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第二天是周末,贺景颂在华庭住了两天。
这两天里他和贺青野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或许是贺青野也发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周一早上他竟然主动送贺景颂去了公司。
贺景颂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驶,听贺青野自说自话。
“前几天不让你出门是我不对,那个时候周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怕他耍什么阴招。”贺青野踩下刹车,抽空往副驾驶看了一眼,“最近有人在外省拍到他的行踪了,反而让人更放心一点。”
贺景颂无声的点了点头。
贺景颂这两天和他说话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贺青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从小最怕贺景颂不搭理他,“哥,你能和我说句话么,别不理我。”
贺景颂有求必应:“说什么?”
“说——”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要和贺景颂说什么,在心里叹了口气,将车开到停车场,对贺景颂说,“算了。我下午来接你。”
“嗯。”贺景颂不多说话,应了一声便下车了。
林卓言一大早就到总裁办报道,替贺景颂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他翘着二郎腿坐在电脑前,看见贺景颂推门进来时还吓了一跳,“嗯?你怎么来了?”
贺景颂给自己接了一杯热水,无语的看向坐在他椅子上的人,“我自己的公司我还不能来么?”
“少曲解我的话。”林卓言跳下椅子,围着他转了一圈,“贺青野舍得放你出来了啊。”
他忽然觉得气氛不对,低头问贺景颂:“你们……吵架了?”
他和贺青野算吵架吗?
贺景颂想了一会,觉得他们不具备吵架的必要因素,对林卓言说:“不算,我单方面不想搭理他。”
林卓言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感觉自己窥见了几分真相,但他不敢说,怕说出来贺景颂揍他。
“不是都说那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么。”林卓言旁敲侧击,试图安慰他,“说不定你和你弟就是有什么误会,误会解开了就好了。”
说话间隙,陈韵突然来敲门。
林卓言拉开门,“陈助,进来吧。”
陈韵看起来是刚到,她摆了摆手,对贺景颂说:“贺总,我上来的时候看到帆扬的周总在大厅,他和前台说想见您,被前台以没预约为由拦下来了。”
自从上次知道周帆把贺景颂的胳膊弄伤后,林卓言就彻底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现在一听到周帆的名字就来气,“他来干什么?!”
贺景颂眉头紧锁,“贺青野早上刚和我说周帆前不久还有人在外省拍到他的行踪,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
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总裁办的座机叮铃铃的响起,陈韵接完电话又回来,“前台说,周总要找您继续谈上次没谈完的事。还说……”
贺景颂看出她的犹豫,追问道:“还说什么?”
陈韵艰难的吞咽一下,才继续说:“说您要是不肯见,他就把贺氏的丑闻公之于众。”
先前贺景颂有一个多周没出现,贺氏的内部就已经有一些风言风语。景源虽是他独立的公司,但也仍旧和贺氏关联。《星浮》即将内测,他不能在这个时间段让贺氏出任何问题。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通前台号码,“喂,我是贺景颂。”
前台似乎没想到是大老板亲自打来的电话,有些结巴道:“喂,贺、贺总。”
电话里的声音沉稳,“让周总上来,带他走员工电梯。”
“好的……”
打完电话,贺景颂又嘱咐陈韵,“小陈,你去接人,接到了直接带道会客室。”
周帆要是进了他办公室,他会觉得整个办公室都被污染了。
贺景颂起身就要往会客厅走,林卓言跟在他身后道:“等等我,我和你一起。”
会客室不同于会议室,是一间不大的屋子。这里很久没人来过了,贺景颂开窗通了会风,又叫人检查了一下会客室的监控,确保画面和收音都没问题,这才和林卓言坐下,等着陈韵把周帆带过来。
没等多久,周帆就进了会客室。他看见屋子里的贺景颂和林卓言挑了挑眉,然后看着贺景颂,深情款款道:“阿颂,我们谈之前能请林总先回避吗?”
林卓言有被他恶心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即怼了回去,“诶我还就不走了,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要说。”
“我之前不是故意伤到你的。”周帆没理他,想拉过贺景颂的手臂看他的伤口,被贺景颂不动声色的躲了过去。
“周总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么?”贺景颂问道。
看着他回避的动作周帆有点恼火,但还是硬生生压了下去,“上次我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贺景颂想也没想就回他:“不可能。”
林卓言直觉感觉不对,脱口而出,“什么事情?”
“看来林总还不知道啊。”周帆挑衅的看向他,“当然是我和阿颂联姻的事。”
周帆其实谈不上有多喜欢贺景颂,他看中的不过是贺家,贺氏。周家近几年的风评不是很好,再家大业大也抵不住各路亲戚乱来。而贺氏能在本地甚至全国数得上名号,以贺家的能力,也能为岌岌可危的周家兜一兜底,如果贺景颂能同意联姻,周家的事业只会更上一层楼。
再一个就是……贺景颂这人很带劲。要是贺景颂是那种给钱给点好处就顺竿子往上爬的人,他反而不屑一顾,想攀上周家的人多了去了,他不差这一个。但偏偏贺景颂就喜欢和他对着干,反倒是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他想征服整个人,无论是在商场上,还是在床上。
现在贺氏的把柄在他手上,希望贺景颂不要不识好歹。
“阿颂,你考虑的怎么样?”周帆又问了他一遍,“如果我们两家联姻,驰骋商界指日可待。”
贺景颂听完这话嗤笑一声。
周家现在是什么样,就算别人不知道,贺氏不知道,他难道还能不知道么。
周家现如今只不过是个空壳,内里都被那些不学无术的亲戚蚕食干净了,一大家子人都等着周帆养。他之所以现在不动手,不过是手头的证据还不充分。周帆也就一个帆扬还拿的出手,几个头部都在等着看周氏的笑话,现在谁和周家联姻,相当于自毁家族和前途。
除非是被人下了降头,不然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知道离周家有多远算多远。
要是今天周帆提其他的条件也就罢了,大不了放点血,给他让几个点,或者漏点合作,权当是他花钱消灾,等内测的事情过去以后,他再收拾周帆。
可他竟然能想出和自己联姻这一招。贺景颂从来不缺联姻的对象,甚至现在只要他放出想联姻的消息,冲着他贺家独子的身份,就有不少人愿意和他结婚。
贺景颂想骂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觉得是侮辱了癞蛤蟆。
他合上手中的财经杂志,看向周帆,一字一顿道:“不、可、能。”
“周总死了这条心吧。”贺景颂起身离开,对守在外面的陈韵说,“小陈,找人送周总回帆扬。”
周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拳头不自觉的攥紧,咬牙切齿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贺景颂,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贺景颂!”林卓言将他堵在办公室,“你到底拿不拿我当朋友,这么大的事你就自己憋着一声不吭?”
贺景颂瞥了他一眼,继续整理文件,玩笑道:“你要替我去联姻么?”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林卓言快急死了,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你之前问过贺叔叔,贺家之前有什么任人拿捏的把柄吗?咱们先做好预案,这样就算周帆想散播什么消息,我们至少还有点准备。”
贺景颂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有。”
最近要么被贺青野关在家里,要么就在忙《星浮》内测的事情,一忙起来还真忘了这回事。
林卓言说:“周帆要动手肯定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明天你也别来了,赶紧回家问问。问完直接发给我,我在公司等着,让法务和公关加一天班,做好预案。”
贺景颂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头应下,“好,我今晚就回去。”
林卓言走了一会儿终于觉得累了,找了个地方坐下,“尽快吧。过几天就是除夕了,如果在年假期间被曝光,那我们就有些被动了。”
贺景颂已经给贺平先发了消息,让他调一下这几年贺氏以及子公司的新闻事故之类的,闻言又想起什么,问他,“明天是不是年会?”
“对啊。”
贺景颂说:“那我明天还是要来一趟,走完流程再回去。这几天我先去贺氏核查情况,这边就辛苦你了。”
贺景颂和贺平先交流了一下午,挑出几个可能会被周帆拿来做文章的事情交给林卓言去做预案。直到太阳落山,暮色降临,林卓言才推着他往外走,“行了行了,你弟都在大厅等你半个小时了,你赶紧回家吧,记得把剩下的发给我啊。”