掩的东西,就这么被说出来了?怪不得跟军团长关系不好,他要是有这么个儿子,他也得揍死他。
斯特思量片刻,突然勾唇,语气温和不少:“那你就跟着我吧,这几天也跟在我身边,我们好好谈谈。”
话音刚落,头顶一片阴影落在他身上,斯特抬头,看到飞速降落的卡斯帕,高兴之余,脸上笑容一僵。
完蛋,忘了换身衣服了。
卡斯帕还没接近,子弹先落地,射向两名雌虫,卡斯帕红着眼冲过去,掐着西蒙斯的脖子按在地上,惯性使他们在地上划出一道长痕,血色留在沙砾之中,窒息感瞬间捕获西蒙斯,阿贝趁机离开,斯特也没管:“卡斯帕,别杀他,砍断四肢就好。”
西蒙斯挣扎着看他,这和他们说好的不一样!
斯特才不理会他眼神中的震惊,心中只有高兴,这家伙是他送给伏恩的礼物。
至于五军?那种麻烦事交给伯特伦去做不好吗?他又不是上赶着接受圣殿这个麻烦,他可是被求着救他们的啊。
要摆正位置和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