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初中生走了，林洛买了两瓶水，递给陈舟一瓶。陈舟接过来仰头喝了一口。

林洛盯着他那修长白净的脖颈两秒，喉结滚了滚，做贼心虚地移开视线，拿着自己那瓶水喝了一口。

“我们再玩玩别的吧。”林洛说。

两人几乎把游戏厅大半的设施玩了一遍，一直玩到快十一点才离开。

尽兴了，他们好久没有这么放肆的玩过，都觉得很开心。

走在回家的路上，林洛又提出那个事：“我说真的，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陈舟微垂着头，盯着两个人被拉的长长的影子，没说话。

林洛坚持不懈地继续说：“其实，我一个人挺孤单的。”

陈舟转头看他。

林洛继续不要脸说：“真的，你想想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只有一只猫，多孤单多寂寞啊。”

陈舟：“……”

他嘴角微微上扬，又刻意拉平。

林洛从路边随便拔了一根杂草，晃了晃，“实在不行，我去你家也可以。”

不过他觉得陈舟家太干净了，他怕弄脏或者弄坏。

陈舟偏头笑了。

林洛瞪眼：“你笑什么？”

陈舟眨了眨眼，“搬你那里吧。”

就这一句话，林洛高兴的找不到北，脸上泛起薄红，还好在夜里看不清楚，很好的掩盖了。

“这样才对。”

——

因为离得近，没什么需要拿的，加上也不是第一次同居，林洛轻车熟路地准备好一切。细心地把每一处都打理妥当，即便是强迫症的人都挑不出问题。

胖胖跳到椅子上，坐下，看着“四体不勤”的主人居然能这么细心，真是见了鬼了。

“喵”

林洛觉得差不多了，只起身来，随手揉了揉胖胖的脑袋。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林洛转身看见陈舟。

陈舟刚刚洗完澡，身上冒着水汽，屋子里开着空调，热气很足，与外面的冷寂隔开。

“几点了？”他随口问。

林洛答：“快一点了，吹个头发该睡了。”

陈舟点了点头，一天都没消停，他很困了，闭了闭眼睛，打算缓解一下。

林洛下意识放轻呼吸，他看见陈舟眼下明显的青色有些心疼，于是他拖了把椅子过来，说：“你坐下，我帮你吹。”

想一出是一出的，还是这个样子。陈舟不由得心想，不过他一般不在这种小事上跟林洛争论，事实上，他很少有事情拒绝林洛。

林洛把他按在椅子上，拿过吹风机，温柔地替陈舟吹起头发。

他的动作很轻柔，陈舟闭着眼，呼吸清浅，好像睡着了一般。

林洛看着陈舟的后脑勺，手指在陈舟的头发间穿梭，明明是他买的洗发水，用过那么多次，他就是觉得陈舟的更香。

这一幕实在太过温馨，他不想打扰。

吹好头发后，林洛轻轻碰了碰陈舟的脸，陈舟睁开眼睛，闪过一丝困惑。

“去床上睡，明天还要上课。”

声音轻轻的，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那般暧昧不明。

等林洛从自己洗完澡出来后，陈舟已经躺在了他的床上，闭着眼睛，双手自然放在两侧——他太困了，已经睡着了。

林洛慢慢爬上床，然后躺在陈舟身边，他现在不太敢碰陈舟。

要是昨天他根本不会有这种情况，但现在……

他知道自己喜欢陈舟，人生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有点慌。

他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子，回想班上那几对情侣，好像挺甜蜜的。

不过，林洛叹了口气，他现在可不算谈恋爱，只是单纯暗恋而已，甚至都不知道陈舟喜不喜欢男生，他总不能强行把人掰弯吧。

“真是为难啊。”林洛无声感叹一声，侧着头去看陈舟的睡颜。

真好看。

林洛不由得感叹，自己的眼光也太好了，第一次喜欢人就喜欢上这么完美的人。

林洛现在完全睡不着，又不敢乱动，怕把陈舟吵醒，只能像尸体一样躺着。

不能动，只能用脑子想事情了。

他在思考，他这个情况，是天生弯还是只对陈舟。

那些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男生的？有固定的喜欢对象还是在什么契机下知道的？这个圈子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幸福的居多还是不幸的居多？脑海里一瞬间出现很多疑问，但林洛一个都解决不了。

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事情，林洛终于感觉到困意，不知不觉间合上了眼，睡了过去。

睡的迷糊间，忘记了该有的界限。空调已经关了，房间慢慢变冷，林洛本能地朝着热源靠去，无意识间抱住了这个“热源”。

沉入更深的梦境。

——

林洛用手表定了个震动闹钟，刚刚过了六点手表开始震动，林洛眼皮动了动，费力睁开。

他转头看了看陈舟，发现自己居然抱着人家睡着的，愣了一下，努力回想昨天晚上自己好像是很规矩地睡着的吧。

不过他没纠结这么多，他悄悄地爬起床，每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人弄醒了。

他先来到厨房，打算煮点生姜糖水，驱寒。

之前上网查过，常年手脚冰凉的人，可以尝试用中药调理。

“嗯……沙参，肉桂，桂枝，然后煮水喝……这个沙参是要北沙参”

林洛都记在备忘录里，还没来得及去买，打算下课后去买。现在先煮点姜水讲究一下，过年家里没少煮这个。

姜水煮上后，定好时间。林洛看了看表，还算早，楼下卖早餐的大妈大概率已经摆上摊子。他穿上衣服鞋子，拿上钥匙，出了门。

刚刚三月出头，早上空气极冷，深吸一口气凉到了肺。

卖早餐的大妈果然已经在卖早餐了，不过现在没什么人，林洛拉了拉衣服，走上去。

大妈认识林洛，看见他过来就笑着说：“今天起这么早？”

林洛也笑着说：“嗯，今天醒得早。”

“好久没来姨这里吃了，要买什么？”

“两份豆浆油条，来一屉小笼包，还有红糖馒头、饭团、烧卖、煎饼果子……”

林洛一骨碌说了一串吃的。

大妈好心说：“这么多都够三四个人吃了，你吃的下嘛？”

林洛买东西对量没有概念，听她这么一说，犹豫起来，浪费也不太好，于是放弃了几个味道比较重的。

等回到家里，打开门，听见他房间里传来声响。

林洛把早餐放在桌上，往房间走去，推开门正好看见房间里的人背对着他穿衣服。

高中的校服普遍都不好看，尤其是冬季校服。三中的冬季校服是红色的，又厚又丑，除了穿着暖和没有任何优点，深受学生厌恶。衣服是两件，里面的那套是棉的，鲜艳的红色。林洛进门的时候，陈舟刚刚穿上里面那件。

有的人，不管穿什么衣服，不管是正面还是背面，光露个后脑勺都好看。

林洛不会思考自己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以前看到陈舟就隔应，处处不对付，自从喜欢上，那就是每一处都是好看的，都是完美的。

陈舟听到声音，侧头淡淡望过来，灰蒙蒙的清早光线并不强烈，他的眼睛如墨，看着林洛，没有说话。

“昨晚睡得怎么样？”林洛走进来问。

陈舟缓缓说：“挺好的，你刚出门了？”

林洛说：“嗯，去买早餐了，洗漱完来吃。”

陈舟点点头。

等陈舟去了卫生间，林洛去厨房，姜糖水已经煮好了，林洛尝了尝，糖度刚刚好，看来他不是厨房杀手，这点东西还是能做好的。

然后在拿碗把买的早餐装进去，再摆在桌上，看起来就很完美了。

陈舟出来一看，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说：“大早上特意起来买早餐，买这么多？”

林洛自动忽略了前一句话，他说：“这不算多，本来我点的更多。”

陈舟在林洛面前坐下，看了看面前这些，正想拿根油条，被林洛阻止了。

“稍等。”林洛拿了个杯子，倒了杯姜糖水给他，“先喝这个，驱寒。”

陈舟闻了闻，一下子就知道这是什么，心神微动，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手指被杯壁暖了起来，他笑了一下，低头喝了一口。

“怎么样？”林洛第一次煮这个，还是很期待陈舟的反应。

陈舟给予很高的评价：“超好喝”。

林洛弯了弯眼眸，故意说：“这次不是‘不错’了？”

之前无论问陈舟什么，他最多只会说个“不错”。

偶然来了个不一样的，林洛的心里有点痒，忍不住犯贱。

陈舟无奈瞥了他一眼，“别闹”。

林洛举了举筷子，哈哈一笑：“好了，不逗你了，快吃吧，一会儿迟到了。”

陈舟低头安安静静地吃起来，看起来非常……乖巧？

林洛一边吃一边想。

吃完早饭时间也不早了，林洛打了个车，两人奔向各自的学校。

自这天之后，两人的同居生活也算正式开始了。

林洛雷打不动每天晚上都去接陈舟，关系近的同学都知道一中和三中这两个第一名关系很好，住的也近。同时也感慨，之前还觉得这两个人会为了市第一争起来，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发展。

陈舟性子冷，一般不主动搭话，基本上没有交心的朋友，林洛性格活泼，又因为喜欢到处逛，总有无数的新鲜事分享，原本冷清的屋子，多了能说话的人，有了人气。

没过多久，就到了林洛的生日。

他的十八岁生日，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